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福在这天里总觉得心神不定,他总是觉得王丽丽一定是怀上了他的骨肉;可是王丽丽作为女人当然更有发言权,这岂是他能说服得了她的事情?
下午,他回家较早,心想反正是要跟王丽丽一起去爸爸妈妈那边吃晚饭的,没什么好操心的。他以为王丽丽已经先去了,却见王丽丽正在家里,看上去脸色不太正常,十分苍白。
“丽丽,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找医生瞧瞧?”姚佩福问。
“我没事儿,肚皮有点儿痛。我上个厕所。”说完,王丽丽进了卫生间。
姚佩福发现王丽丽的大皮包放在沙发上,他断定王丽丽今天必是出去过的,为什么是那个病恹恹的样子呢?他站到卫生间门口,问:“丽丽,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王丽丽答。
听上去,王丽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走出卫生间。
姚佩福抖颤着手,拉开了王丽丽的皮包,一下子就看到了包里面装的几种消炎镇痛的药品,他还看到了一张手术单,他展开在手上,一颗心蓦地惊了一下,几乎跳出体外。这张手术单清楚地记录了王丽丽已经妊娠近两个月,当然也记录了医院为王丽丽进行人工流产手术的情况报告。
“臭*!”姚佩福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行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一个计划在他的心里陡地生出,他们僵尸般的婚姻关系决定了他们将互相折磨,互相伤害。“王向远,你他妈的,老子早晚有一天请人把你做了,扔到霞翠湖里去喂鱼!”
听到卫生间里抽水马桶上的水龙头的水流声,姚佩福赶紧慌慌地将手术单放入包内,并且拉上了拉链。他到了电视机前,装作调弄电视频道,当调至足球比赛时,他停了下来,站在电视机前,装作饶有兴味地看西甲比赛,刚好c罗抓住了一个单刀机会,球应声入网,电视机里山呼海啸地欢呼,姚佩福也举起一只拳头呐喊起来。
“看足球比赛哪?”王丽丽从卫生间走出来,问道。
“对,刚好看到c罗进球了,特精彩。”姚佩福说。
“哦。我先休息了。”
“咱们去妈那里吃晚饭哪。”
“我吃过了。”王丽丽撒谎道。
“真的?如果没吃,那你自己打电话叫份外卖吧。”说完,姚佩福走了出去。
姚佩福没有到父亲母亲处吃晚饭,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一个生意十分惨淡的烧烤摊前,点了些烧烤,要了一瓶烈性白酒,自斟自饮起来、心火熊熊,加上烧烤和白酒,更让他胸中像是成了火炉一般。
不知不觉,一瓶白酒喝了个精光。
姚佩福醉醺醺回到家中,见王丽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掀开被子,眼睛斜着,看着王丽丽。
王丽丽醒过来,见姚佩福正面红耳赤地看着她,心里发虚,惊慌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丽丽,你能不能跟我说,你白天做什么去了?”
“我哪里都没有去,难不成你跟踪我?”
“好,好,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说到这里,姚佩福竟流下了眼泪,“可是丽丽啊丽丽,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哪怕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也总得翻过去那一页了吧?我怎么就换不来你一点点儿的真情呢?”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啊?”王丽丽扭转身体,背对着姚佩福。
姚佩福擦了擦眼泪,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喜欢不会哭的男人。”他脱了衣裤,上了床,躺到了王丽丽的身边。
“在哪里喝了这么多酒,这么大的酒臭气。”王丽丽说。
姚佩福却没有理会王丽丽的这句话,而是伏下身子,趴压在了王丽丽的身上,嘴巴不容分说地在王丽丽带着病容的白皙的脸上狂吻。
王丽丽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她终于瞅个空儿,抬起手来,狠狠打了姚佩福一个耳光。
“来啊,你就打吧。”姚佩福将脸更紧地贴在王丽丽的脸上,身体也运作起来。
“滚开!”王丽丽骂道。
对王丽丽的任何表情,姚佩福全装作无视,他硬着心肠,眼睛里喷着邪火,硬生生地刺入了王丽丽的身体之内。
“啊——,啊——,啊——”王丽丽大声地搏命似地叫喊起来。
姚佩福却全然不顾,依旧直挺挺地运作他醉狂的身躯,似乎是在血泊中同王丽丽与王向远进行殊死搏斗。
王丽丽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滚落而出,一串串的。
姚佩福视而不见,仍在奋力撞击,满带着怒火和仇恨。
忽然,王丽丽的嘴里毫无顾忌地大声叫喊出王向远的名字来:“王向远——,王向远——,啊,我的王向远——,你好棒啊,你太厉害了,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姚佩福终于从王丽丽的身上抽离而起,他满足地喘着粗气,看着王丽丽。
王丽丽嘴眼歪斜地看着姚佩福,半晌过后,她厉声问道:“你为什么如此对我?”
