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尽我余生,许你安好 > 第55章 她如风景,流连于他空寂的心
    一家三口……

    秦羽瑄和萧墨宁的心同一时间振动出相差无几的频率,各自的心思却是大相径庭。

    秦羽瑄嘴角含着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悲恸从那张沉静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仿佛深海漂流的萍影,单薄凄清,永远无枝可依,透着真实的荒凉感。

    假如从不曾经历过那场伤痕累累的变故,她也会像所有朝气蓬勃的女孩子一样,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愿景,闲时憧憬着自己会遇到合适的良人,生一个活泼聪明的孩子,一起去看她向往已久的绚丽极光。

    在旅行的途中,或许会有人如此刻一般问着“你们是一家三口吗?”,到那时,她必然会巧笑倩兮地靠在伴侣身边,摸着孩子的头露出无比满足的微笑,毫不犹豫地给予对方肯定的答案。

    然而,历经物是人非的惨痛变迁之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随着结痂的伤疤,一同埋在凋零的心底,光阴磨去了她曾经的梦,即使她还拥有走下去的勇气,但一切早就面目全非,死过一次的心也只能仅仅是活着而已。

    时光流转,就在秦羽瑄于巨大的疼痛中湮灭自己的天真时,忽然真的出现了一个人,站在她跟萧墨宁还有棠棠面前问他们是否是一家人,这对今时今日的秦羽瑄而言,不失为莫大的讽刺。

    萧墨宁并非她心目中想象的良人,棠棠也不是她孕育的小生命。

    萧墨宁深邃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们存在不小的身高差距,所以秦羽瑄黯然垂眸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捕捉到她藏匿于浓密睫毛下的哀伤,萧墨宁强迫自己侧过眼眸,下颌紧绷成雕塑的冷硬,极力抑制拥她入怀的冲动,眼底却碾过一抹深刻的痛色。

    她的想法,他都懂,欠她的交代,他也会给,只是现在还不到最好的时机。

    当年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举步维艰的困境,但他无路可退,哪怕如履薄冰都要走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彼岸,因为那里有她和……棠棠。

    棠棠感觉不到两个人心绪万千的暗潮,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疑惑地看着缄默的他们,鼓起腮帮子,棠棠很大方地想,如果能撮合叔叔和秦姐姐,自己是很愿意客串一下他们“女儿”的。

    “你们的颜值非常高,要是能上一期我们的亲子宣传片……”大学生见面前的两人默不作声,再度开口。

    “你找别人吧,我们不是一家三口。”秦羽瑄冷声截断了大学生的话,带着棠棠径直绕过了他去。

    她的注意力有片刻分散,是以并未发现,身侧挺俊的男人在自己这句话落地后,身形微僵,削薄的唇抿得很紧。

    大学生目瞪口呆地望着秦羽瑄远去的倩影,明明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怎么板起脸这么吓人?

    萧墨宁的余光掠过大学生,撤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哑着声音道:“我们……真的很像一家人?”

    他语气奇异地矛盾,分明是带着试探的提问又似乎对答复成竹在胸。

    大学生老实巴交地点头,“第一眼瞧上去就觉得是。”

    萧墨宁闻言淡笑,一派风清月朗,心口滞塞的郁卒顿时消散了很多,他平易近人地拍拍大学生的肩,“以后想拍宣传片可以随时过来,场地不必向工作人员报备了。”

    说完,萧墨宁疾步朝秦羽瑄的方向走去,面色如常地牵起棠棠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住她们穿梭过拥挤的人群。

    剩下那个大学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喃喃自语,“到底是不是一家子啊?”

    萧墨宁与秦羽瑄一左一右地牵着棠棠,棠棠的目光不时地落在自己两侧,她从未被这么牵过,两只肤质迥异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温暖裹住,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很温馨很富有安全感,好像再也不必害怕被人群冲散,就连秦姐姐的体温也并不令她陌生。

    叔叔的手一如既往地厚实,秦姐姐的手像她昨晚喝过的牛乳,触感特别滑嫩。

    事实上,棠棠一直没告诉过任何人,从小到大去游乐园,她都非常羡慕那些被大人牵两手的孩子,可是她不能说,她怕一旦说出来,会惹得妈妈不开心,更会让爸爸难过。

    她知道,爸爸那样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他每次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棠棠还小,不懂得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蕴意,但是只要走出爸爸的病房,她就会躲起来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因为太渴望得到一次跟爸爸游玩的机会。

    直到棠棠逐渐长大,她越来越懂事,再不会遗憾无法拥有一个身体健康的爸爸,因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疼爱着她,她也明白,相比玩乐,爸爸能平安地活着才是最幸运的事情。

    棠棠黑葡萄似的眼珠骨碌一转,如果秦姐姐真能做她婶婶就好了。

    小姑娘甜甜一笑,下巴轻轻抬起,认真地跟随萧墨宁和秦羽瑄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稳重,小孩子的虚荣心在这个妙不可言的春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

    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人声鼎沸中夹杂着许多小孩子的欢呼声。

    游戏区的娃娃机前,秦羽瑄再一次扫描完付费的二维码,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对自己信心高涨的棠棠,她真的只是想用娃娃机给棠棠抓个娃娃,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么难?!

