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本想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酒，被父亲发出的不屑给生生停了动作。
“怎么了吗？”余笙对此不解。
余方亚吃着饭，又不吭声。
余笙想之前父亲表面上很尊重夏女士，有她在的场合，绝对很“乖巧”。
这次给她拿桂圆酒就发出嗤笑……
“母亲，把酒给我吧。”
夏沐本来停了动作，听到余笙这样说，便给她倒满了一整杯。
桂圆的香味盖过了菜香，余笙满足的喝着。
余方亚飞快地把饭吃完，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对于父亲的异样行为，余笙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整个饭厅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余笙晃着酒杯，脸红的模样证明她有些微醺。
“妈。”
夏沐正准备放下筷子，听到余笙这样喊她，抬头望向她。
余笙有事才会叫她/妈，平日里不是开玩笑的夏女士，就是在余方亚面前喊母亲。
“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夏沐找出手帕轻轻地擦嘴，举止优雅，和余笙的随性比起来，多了分岁月独赐给她的韵味。
余笙觉得母亲很美，比之前美多了。
她给夏沐倒上一杯酒，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揉了揉太阳穴附近，余笙表现得劳累。
“最近太累了，觉得还是家里舒服。”
夏沐听到女儿很累，想起身给她帮她捏捏肩膀。
余笙赶紧拒绝，还笑着说自己都没给她捏过肩膀，怎么能麻烦她。
“你和你父亲走的路是一样的，做的都是没时间陪我的工作。女孩子还是不要太累了……”
“您之前不是说我要拿不下那个位置就不配当您女儿吗？怎么现在跟我讲起这种道理来了。”
顿时，夏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余笙又说起家里好，夏沐让她搬到她公寓那边住。
“您以为我不知道您的公寓香味重死了，我可住不惯，还是副总统府这边的味道舒服。”
夏沐戳了戳余笙的头，说她是个小坏蛋。
“副总统府里的香薰还不是我买的，你喜欢的话我给你拿。”
余笙求之不得。
没有太突兀的索求，夏沐只是觉得余笙真的是太想回来了，可余方亚的态度差到极点，余笙根本没办法和他和睦相处。
临走前，余笙又来到欧俞光的房间。
看到他的脸色好了一点，便问他愿不愿意接受她给的工作。
“什么工作……”
“在医院里做临终关怀的工作，和将死之人打交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把你留在这个圈子里。”
欧俞光需要交际，但他的心思那么浅，难免还会有第二个归阜去利用他。
临终关怀不知道和心理学有没有挂钩，但去和将要离世的人们聊天，去关怀他们，很适合欧俞光。
欧俞光点头，眼里泛着泪光。
其实他的妹妹很在乎他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原谅他，还处处为他着想。
“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傻子。”
余笙揉了揉欧俞光的头发，说道。
不过，她有件事需要他办。
“你在副总统府住下来，观察父亲的行为和脾气有什么变化。”
欧俞光以为怎么了，正想问清楚，余笙却向他摇头。
他立刻闭嘴，听余笙接着说。
“父亲很喜欢你，所以你接近他易如反掌。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都跟我汇报一次，我的号码你知道的。”
欧俞光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把余笙的话放在心底。
余笙最后离开的时候给了欧俞光一个拥抱。
她觉得她在抱着一个太阳，她希望这个太阳，永远不会落山。
……
出门之后，余笙立马打电话让阿三找人跟踪夏沐。
“夫人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整理出来给我，还有密切关注她最近喜欢去的地方，见过什么人。”
副总统府里头的香薰是母亲一手置办的，没有其他人更懂这一款香料。
究竟是不是归阜借母亲的手动副总统府，很快就会揭晓了。
而在回公寓的路上，余笙接到了慕云瑾的电话。
先把车停在路边，余笙听着慕云瑾的呼吸声。
“我刚刚在开车，打电话给我干嘛呀？”
余笙不经意间就撒了个小娇，对慕云瑾很受用。
余笙听到了慕云瑾的笑，以及纸张翻页的声音。
“听田医生说你明天要去他那里检查。”
“对啊，他说醉生梦死的副作用太大了，对心脏的影响不容忽视，所以才保险一点让我过去做检查。”
听到“醉生梦死”这种药剂，慕云瑾翻文件的动作大了些。
他让人去查这种药剂，发现并没有圈子有“醉生梦死”。
