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就是好看啊。”
慕云瑾不太喜欢这种夸赞。
一般来说,要有人那么光明正大夸他的面容姣好,慕云瑾定然会阴狠地还回去。
但自己女人开玩笑似的说这话,慕云瑾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我来说,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但唯独你是不一样的,知道吗?”
余笙把慕云瑾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她摆了摆头,嫩滑的脸蛋被慕云瑾手心的茧刮得有点疼。
慕云瑾的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成功把她的头发给弄乱了。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余笙正准备还嘴,却听到门口那边有咳嗽声。
“哎哟我去,秀恩爱真的辣眼睛。”
一听就是向川的声音。
慕云瑾把手放下,而余笙也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下了头,耳朵红了起来。
“下次我在你眼药水里灌辣椒水,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辣眼睛了。”
余笙忍不住地“扑哧”笑了,她没想到向川能够解锁慕云瑾的怼人功能。
余笙转头看着慕云瑾的侧脸,发现他笑得比平常灿烂多了。
他可以是绅士的优雅的阴郁的霸道的,却从来没有成为一名阳光少年。
忽然很谢谢向川呢,余笙友好地对向川笑着,结果被慕云瑾倾身遮住了向川的视线。
行……不夸他了,就是活脱脱的醋王。
向川把菜上齐了之后,准备离开。
“不一起吃吗?”
余笙以为向川会坐下来一起用餐,结果他直接往门口那里走去。
“我媳妇等着我呢,待会儿再带她过来跟你们聊天。”
向川提到他老婆的时候,余笙仿佛看到了一代宠妻狂魔的诞生。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慕云瑾,余笙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喝汤的声音。
“好安静啊这里。”
像她这种待惯了市区的人不太习惯这种安静。
慕云瑾还以为怎么了,听到余笙这样说,笑着给她放了音乐。
“向川的媳妇手艺不错,他向我推荐的菜就是这道酱牛肉,尝尝。”
慕云瑾把牛肉夹到余笙碗里,因为牛肉很大块,他还用旁边备用的剪刀把它剪成很小的肉丁。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是照顾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她还没答应呢,就女朋友女朋友的叫上了。
不要脸。
两人就这样把那一桌子的菜消灭完了。
余笙走的时候肚子都鼓起来了。
她心里念叨着,下次一定要自己过来,等到向川不忙的时候跟他聊一聊关于慕云瑾年轻时候的事。
还没享受这份温馨多久,余笙就在回去的路途上接到了沉筠的电话。
“小姐,夫人她最近都会去一个酒吧,并且在那里逗留两个小时以上。”
“什么酒吧?”
“黑馆。”
余笙把电话挂了,陷入了沉思。
黑馆酒吧是近几年才兴起的,但在帝都很出名。
不知道是谁花了大价钱让它合法经营,现在的政界商界的公子哥小姐们都喜欢那里的气氛,充满了情/色交易的气氛。
“云瑾,你知道黑馆吗?”
慕云瑾倒没什么感觉,他因为阮莞查过那家酒吧,后来不了了之。
“怎么了吗?”
“我妈她最近总往黑馆跑,我就担心她做了什么不得当的事情。”
她和父亲之间,她一直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所以父亲才会听话。
但如果母亲也像父亲那样,那么等待这个家的,大概只有分离了。
毕竟父亲很快就要退出副总统高位了,他不需要靠夫妻和睦来赢得大众的支持。
慕云瑾对夏沐了解甚少,因为她整天都不出现,只在大型的宴会上才看得到她的身影。
“黑馆这个地方,很容易让人学坏。”
比如文钰凌,他在黑馆里学会了吸/毒,最终前途尽毁。
“载我去我妈的公寓那里,我要了解清楚。”
特别是有关于香薰的事情。
慕云瑾立马转换方向,开往夏沐公寓所在处。
到了之后,余笙拒绝了慕云瑾留下来陪她的好意。
“我想现在我们不宜同框,免得被人抓到不得了的把柄。”
慕云瑾对这种躲躲藏藏的事情充满了不满。
他吻着余笙,直到她呼吸不过来才放开她。
“万事小心。”
“不用担心,他们会保护我。”
他们就是隐藏在暗处的保镖。
等到慕云瑾的车消失在夜色之中时,余笙这才准备上楼。
夏沐的公寓位置很偏,一般人是不会喜欢这种阴森森的地方的。
余笙按下门铃,却迟迟等不来开门。
明明楼上的灯火通明,母亲应该是在的啊。
余笙多按了几次,终于等来了夏沐的姗姗来迟。
夏沐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宝贝,你怎么来了?”