    “秦姐姐,这次一定可以哦,加油!”棠棠挥舞着小拳头。

    迎视着棠棠明澈的大眼睛,秦羽瑄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握着控制杆的手都不自觉地冒汗,倘若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失败的第十五次了,实在是很佩服棠棠永不气馁的精神,比起来,她这个大人反而相当逊色了。

    秦羽瑄的视线又重新回到摆满娃娃的玻璃柜,屏住自己的呼吸,神经高度紧绷地调整控制杆,玻璃柜里的夹子缓慢地落在哆啦a梦的头顶,她调配着手里的速度,瞄准角度就迅速摁下按钮,可惜拿捏好了力度没选好角度,夹子擦过哆啦a梦的耳朵再一次落空。

    萧墨宁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悠游地欣赏着秦羽瑄屡败屡战的窘状,从起初的气定神闲到此时的连连摇头,对她这方面的表现表示出了不忍直视的嫌弃。

    他无可奈何地腹诽,平时看着挺蕙质兰心的女人,怎么玩娃娃机的时候就偏生笨得出奇?

    秦羽瑄脸颊微红,默默检讨自己的失误,尔后又安慰自己,她是第一次玩,难免不太熟练,多练练就好了。

    刚如是一想,旁边的玻璃柜就传来小男孩儿的雀跃,“妈妈,我就说我能抓到吧,这可是我头次玩娃娃机呢!”

    一群黑色的乌鸦无形地飞过秦羽瑄头顶,迫于对比鲜明的形势,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起自己的短板,好吧,她就是不擅长玩这个。

    继第十六次失败之后,在棠棠的鼓励下,秦羽瑄再度开始了第十七次尝试,结果毫无悬念,机器亮起了不成功的绿灯,一大一小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沮丧。

    秦羽瑄有些自责,棠棠从头至尾都高举信任大旗,可是在残酷的现实下,现在都恹恹地提不起精气神了,果真是被自己打击的太惨。

    “秦姐姐,没关系哦,我们还有叔叔啦!”棠棠安慰着秦羽瑄,屁颠颠跑到萧墨宁面前,谄媚地抱住了男人结实的大腿。

    “叔叔,我想要那个哆啦a梦。”棠棠嘟起小嘴挂在萧墨宁腿边蹭来蹭去。

    萧墨宁一把将她抱起来,替她擦去了额头的薄汗,温厚的怀抱瞬间安抚了棠棠受挫的小心脏,她环住萧墨宁的脖子咯咯一笑,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叔叔,不许嘲笑秦姐姐笨,她会不开心的。”

    “嗯,听你的。”萧墨宁抱着棠棠走近秦羽瑄,俊逸的唇角显露促狭的哂笑,好整以暇地睨着秦羽瑄,也不说话,但心里的所思所想都透过含笑的眼神传递过来。

    秦羽瑄本来就闹了个大红脸,被萧墨宁这么意味深长地凝注着,她颇为孩子气地扭过头,“如萧董所见,我已经很不幸地蝉联‘十七败’了,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萧墨宁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听得秦羽瑄莫名气堵,仗着自己神通广大样样都行就取笑人的人太使她手痒了。

    棠棠坐在萧墨宁怀里,白嫩的小指头指着玻璃柜中的哆啦a梦,奶声奶气地撒娇,“叔叔,我就要那个,你快给我夹。”

    萧墨宁眼眸微凝,不过是粗略地扫过一眼,甚至都没犹豫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轻而易举就控制着夹子夹住了那只屡屡从秦羽瑄手里溜走的哆啦a梦,玩娃娃机最讲究的是转夹子,萧墨宁虽然之前也没接触过娃娃机,然而一遍遍看下来,所有攻略都已然在脑海成型。

    “哇哦!叔叔好棒!秦姐姐你快看,我叔叔帮我抓到了哦。”棠棠兴奋地在萧墨宁脸上大声地吧唧了一口,眼珠儿滴溜转动,她又笑眯眯地看着萧墨宁,“叔叔,你也帮秦姐姐抓个娃娃吧。”

    萧墨宁转身望向闷闷不乐的秦羽瑄,低着头问她,“你想要哪个?”