田医生知道“醉生梦死”，是因为他几年前参与制作过和“醉生梦死”一个级别的药物，从同行嘴里听到了它。
“笙笙，明天我陪你过去。”
余笙想着几天后就是决定慕云瑾能不能成为唯二候选人之一的关键时刻，便婉拒了他。
慕云瑾不放心，说让林尘陪着她也好。
“我不是小孩子，只是去做个检查而已。”
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余笙最终还是没能推掉林尘，只得答应。
挂了电话之后，余笙的心里觉得甜甜的。
大概这就是被人关爱的感觉。
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余笙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放好。
刚准备重新出发，余笙却听到后面有喇叭声。
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后面那辆车的车窗伸出一只手，还向她招手。
余笙认识那只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是徐子桓的。
这么晚了，徐子桓在这里晃悠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徐子桓已经过来敲窗。
“好久不见啊笙笙。”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
余笙不想和徐子桓多说，想赶紧道别离开。
“一起喝杯咖啡，如何？”
余笙耸了耸肩，非常“遗憾”地拒绝了。
“我想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并没有那个空闲时间陪你聊天。”
既然不是合作伙伴了，那就没必要有过多的接触。
况且，徐子桓回了徐家，而徐家暗地里倾向于慕云瑾那边，和她是政敌关系。
徐子桓露出了他的标志性温柔一笑，眉眼里没有阴郁，看起来很舒服。
但是余笙知道，这是假象，没有一个政客是温柔体贴的。
徐子桓更不是。
“不想听一听你感兴趣的消息吗？比如，我是怎么回到徐家的。”
余笙的瞳孔因为这句话而忽然紧缩，她的手抓紧着方向盘，手指关节附近轻微发紫。
“又或者，听一听归阜的事情？”
这句话直接打破了余笙在心里设置的防线，她点头问地址。
慕云瑾带她来的地方，是他们结束合作关系的咖啡馆。
依旧是好几个金发美人坐在吧台上看着徐子桓，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坐在角落里，余笙直接进入话题。
“现在你可以说你是怎么回到徐家的了吧。”
她不赶时间，但是她不想浪费一秒和徐子桓待在一起。
徐子桓跟服务员点了两杯摩卡，他知道余笙的一些小喜好。
靠着椅子，徐子桓慵懒的坐姿让他的温雅多了一分懒散，可偏偏这样更让人着迷。
不得不承认，徐子桓的温柔气质是入了骨的。
“之前也说过，徐老对我处于放养状态，等我手里的权力大了一些的时候，才会看重我。”
余笙听到“权力”二字，想到自己可是废了力气才让徐子桓坐上副馆长助理之位，结果到最后便宜了他却没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好处。
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余笙嘲讽一笑，“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徐子桓浅笑，微微颔首。
“确实是应该感谢笙笙，不然我怎么可能这么快爬到这个位置。”
“你不用我也可以做到，一个政绩几乎满分的人，他的能力有强我是知道的。”
余笙现在才看清这个真相，只是当初的徐子桓实在狼狈，根本没办法去判断他是否有能力。
徐子桓没有谦虚地说些否认余笙的话，相反，他很享受。
“回到徐家肯定不止这一个契机，既然你想跟我坦白，那么把话说清楚点才好，免得我白来一趟。”
余笙搅着摩卡，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你说我有能力，徐老怎么不知道我几斤几两，他不会放过能为他效力的所有人。”
“当然，我出卖了一条情报线才让徐老认我这个儿子啊。”
情报线啊……我也很感兴趣呢。
余笙一直很关心徐子桓是怎么拿到慕云瑾和安弗澄签订的协议，又是怎么有底气说出那一句“离归阜远一点”。
“我提供给他的线，就是你演讲出现枪击案的事情。”
“归阜并没有查案，他出现在帝都的原因是想要毁掉所有有关凶手的证据。”
这种说法的确可信，因为全程接触到这个案子的人，除了胡皓然等重案组成员，就只有归阜了。
“既然你说归阜想抹掉所有证据，那么你说出这句话的证据又是什么？”
徐子桓的情报网真是厉害，既然能够查到她和云瑾都查不到的东西。
一个商人，究竟是怎么在帝都有那么强大的关系网的？
余笙对这件事才是真正的感兴趣。
看向徐子桓，他嘴角带着邪气，很像一个人。
那个人……是归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