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刚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咳嗽两声:“老爷,新请的先生到了!”
严正龙向老仆身后望去,看到离曼纱的时候显得略微吃惊。
“哦?还是一位女先生!”
离曼纱左手扣在右手上,半躬身对严正龙行了一个揖礼:“见过严老爷!”
离曼纱非常不适应这些古人的礼节,太过繁琐,但是既然自己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有些东西还是要照旧的。
离曼纱的到来正好缓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严正龙道:“先生不必多礼,小女生性顽劣,还望先生多多费心,严某感激不尽!”
严琪听到小女生性顽劣这句话的时候,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就离开了大堂。
严正龙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苦笑道:“先生不要介怀,她娘亲去世得早,我又常年在外,没能好好照顾她。”
两人详谈甚久后。。。
“生性顽劣,生性顽劣,我就顽劣给你看看!”
严琪坐在花园的台阶上把手里的一本书撕成碎片,随手抱起一个花瓶摔得粉碎,摔下去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花瓶是娘亲生前留下来的,她又急又气,弯下腰去捡花瓶碎片,一不小心,手指却被割开一道口子,看着伤口溢出鲜血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到脸颊。
她不是怕痛,而是责怪自己把娘亲留下来的东西给摔了。
离曼纱在远处正好看到了这一切。
她轻轻的走到严琪的身边,从袖口掏出一张手绢,准备给严琪包扎伤口,刚好伸出手去,严琪站起身来,喝道:“不要你多管闲事!”
离曼纱并不与她计较,微微一笑说道:“你叫严琪?”
严琪并不答话,反而转过身背对着离曼纱。
“还在生你爹的气?你爹他也是有口无心,你不要放在心上!”
严琪猛一回头,目光不善的盯着离曼纱“如果你是来给我爹当说客的,那么请你离开。”
“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位丈夫,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为了年幼的女儿,他没有再娶新欢,为了让女儿能幸福的生活,他常年在外经商,可是他并不知道,满足了女儿生活,却填不满女儿母爱父爱的空缺。”
严琪听完之后有些愣神,态度依旧强硬:“你说的不会是我爹吧,哼,你还是在做说客!”
虽然严琪态度强硬,但刚才她眼里分明闪过了一丝动容,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也逃不过离曼纱细微的观察。
或许需要的只是时间,她早晚都会明白严正龙的苦心。
离曼纱也不便继续多言,把手绢递到严琪的手上,说道:“呐,手呢,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要好好爱惜,明天我就会正式上门辅导你念书。”
看着离曼纱的背影走远,严琪心绪复杂。
离曼纱今天心情不错,没想到第一天就找到了工作,前世上大学那会儿,自己也做过兼职家教,辅导一个孩子的英语,对教育熊孩子她还是颇有心得。
回到家,离四海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做好了午膳。
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离曼纱竟然有些不适应,在自己的印象里,父亲可是很少这样奢侈的。
“父亲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离四海露出慈祥的笑容:“爹的月俸涨了一两银子,以后咱的日子也会稍微宽裕一些!”
父亲月俸涨了一两银子,如果知道我新找的工作月俸十两,不知他是何反应。
“父亲,我明天就要去城东严家做先生了,辅导严家小姐念书,月俸十两!”
离曼纱已经能想象到父亲激动的样子了。
离四海整个人一怔,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城东严家?严家,严正龙!”
离曼纱正奇怪为什么父亲知道严正龙。
离四海一改常态,语气严厉:“曼纱,你不许去严家做先生!”
“为什么,父亲?”
“我说了不让去就不让去!”离四海语气显得特别愤怒。
离曼纱确实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听到严府之后就如此的反常。
离四海慢慢的平静下来
“是爹不对,不该发火!爹不让你去严府也是为你着想,你可知道这严正龙是什么人?此人明面上是一个正经商人,其实与朝廷上的人关系错综复杂,江湖势力也有涉猎,严家这潭水很深,你去做先生,爹不放心!”
“父亲怎会知道这些?”
离四海吸了一口凉气:“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我曾是朝廷正五品,弹劾了当时朝中一位,位高权重的老臣,没想到却落得个诬告贤臣的罪名,被罢黜了官位,此生永不录用,后来你娘突发顽疾,就是这个严正龙买通了全城的大夫,竟然没有一人肯为你娘看病,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娘死在我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时隔多年,离四海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情绪仍然有些不稳,双手微颤,恨意不绝,眼眶的眼泪打转。
“爹只希望你与月珊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不要像爹一样,以为自己无所畏惧,最后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爹,我不去了。”
离四海没有再说话,他转身望向窗外却念出一段诗句
三月花开季
阙音言别离
一年复一年
你却不归来
离曼纱望着父亲的背影,觉得他又苍老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