姚佩福一字一顿地说道:“王丽丽,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愿意这么过下去,那你就与我过下去,并且,你不会拒绝我的身体。现在,我喜欢这样。我想通了,有孩子没孩子,无所谓。”
看上去,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其实,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婚姻,他们的纸面婚姻,从来没有过开始,当然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终点。他们都没有提出去民政局或法院让那两本婚书变成废纸,只不过是为了向各自的父母有个交待,也向外人作个交待。
姚佩福将行爱当作对王丽丽的惩罚,王丽丽却将王向远当作她的致命武器,每当姚佩福与她行房之时,先只是呢呢喃喃地叫着“王向远,王向远”,后来就高声喊出“王向远,王向远”,“王向远”三个字伴着姚佩福与王丽丽行房过程的自始至终。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王向远”三个字成了王丽丽和姚佩福之间行爱欲之事的催化剂,“王向远”将他们一度又一度地推向波峰浪尖上。
可是事过之后,“王向远”这三个字却像毒蛇一般噬咬着姚佩福的身体和内心。
终于,有一天夜里,当他即将攀上山峰之际,再度听到王丽丽高喊出“王向远”这三个字眼时,他忽地一下软趴下来,像是受到了重击;接下来,无论如何努力,他也不能坚挺起来。
他讪讪地移开了王丽丽的身体,他看到,王丽丽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
再后来,这样的情形便接二连三地出现了,成了惯性,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最后一次失败后,姚佩福喘了几口粗气,躺在床上,对王丽丽说道:“我认输了,我输给你了,不,是输给你和王向远两个人了。丽丽,我们离婚吧,你想要什么,随便拿。”
王丽丽说:“我说过的,我愿意陪着你。看来还是你熬不住啊,你也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食言了,提出离婚的是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我什么都不要,我不稀罕。”
“王丽丽,你是一朵罂粟花,你把我害得好苦。”
“害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王向远,是你自己。五年多前你把我害得不够惨吗?我的心早被你撕成了碎片,你以为用一些胶水就能粘合得起来吗?”
“哈哈,王丽丽,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口口声声喊叫着王向远,他可是在别的女人的怀里呢。我真看不出来,那个外地人,一个穷瘪三,他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迷恋到这个变态的程度。”姚佩福说道。
王丽丽讥讽地笑了一声,说:“一个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跳入湖水中,在湖水中挣扎,却不敢跳下去施救,这样的男人还不够变态吗?”
…… ……
“就这么,离了?”王向远有些发怔,当王丽丽带着一腔幽怨来到他租住的房间里对他和盘托出她的痛苦时,问道。
“对,就这么离了。”王丽丽说,“你是不是被感动了?”
王向远不知说什么好,不知是该安慰王丽丽呢还是该骂她,但心里却生出无尽的愧意和悔意,说:“王丽丽,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千遍一万遍了,我跟你之间是决不可能的,你,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老是要想着我呢?你,你不是让我成了一个破坏你们家庭的罪人了吗?”
王丽丽看着王向远,眼里涌出泪来,啊,她喜欢他,想扑入他的怀抱里痛陈委屈,她对王向远说道:“你说我傻,你才傻呢?你太不了解女人的心了,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一塌糊涂的。”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俩不可能。我有秦爱莲,特别是,我现在有了王超,谁也不会把我从他们的身边拉走。”
王丽丽却像丢了魂似的想抱住王向远,便朝着王向远扑过去,王向远却适时地躲开了,王丽丽扑了个空,双手扶在墙上,痛哭出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