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卿本玉人之会当凌绝顶 > 第八十一章 公子新妻是盲人 顾渚惭愧对沁月
    楚梦听说了庆云让感染瘟疫者往东求治后大为惊骇,去找公子理论。

    庆云已是疲累至极,一人在茶轩呆坐。

    楚梦进去前盛气凌人,一见公子这般颓态,顿时心软下来,安静地坐他面前去。

    “为瘟疫的事来的?”庆云强打起精神来问。

    “不是,”楚梦忙否认,另说,“我听说你要娶南地尊者的女儿了。”

    “是有那事,”庆云平静说,“怎了?”

    楚梦看着他,出其不意地说,“我不想你娶她。”

    庆云淡笑,“为什么?”

    楚梦说,“因为,你与她素昧平生,也不知她人品德行能不能配你,若娶了,不合适,岂不是拖累了你。”

    “是连累了人姑娘,”庆云说,“千里远嫁,不能称心如意,才是不幸。”

    楚梦冲口说,“能嫁公子,哪有不好的。”

    “你不就不肯嫁吗,”庆云低叹着说,“从前娉仪也没有一日好过。”

    楚梦言语相逼起来,“我若改主意说我想嫁你,难道你真能娶不成?”

    庆云不答,伸过手去摸摸她头,“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楚梦听着心里甜,只顾看着他甜笑,全然忘了是来找公子说瘟疫之事的。

    两人在茶轩里,一个痴望着,一个闭目养神,各自自在。

    忽然重山就叩门进来,神色紧张,如有大事,然而走进看楚梦也在,霎时欲言又止。

    庆云抬手示意他直说。

    重山只得硬着头皮说,“刚才得到消息,说尊者的女儿身有残疾,自幼眼盲。”

    楚梦闻言先变色,心疼起庆云来,然而再观公子神态,竟是波澜不惊,稳如泰山。

    “公子,”重山见他没反应,小声唤他。

    “嗯,”庆云应了一下,下意识又说,“知道了。”

    楚梦替他不平,怨声说,“怎能将一个盲女送来,岂不是摆明了欺负人。”

    而公子则说,“已是不幸,更须善待她才是。”

    “公子,”楚梦,重山两人齐声劝阻,替他不值。连习惯了旁观的重山也忍不住多说一句,“公子三思。”

    庆云失神长坐,连煮沸了的水也忘记拿开,重山走过来取掉碳炉他才回过神来,对两人浅笑一下,保持着翩翩风度,“盲不盲的,与品貌性情都没有关系。”

    两人见他这态度,都自知再劝无益。于是,重山先退了出去,而楚梦观他反应再想他下令让染瘟之人迁居别处,心里也不禁为他开脱起来,公子濡润仁慈,其大仁大爱,岂是普通人能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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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月与南乡公然交恶之后,她对庆云也冷言冷语,并不欢迎他来轩馆找顾渚。

    顾渚仍一如既往地夜夜备酒与公子长醉,并不理会沁月感受。

    他知道沁月心思,故意地,佯装不知,毕竟,单是庆云公子的分量已经远超他妻子。

    这一日入夜后,公子照常来。

    时入暮秋,夜寒袭人,顾渚已温上酒,等他来了,围炉烤肉吃。

    “我听说,你答应了和南地的婚事,而那女子是个盲人,”顾渚说。

    庆云说,“我听说,你瞧见南乡和沁月殿前争执而无动于衷。”

    说完,两人同时苦笑,共叹一句,“太阳底下没有秘密。”

    庆云豪饮烈酒,酒意上头了,心思行为都放浪起来,言语也随性,“顾渚,前日里还说起她二人知道真相后,看你如何抉择,我替你隐瞒得辛苦,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

    顾渚说,“我还是那一句话,你肯吗?”

    庆云想了许久,最终竟是点头。

    这一下倒是令顾渚大感诧异,“怎改主意了。”

    庆云长叹,“不想重蹈当年父亲拆散君侯与姑母的覆辙。”

    顾渚指着自己残腿说,“我是个身残之人。”

    庆云说,“而南乡是已死之人。”

    两人相对酸楚之际,顾渚突然说出另一段肺腑之言来,“或许,你不娶那盲女,而是娶南乡,天长日久,对谁都是好事。”

    庆云略怔片刻,举杯相碰,示意他休说。

    “你不肯?”顾渚直盯着他眼睛。

    “我不能,”庆云说,“我如今身系的,岂止南乡一人,不能为她一人违背时局利益。”

    顾渚话渐犀利,“你放不开当下的身份。”

    “我已行至此处,无路可退,”庆云说,“君侯也正是舍弃婚姻后嗣才成就王庭大业,我如今继承他意志,岂能妄为。”

    “你变了许多,”顾渚说。

    庆云点头,“乱世当前,不进则退。”

    喝尽一坛酒,庆云醉得厉害,顾渚隐隐觉得门外有人偷窥,随手飞掌掀开窗户,豁然见沁月立窗下,被惊了一下,呆木地望着里面。

    顾渚再是不喜欢被人监视,也不能冲她发火,愣是和颜悦色地说,“外头冷,怎站着?”

    沁月走了屋中来,看庆云喝得不省人事,便直说,“我们,还算是夫妻吗?”

    “这是什么话?”顾渚柔声说,“我并未想过你不是。”

    沁月说,“既然是,为何要留在这里与你旧时爱人共处。”

    顾渚说,“我与庆云公子情同手足,他需要我时,我必义不容辞。”

    沁月又说,“你从前只和我说你是普通剑客,受恩于庆云公子,为何骗我。”

    顾渚尴尬了一下,仍解释说,“旁人抬爱,而我的确是一介凡夫。”

    沁月不再争辩,最后提了一事挑衅顾渚底线来,“你既认我是妻子,明日就去告诉南乡,与她说个明白。”

    这一下,顾渚彻底哑然了,他明知沁月所言是情理之中,然而无论如何也应不出声来。

    沁月见他这般,冷笑起来。

    “换一个,”顾渚说,“这一个,我做不到。”

    沁月说,“那你今夜回房来睡。”

    顾渚仍旧沉默着应不下,僵坐原地,无言以为。

    下一刻,沁月俯身凑近他脸庞,朱唇轻启贴他面颊。

    而顾渚本能地后退,退了,方才意识过来,再想反过来去吻她,沁月已是兴致索然。

    霖儿也在外瞧见这一幕,走了进来替顾渚解围说,“大哥哥,我读书遇到许多不解的地方,今夜能不能多教我些。”

    “好,这就来,”顾渚心慌间会意,忙应下,顺理成章地给了沁月一个虚伪的交代。

    沁月自是懂了,漠然转身离开。

    顾渚松了一口气,霖儿在旁说,“你这样逃避,难道能躲长久不成。”

    “你懂什么,”顾渚敲了霖儿脑门,看他年纪虽小,行为却老练,又好气又无奈。

    霖儿故作老成,与他戏谑起来,“你非但不谢我,还打我,那我这就告诉沁月姑娘,今夜里我不要你教了。”

    “算你赢了,”顾渚哼了一声,嘴上不说,心里一阵轻松。

    霖儿早已在自己房中地上另铺好上被褥,顾渚一看,唯有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