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你是不是要跟待在大燕不回蓬莱仙岛了?”
青禾暴躁的声音传进叶婧的耳里,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鬼刀就放在枕头旁边,床前对面的桌案上放着宵练剑和承影剑。
叶婧掀开被子下床,寻声而去,看着坐在桃花树下月白色的背影,悬在喉咙的心瞬间放在肚子里。
她很害怕,见到兄长只是一个梦。
叶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温和一笑,“云鹤带蓁儿,去洗漱。”
站在叶谦身边的云鹤点点头,带叶婧洗漱好之后回到原地,远远地她便听到青禾高声道:“我不许,本座不许!”
叶婧看不出两人的关系,便问道:“不许什么?”
她环顾四周,心中略微疑惑,她分明听见了青禾的声音,却没见着人。
叶谦笑了笑,端着一个墨色的鱼缸迎上来,“没什么,我熬了蓁儿最爱的绿豆粥,来,尝尝。”
望着木雕小几上的小绿碗,叶婧咧嘴一笑。
小绿碗,绿豆粥,兄长从未忘记。
叶婧端起小碗,狼吞虎咽的吞下绿豆粥,餍足道:“好喝,还要。”
“哼!”
从没尝过叶谦收益的青禾冷哼一声,他这声冷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叶婧看着兄长胸前的那个墨色鱼缸,鱼缸中浮着一条通体莹白的小龙,小龙的身形很小,大约有拇指粗细,筷子大小。
叶婧双眼危险的眯起,没说话。
青禾察觉到一股冷意传来,顿时警铃大作,他本能的盘起身子,小小的脑袋警惕的看着叶婧,发出一声龙吟。
叶谦还浸在与妹妹重逢的喜悦中,似乎为察觉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宠溺一笑,“小蓁在这儿等着,哥哥去给你盛。”说着,他将鱼缸放在小几上,满面春风的朝厨房走去。
鱼缸中的青禾正欲飞出鱼缸幻化身形,便被叶婧掐住脖子,她冷声警告道:“兄长不会跟你回蓬莱,别动歪心思。”
她找了兄长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绝不会让兄长再受苦。
青禾圆滚滚的龙眼瞪着她,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愤怒道:“本座也告诉你,叶谦是本座定下的人,他已经打上了瀛洲岛的印记,离开瀛洲岛便会死,无知的女子!”
闻言,叶婧面色一寒,掐住青禾脖子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她曾在如意坊见过关于蓬莱仙岛的印记,下了这个印记,便代表着这个人不论生死都是蓬莱仙岛的人,印记是刻在灵魂上的。
换而言之便是,叶谦生生世世都不得自由,只能蓬莱岛周遭活动,离蓬莱越远,他身体状况便会越差,若是进入沙漠,便会瞬间化作水汽消失!
“谁给兄长打上的灵魂印记!”愤怒的情绪在叶婧身体中横冲直撞,她整个人陷入兄长从此失去自由的惶恐之中。
青禾见叶婧眸色染上玄金色,心知她快入魔了。
如意坊的大名青禾自然听过,天下妖主,妖族共主!
即便是蓬莱岛的龙已经修成五爪龙的龙形,身上的妖气一日不除便会受到妖主的限制和制约。
论本事,青禾不输叶婧,甚至在叶婧之上,但是就因为她是妖主,所以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制服。
在妖界威风八面的青禾不得不认栽。
“嘭。”
青禾抗拒着来自契约的无形压力,挣脱叶婧的束缚,银光一闪,他瞬间变成身着银色华服的青年。
他的身形还未站稳,便被令牌状的鬼刀打在身上,整个人倒退三步,靠在树上动弹不得。
“是不是你?”
叶婧玄金色的眸子看起来极为诡异,昨夜昏迷之后渐渐消失的覆面花纹从锁骨处蔓延到面颊,周身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极其骇人。
鬼刀虚浮在青禾胸前,像一枚无形的钉子将他钉在树上,他愤怒的挣脱,却发现自己浩瀚的灵力完全使不出。
与此同时,他发现叶婧的手也慢慢的被红莲花纹覆盖。
昨天在黑夜中他没看清叶婧脸上覆面的红莲是怎么来的,以为只有脸上有,现在发现,不仅仅是脸上,只要她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被红莲覆盖。
叶婧见青禾不做回答,她绕到青禾身后,五指成抓,玄金色的灵力在她之间萦绕,粉色的指甲变得锐利无比。
就在叶婧正欲划开青禾的背脊,抽掉他的龙筋之时,突然听到叶谦急促的声音,“蓁儿住手,不是青禾。”
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那看似娇嫩的花瓣却像一个个锐利的暗器一样打在青禾的脸上,割出细碎的伤痕。
叶婧侧头看着一脸无奈的兄长,慢慢的放手,她手一拂,花瓣不再有杀伤力。
“不是他,那是谁?”
叶谦端着绿豆汤大步流星的朝叶婧走来,他比叶婧高一个头,看着一脸杀意的妹妹,他揉了揉叶婧的脑袋,“那个人已经成为过去,蓁儿,我们要放眼未来,别活在过去。”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如沐春风的气息,柔和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安抚暴躁的人。
放眼未来,别活在过去
这话好说,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叶婧眼瞳渐渐恢复成黑色的样子,覆盖了大半张脸的红莲花纹悄无声息的褪去,隐匿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下,最后消失无终。
叶谦看着她的脸,诧异道:“你的脸?”
“没事。”叶婧抬手,用袖子遮住脖子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色花纹,然后跑回屋中将宵练剑拿出来,递给叶谦,“哥哥的剑。”
叶谦放下手中的碗,接过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宵练,他一寸一寸的抚摸宵练剑的剑身,眼眶有些发红。
这是母妃送他们兄妹三人的武器,宵练,承影,含光。
昨天,叶谦看着摆放在一起的两把剑,便想到了含光,小妹的含光剑。
他很遗憾,在帮叶婧向天借寿之后因灵魂印记的缘故身体受损没能找到小妹,修养几个月之后却听闻雅门已经消失,他让云鹤查了许久,始终无人能说清小妹的去向。
这世上唯一可能知道小妹去想的只有叶婧了,他拭去眼角的泪,道:“蓁儿可知道婧儿在何处?”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