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阳照在漆雕憬的身上,校场上的人散去之后,姬柔撑着伞缓缓的走到了漆雕憬的身边,遮盖住了烈阳。
漆雕憬闭着双眼,眉心皱起来。
姬柔轻轻唤道:“憬哥哥,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
漆雕憬用哄一个小孩子的语气道:“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回去吧。”
姬柔感觉被拒绝的失落,却也无话可说。
姬柔想要陪在漆雕憬的身边却又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
皇上在景阳宫会见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在朝堂之上几乎已经不理政事,三天两头嚷嚷着告老还乡。
这个人就是袁临。
皇帝很奇怪,今日袁临怎么会来找他,平日里皇帝有什么事情问他,他都避之不及能挡则挡,今日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难道漆雕憬竟然背地里勾结了这个老臣么?
那漆雕憬在宫中的势力就在他意料之外了!
袁临见了皇上的面依旧是那几句年纪大了,要回乡养老,皇帝听都听得烦死了。
皇帝直接拒绝。
袁临这一次却正色道:“有些事情,圣上可以逃避,有些事情圣上却逃避不了。”
皇帝这一次终于听到这个老臣说了几句重点,问道:“什么事情我逃避不了?”
“如今皇上初继位,根基不稳,又有太后外戚干政,先皇都奈何不得。如今皇上算是鼓掌难鸣。”
皇帝心下更气,想着你这老头竟然知道我在朝中地位尴尬,你还总嚷嚷着回乡不肯帮我,嘴上却道:“袁大人这是在给我指点迷津。”
袁大人并不直接回答皇帝的问话,道:“只不过是在分析形势,对策还要圣上自己定夺。”
皇帝按捺住了情绪,道:“说吧。”
袁临道:“如今皇上现在军权强、政权弱。政权军权倘若有一样不完全掌握在陛下手中,最终都会受制于人。”
皇帝知道袁临终于和他推心置腹,道:“既然袁大人看得透彻,希望可以指点一二。”
袁临道:“指点谈不上,老臣有机会向皇上进言已经是皇恩浩荡。如今姬怀东山再起,断然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想要像先皇一样治他的罪再无可能。姬怀身后又有太后辅佐,把持朝纲必然得心应手。”
皇帝叹道:“那是我的母亲,除了盼望她有一日想开不再袒护她的外戚,我还能做什么!”
袁临道:“皇帝陛下不能做的,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太后和姬怀都忌惮的人去做!”
皇帝在脑中回想了一下,道:“原来袁大人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还是替七弟说情的。”
袁临道:“兄弟之间互相试探是了解、互相打闹是团结,倘若说这朝堂之上还有一位一心向着皇帝陛下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拉拢在身边。老臣已经随时准备告老还乡,想着最后为皇帝做一点儿事情。”
皇帝道:“朕准你辞官,但是养老就留在都城,朕若有事请教还方便一些。”
袁临跪地道:“臣叩谢皇上。”
袁临走后,身旁的探子来报说校场的人已经回到了营帐当中,只有漆雕憬还跪在校场。
漆雕澄煜听完袁临一席话,觉得袁临所说有理,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与漆雕憬合作打击姬家的势力要比和他硬碰硬好上许多。
把漆雕憬放在自己的身边逐渐削弱漆雕憬和姬怀的势力才是上策。
这样想来,自己在校场的那一番话对兄弟之间有些过分了。
让身边的人传了口谕,赦免了漆雕憬。
身边的人传完了圣旨回来,皇帝随口打听了一下漆雕憬的态度。
传话的人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但是传信的人欲言又止。
皇帝道:“发现什么不必藏着掖着。”
“漆雕憬不是自己在那里罚跪,身边还有姬家的小姐陪着。”
皇帝想了想道:“姬柔?姬怀唯一的女儿竟然看上了漆雕憬!”
“奴才认为这个时候还能陪在七王爷身边的,应该是真心的。”
皇帝放下了手中批阅的奏折,笑道:“姬家能同意把女儿嫁给漆雕憬才怪!”
说到此处,书房进来一人对皇帝道:“蓝弈的女人找到了!”
皇帝道:“把人带来。”
那人道:“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皇帝气道:“他们父女下手果然够快够狠!”
这时候户部尚书说有急事要见皇上。
皇上不耐烦道:“请进来。估计又是因为军饷的事情。”
好巧不巧,户部尚书呈上奏折竟然发现了蓝弈这些年一直在私吞军饷的事情,五年的时间每年私吞十多万两军饷。
皇帝将奏折放在案上,起身道:“蓝家气数已尽!”
皇帝来见蓝愿,将这奏折拿给蓝愿。
蓝愿看过之后,想着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在那女人惹祸上身之后蓝弈依旧不知收敛,今年上半年竟然还在私吞军饷,知道自己已经再也保不住他了,神色淡然道:“皇上按律法处置即可,不必过问我的意见。”
说话时,将开落的花一刀剪了下去。
皇帝道:“你父亲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但是你作为皇后已经失德。来人——”
说话的时候一名宫女进门,进门之后连皇后蓝愿的脸都不敢抬头去看。
皇帝对那宫女道:“你在小公主满月当日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我看见皇后娘娘和七王爷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直到早上那男人才出去。”
蓝愿看着满嘴胡话的宫女,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丫鬟不敢走,直到皇上挥了挥手才得了命令匆匆离开。
蓝愿不屑的望着皇帝道:“漆雕澄煜,你都是和谁学的手段,越来越没有脑子了。你想诬陷我,随随便便找个我宫里的丫鬟编出一段谎话就想治我的罪!”
皇帝不为所动道:“不过是给你留一个面子,如此宫闱丑事不会传开,废除你的皇后之位我就不再追究。放心,我只会说皇后失德,不会把漆雕憬搭进去,因为他根本就没向你说的那样对你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