    秦羽瑄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眸光触及萧墨宁唇角的淡笑,总觉得极其刺眼,于是她的视线滑过玻璃柜,随手一指,“那个。”

    萧墨宁顺着秦羽瑄的手回眸一望,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这丫头,报复心不小!

    正值中午,依然还有非常多的人簇拥在娃娃机前,俊男美女外加萌娃的高颜值组合引来诸多关注,众人也循着秦羽瑄手指的地方望过去,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羽瑄就是故意给萧墨宁出难题,所以她特意没挑大型娃娃,专门选了一个hellokitty的塑料小挂饰,还不及成人手掌大,抓出来的难度十分大。

    萧墨宁放下棠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好,不如打个赌,若是我顺利帮你得到它,你答应我个条件。”

    “条件?”秦羽瑄霎时提高了警惕。

    萧墨宁微微一笑,仿佛笃定秦羽瑄能接受,“以后棠棠找你,除非没时间,否则你不能推托。”

    秦羽瑄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开,原本思索着萧墨宁如若故弄玄虚的话,自己转身就走,既然只是陪棠棠这样的条件,她当然是可以接受的。

    “成交。”秦羽瑄爽快地答应。

    萧墨宁幽深的眼底流光隐现,淡然地站在娃娃机前,从容调整好操纵杆,锐利的眼眸凝定在娃娃堆最底层的hellokitty,先是轻轻推倒,然后用了实战技术超强的甩夹子招数,几乎是没多耽搁一秒,玻璃柜的夹子便夹住了娃娃细小的颈部缓慢地上升,眨眼之间,萧墨宁的手心就多了个小巧的玩偶挂饰。

    棠棠自豪地拍起了小手,“秦姐姐,我叔叔做到了哦,都说过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秦羽瑄丧气地撇撇嘴,想看萧墨宁出丑,真难!

    “拿着,记住你答应我的话。”萧墨宁摊开手伸向秦羽瑄,醇厚的声线氤氲着迷人的魅惑,他逆着光,金色的丝线折射进了他隽黑的瞳孔,染出淡淡的琥珀色,清润透亮的眸子凝聚在秦羽瑄身上,每一个聚焦的小光点都是秦羽瑄清美的剪影。

    面对此情此景,秦羽瑄的思绪倏然回溯到影视城那次的偶遇,他帮她捡起遗失的钻石耳钉,亦是如现今这般沐浴着浑身灿烂的阳光,彼时,她对他心怀戒备,却没想过也会有二人并肩同游的一天。

    “秦姐姐你快接着呀,你不要,我可就拿走了。”棠棠催促秦羽瑄。

    秦羽瑄接过了那个挂饰,犹如当日的情景再现,她圆润的指甲轻柔地划过了萧墨宁微带薄茧的手心,激起阵阵心神一荡的酥麻。

    “一言为定。”她轻笑。

    ***

    玩完娃娃机,棠棠又拉着秦羽瑄去坐旋转木马。

    七彩的炫目灯光迤逦成圆弧形,悦耳的圆舞曲伴随旋转的木马而奏响。

    秦羽瑄和棠棠坐着旋转木马,一前一后地互相追逐,粉蓝色的气球飞向天空,棠棠清脆的笑声格外动听。

    按照萧墨宁的性格,他自然不会陪她们一起,他本来就不是个适合游乐园的男人,来此,也只是为了实现棠棠的心愿,他的快乐更简单,只要她们玩得高兴,他便会认为值得。

    萧墨宁静立在围栏外,春风拂过秦羽瑄齐肩的长发,宛若一匹飞舞的墨色锦缎,阳光下溢散着润泽的光芒,不知棠棠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如画的眉目晕开缱绻的柔软,编织成一道独特的风景,流连于萧墨宁空寂的心。

    人来人往,我不过是多看了你一眼,自那以后,你的名字就在我脑海心间挥之不去。

    棠棠激动地冲着萧墨宁挥手,秦羽瑄转过头时,素净的面容还带着没得及敛起的笑,那一瞬间,萧墨宁的心脏宛若被重重一撞,时光的轮轴如同木马旋转快速地倒退,遗落在记忆长河的珍珠也显出耀眼的光辉。

    那一年,萧墨宁十四岁,桀骜叛逆,出色的容貌、优异的成绩、逞凶斗狠的拼架让他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然而在萧天昱萧天晟的衬托下,萧墨宁的离经叛道一度沦为南清豪门茶余饭后的谈资。