“不应该放我进去吗?夏女士。”
把她堵在门口,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夏沐脸色有点尴尬,她只得放下倚在门上的手,侧身让余笙进门。
“大晚上自己过来,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吗?”
“不用担心,阿三在楼下。”
她在慕云瑾刚走的时候就把阿三给叫过来了,更何况她本身就有人保护着,不需要过多担心安全问题。
余笙走进房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捂着鼻子。
这房子里的香味,真的很难闻,不知道母亲是怎么住得惯的。
“怎么副总统府和你的公寓的味道相差那么大?”
“我最近喜欢这种香味。”
余笙也不纠结香味问题了,直接端坐在沙发上,问出了她这次来的目的。
“母亲,听说您近几日很喜欢去黑馆。”
听到黑馆二字的夏沐尴尬地笑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看到母亲的表现,余笙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您是副总统夫人,原来最受欢迎的官家之女,你的堕落会让很多人对你失望。”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随心所欲的,至少夏沐绝对不可以。
听到自己的身份,夏沐愣了一下,随即而来的并不是她曾经优雅的认错,而是反驳。
“我为这个身份牺牲了多少你知道吗?我所渴望的东西都被余方亚给毁了!你以为我没有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渴望有英雄把我带走,远离帝都,可到最后所谓的英雄不过是想拿我作跳板跳到高位罢了……”
余笙承认母亲说的很对,作为一名女性,她同情她。
但是余笙知道,母亲和父亲一样,都是自私的。
她想要享受这个位置带给她的方便,又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不公平。
“母亲,即使你对父亲对这个家不满,也请您不要堕落。黑馆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那什么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坟墓吗?”
余笙很是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即使和父亲吵架,那也是优雅的吵,像极了上世纪的上海女郎,妩媚却是知性的。
夏沐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想开口道歉,却被楼上发出的声响给停止了。
余笙向二楼的主卧望去,刚刚的声响,是重物掉落在地板上才能发出的声音。
而那个重物,余笙倾向于是人。
目光重新回到夏沐身上,余笙那双沉静得如死湖水一般。
“母亲,你的房间里,藏了谁呢?”
夏沐赶紧解释道,“不过是东西掉下来了而已,怎么就说我藏人了呢?宝贝,刚刚是妈不好……”
余笙并没有听夏沐解释,而是走上了楼梯。
夏沐想要阻止,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她就把藏人这个名头给坐实了。
余笙不急不慢地上楼梯,脚下的高跟鞋踩着木质的楼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走到主卧门前,余笙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房门。
打开了,也许自己会更加失望。
多年来,她在夏沐身上找到的亲情也不过是一星半点,但至少有。
就仅剩这一点亲情,她要亲手清除吗?
余笙所纠结的问题,却被突然打开的门给解决了。
她还未认真看面前的人,便被一阵迷烟给遮挡住了视线,随后意志开始模糊。
在倒下的那一刻,余笙想,这辈子和母亲的那半分感情大概也就这样了。
躲在她房间里的人,不是黑馆里的男公关,而是归阜。
那张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昏迷的时候余笙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长到她觉得这辈子都做不完这个梦。
又是致幻药吗?
余笙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多灾多难。
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只有那么几个人的存在,本想着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自己空有意识,没有力气。
“弄好了?”
熟悉的声音传到余笙的耳边,是母亲的声音。
随后她听到了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归阜回答,“已经好了。”
安静了一会儿,余笙便听到归阜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夏沐说,“怎么?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把人带回来还被我发现?
余笙真是恨自己听得见动不了,什么都不知道。
“行了,走吧,别打扰你的宝贝女儿休息,去隔壁房间,把我们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嗯?”
后面余笙听不到了,因为她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醒过来时,只觉得右手手臂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