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沈君听到宋佑慈的吼声,急忙跑进储藏间。
她摁住宋佑慈发狂扭动的身体,瞧见宋佑慈火红的脸,忍不住怒声呵斥,“宋女士,你难道想被人发现你还没死的事情吗?”
宋佑慈目眦欲裂,就算是收住怒吼的声音,但仍然没有停下想发狂的迹象。
“宋女士,你冷静一点,你身上伤口太多,不想丢了命,就老实待着。”沈君板脸呵斥。
宋佑慈在沈君冰冷声音下,深呼吸,竭力平复心情。可血肉里对云凌夜的恨意,无法消磨,无法锐减。
沈君对宋佑慈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宋佑慈拼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不是血肉模糊的宋佑慈祈求她帮她一把,她不会多管闲事。
但现在,既然管了,就不能撒手不管。
沈君默默给宋佑慈处理脸上看不清皮肉的伤口,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想宋佑慈早日康复。
“沈主任,谢谢你。”宋佑慈心中有恨,但也不是忘了感激。
“你能活着,就是好的。”沈君低笑,也不忘给予宋佑慈信心,“你活得像个女人,不是为了男人而活的女人。不顾女人死活的男人,不要也罢。”
沈君微笑挑眉,宋佑慈在手术台历经生死,而荣温言先是说保孩子,又是在关键时刻离开。以至于病危通知书都无人签字。好在,宋佑慈硬生生地又从鬼门关给爬了回来。
所以,在宋佑慈醒来后,要求沈君帮她假死的时候,沈君毅然决然答应了。还去找了宁惠,让宁惠说出火化的事,这才用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冒充宋佑慈。
沈君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内心的想法,让她必须要帮宋佑慈。
女人,凭什么为悦己者容?
女人,为何非要相夫教子?
活出自己,才是生活。生活的理想,也不单单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而宋佑慈在这一刻,却真的不想活了。她的父母被人残害,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活着还有意思。她还要把害了她父母惨无人道的凶手,绳之以法。
不管那人是云凡国的王子殿下,还是什么人,她都不会放过,不能原谅。
“我要离开。”宋佑慈用裹着纱布的手拉住沈君的胳膊。
“现在不行,你的伤势太严重了。”沈君摇头,不肯放宋佑慈离开。
“必须走,把我的女儿抱来,马上就走。”宋佑慈不停摇头,一刻也不能等。如果找不到云凌夜,不能报仇,她就连睡觉都不能安生。
沈君蹙眉抬头盯着宋佑慈双眼中的坚定,不由叹气摇头离开。
宋佑慈让沈君捡起手机,再次确认两个视频的凶手就是云凌夜。
她眸中怒意横生,牙齿紧紧咬住,咯吱作响。
不过,宋佑慈突然发现这部手机里,除了有两个视频,还有一条短信。目光一聚,手指默默收紧力量,指节渐渐泛白。
“宋女士,不好了,你的孩子……”沈君匆匆忙忙跑回储藏间,低头看到宋佑慈一双凌厉的眸,顿时语噎。
“孩子怎么了?”宋佑慈心中一顿,冰寒气势不由自主散发。
“孩子,没了。”沈君咽下口水低喃。
“什么?”宋佑慈立马从轮椅上挣扎站起,瞪眼质问,“怎么会没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她恨不能揪着沈君的衣领怒打。
“我能保住你,已经不易。孩子的事,哎,荣少刚才派人接走了。”沈君无奈回答,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狡黠。
宋佑慈跌坐在轮椅上垂头丧气,心中却横着一股子怒气。
父母的仇没报,孩子又从她手中没了!她怎么这么无能,连最亲的人,都不能保护?
不过,宋佑慈还是不能放弃希望。放弃了,她就真的一无所有,就真的含恨而终。
活着就还有希望!
宋佑慈的目光再次放到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她深呼吸,偏头对沈君低喃:“沈主任,我还是要走,你能帮我送出去吗?就送到火车站就好。”目光灼灼盯住沈君。
“好。”沈君点头,也不想继续留下宋佑慈这枚定时炸弹。既然宋佑慈要走,她就不留了。宋佑慈有自己要过的生活,她也有她要的生活。
沈君脱下白大褂,给宋佑慈乔装打扮一番,盖住宋佑慈的脑袋,和身体,然后推着轮椅从储藏间离开。
“沈主任,下班了?诶,这是谁啊?”小护士问候又疑惑。
“一个病友,我送她回家。”沈君谈笑自若。可刚走一步,就迎面遇上面色阴沉的荣温言。
她步子一滞,随即又推着轮椅微笑向前。与荣温言擦肩而过后,她毫不迟疑径直离开。
“等等!”荣温言低喝一声,回头凝视身着便装的沈君。
“荣少,有事吗?”沈君微笑回眸,双手却死死摁住正在颤抖的轮椅。
“是你给佑慈接生的吧?”荣温言蹙眉疑问。
“是的,荣少,荣家千金很健康。就是因为早产,需要细心照料一番。”沈君面不改色回答。
荣温言却突然抬步走到沈君身边,偏头看了看轮椅上看不清面容的人。
沈君随即呵呵一笑,对荣温言解释:“荣少,这是我住院的一个朋友,我送她回家。荣少,您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