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剑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里外外被缠了好几层布,捆绑得就像是木乃伊一样。
而包裹这柄剑的布条就是从刘员外妻子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那绝色女子撕扯起女人的衣服,动作比流氓更残暴凶恶。
刘员外的妻子双手遮挡在胸前,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死死地拽住下身衣物。
一个断臂的男人,加上一个几乎被剥得赤条条的女人,还有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毁坏的马车,叫他们如何下山?这一家三口经历之奇之悲,实属罕见。
那女子从不为别人着想,没有丝毫同情心,在她的眼里她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又到破碎的马车里翻了翻,很快便找到一个钱袋,只见钱币上刻有“开元通宝”四个字,不禁心中冷笑:“原来这里是唐朝。杜清谋划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就算跟着一起穿越而来又有什么用?离汉代远了去了。”
那女子姿容绝代,但眉宇间却隐隐有一股煞气,所作所为也邪气得很,正是邪姬。
那天在婚礼现场,她威胁杜清使用龙鳞玉佩开启时空之门,成功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为的就是不再受他要挟。
然而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她又有了新的愁思。
此时的龙鳞和虎纹玉佩在谁手中?
只要这两大神器还在世上,她终究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而杜清和杨承毅又在哪里?
一想到杨承毅,她就浑身哆嗦,她不仅怕他的绝世武艺,更怕他对她炽热的感情。
于是,她决定先下山打探这两块玉佩的下落。
她虽然是喜欢闹事的性格,本打算到山下吃饭住店都不给钱,若有人不服气,直接动手便杀。可这样做不免太过招摇,万一把杨承毅招惹来,可十分不妙。
她小心将钱袋收好,走到刘员外身前,提腿在他胸口踏了一脚,再没瞟那一家人一眼,转身便朝山下走去。
山路曲折,牙姬一边走一边思索,忽然有些后悔了,觉得不应该踢刘员外一脚。
“那一脚封锁了他几条经脉,止住了他断臂处的流血,这下子保准死不了了?可我为什么要救他?”
对于这偶然间的善念,她感到无比可怕,连忙安慰自己:“他已是个废人,让他活着远比死了更痛苦,我这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
她脸上又浮现出了天真的笑容。
在柔云公主这副美丽躯体的遮掩下,不知今后邪姬在这个时空中还会兴起怎样的风浪……
她下山一共用了三天时间,本以为在路上会遇上只兔子野猪,就便打来吃了,不想连只蚂蚁都没遇到。
正当她为食物发愁时,恰好遇到一伙见色起意的山贼,她当即表现得比山贼还兴奋。
结果山贼没摸到她一根手指头,便纷纷丢了性命。
在这伙山贼的包裹里,她找到不少食物和饮水,还有女人的衣裳。
夜色降临后,她就这样坐在几具尸体旁大快朵颐起来,又美美地睡了一觉。
在她看来,死人远没有活人可怕。因为这个世上能让活人死掉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疾病,一个就是活人间的相互残杀。
睡醒后,她就着晨起的阳光跑到溪水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换上件干净的衣服,立即容光焕发,简直美得不可思议……
虽是初唐,但长安城的繁华已是举世闻名。
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饭馆,酒肆,青楼,赌场、布庄、银楼应有尽有,到处都是走街串巷,四处吆喝的小贩,商业气息极为浓郁。
邪姬走在街上,只觉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只要略微不注意就可能与擦肩而过的人撞在一起。
一群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穿红带绿的女人在门前与顾客打情骂俏。
此时方当正午,大白天生意都如此火爆的青楼,整个长安城上下仅此一家,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大名鼎鼎的“清风楼”。
清风楼的生意从来都不分早晚,有的人正忙着白天的工作,忽然就动了歪心思跑到这里乐呵。有的还是书堂里的学生,兴致一起便翘课来找姑娘。更奇怪的是,这里的顾客不光是男人,有时候女人也会来……
清风本就取“两袖清风”之意,来的时候盆满钵满,走的时候两袖清风。进来的人不仅被榨干了身体,还被榨干了钱财。
每一个人从这里离开时,他的人就跟他的钱袋一样“囊空如洗”,一个个眼眶深陷,嘴唇干燥欲裂,就是让他吐一口唾沫都吐不出来。
可如果回去后他还没死,还能再赚到钱,那他下次一定还会来。
与这家青楼的赚钱能力及让顾客迅速败家的速度比起来,即使是长安城里最大的赌场也远远不如。
而最近又传出一个消息,赌场老板已经决定金盆洗手,把它兑给清风楼的主人,而且不要一个铜板,只求清风楼不再做他儿子的生意就好。
虽然清风楼的生意门庭若市,却透着一股神秘的色彩,而比这家青楼更神秘的,正是它背后的主人杜清。
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他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一个叫明空的义女出面打理,而这个丫头也打理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若说整个长安城里皇宫中权威最大的是皇帝,而在这生意场里,他杜清则是首屈一指。
邪姬驻足在一旁,目光远远地凝视着牌匾上“清风楼”三个大字。
她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她知道看见这家青楼,就意味着杜清已经离她不远了。
难不成来到这个时空,她第一个遇到的“老熟人”还是杜清?
忽然前边人声吵嚷,一个军官率领一批士卒将过往的行人赶到一旁,在墙上张贴起告示。
只听他扯着嗓子高声叫道:“皇上为选贤能,特举办比武大会。不论身份出身,都可以报名参加。最终取胜者,获封虎威将军,并赐虎纹玉佩!”
“虎纹玉佩”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闪电击在了邪姬的身上,她浑身颤栗,指甲深深地扣在手指上,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清风楼顶层的包房里,一个人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而他仍旧保持着手拿杯子的姿势,所有心思都转移到外边的告示上。
而在酒肆前,一个脏兮兮看不出样貌,成天醉醺醺的乞丐忽然目中精光一闪,但很快又变得浑浑噩噩,翻过身子把脑袋压在下边,双手捧着头,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似乎正在轻轻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