    某个晚自习过后,他在篮球场和高年级的学生爆发冲突,尽管打赢的人是他但也挂了彩,不愿回到那个融不进去的萧家,他漫无目的地进了一条弄堂。

    微弱的月光透过树荫的间隙漏满潮湿的过道,墙面爬满了一层层青苔,交错着晾晒衣物的电线杆,那是南清最普通狭窄聚集了大量低薪阶层的地方。

    萧墨宁靠坐在电线杆旁,打架胜利的快感徐徐散去,无尽的空虚与迷惘漫上了内心。

    弄堂很安静,静到只回响着他一个人的粗喘声,静到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静到由远及近的轻微脚步声一声声不间断地传入他耳中。

    头顶忽起窗户没关严实的咯吱声,老式灯泡的光被风吹散,半明半暗投射在地面,萧墨宁慢慢地抬起眼眸,望向声源处。

    瘦小的人影自夜色下显现出来,是一个看上去就营养不良的女孩,时至隆冬,她只穿薄薄的灯芯绒外衣,上面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因着太过面黄肌瘦,萧墨宁一时辨不出她的年纪。

    “大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深更半夜,这女孩独自外出看见陌生人也不害怕,反倒是大着胆子询问。

    萧墨宁没理她,当她是空气。

    那女孩丝毫没察觉到萧墨宁的冷漠,锲而不舍地近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萧墨宁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黑软的长发及腰,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大而澄澈,仿佛漫天的星光都掉进了她的眼底,散发无可名状的干净。

    “大哥哥,你受伤了!”女孩惊呼,下意识地用指头去触摸他淤青的嘴角。

    萧墨宁皱眉,他不喜欢有人碰自己,更何况这女孩子的手还沾着红豆沙,他最讨厌甜腻的味道,还不及他躲开,小女孩就缩回了自己的手。

    她歪着小脑袋,皱起了小鼻子,纠结的表情似乎是在做着些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她从自己提着的塑料袋里摸出一块红豆沙面包,毫不夸张地形容,她望着那块面包的神情算得上视若珍宝,极为珍视的动作甚至有种虔诚。

    女孩儿捧着面包,犹豫地看了一会儿萧墨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掰下大半快塞到了萧墨宁手里,她扬起脸,挺翘的鼻头冻得通红,脆生生道:“大哥哥,今天是我生日,我请你吃面包,这样你就不痛了!”

    萧墨宁微怔,女孩冰凉的小手抓着他温热的手,却有着说不出的绵柔,而她的眼眸近在咫尺,媲美他所见过的最璀璨的星辰。

    这份素不相识的善意,使得萧墨宁淡漠的眼神有了些软化,他将手里的面包重新递过去,“我不……”

    正在这时,弄堂口响起了女人尖利的骂骂咧咧声,“秦茉你这个小兔崽子又死哪儿去了?衣服还没洗完就敢给我乱跑,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女孩的脖子瑟缩了一下,有些惧怕地看了眼弄堂口,又将剩余的蛋糕小心地收好,她急匆匆地站起身,“大哥哥,我家人找我,我先回去了,面包你记得吃。”

    鹌鹑一般弱小的女童依着来路走回去,步履迟疑,凛冽的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而她,连一条能保暖御寒的围巾都没有。

    萧墨宁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始终没出声叫住她。

    不多时,那块面包被冷风吹得硬邦邦的,与此同时,萧墨宁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发出抗议,他停止扔掉面包的动作,别扭地咬上一口,泛冷的红豆沙泄了满嘴,他却仍旧尝到了甜味。

    那是萧墨宁有生之年,唯一一次吃自己不喜欢的红豆沙。

    后来,他偶尔也会经过那条弄堂,却再没有见到过那个瘦弱的小女孩。

    后来,他成了萧家的罪人,一辈子都背上了良心的十字架,出国深造,白手起家。

    后来,他再度重遇了昔年的女童,一纸契约,将他们彼此不相干的命运系上了牵绊一生的纠葛。

    那张旧照片般泛黄的容颜跟眼前的女子重合到一起,萧墨宁的俊颜划过沧海桑田的沉重,时光恍若就此停滞,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失神间,萧墨宁居然顿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荒谬感,月明星稀的夜空许是染尽了世间灯火,转瞬变成了万里无云的碧空,早不复记忆最初的悠远。

    秦羽瑄,不,我应该叫你秦茉……

    秦茉,你知道吗?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你完全遗忘了我出现过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