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家,王书耳望着一堆药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跑去问婆婆。
“奶奶,年哥留了好多药,可我不知道该不该卖?”
婆婆道:“既然留了,那便卖,但卖也要分人分量,不可任人囤货居奇”
“这药效神奇,想来也来之不易,你年哥儿生性洒脱,但你可得有尺有寸”
“王福虽是自家人,但卖药还需你亲自上手才是”
“谨记奶奶教诲”王书耳躬身受教道。
婆婆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且记着,以后不论如何,粗茶淡饭是王家,封候拜将亦是王家,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难道奶奶不想孙儿出人头地?”王书耳有些疑惑
“出人头地?你这颗小豆芽长到天高,也只是小菜罢了”
婆婆抚摸着王书耳的脑袋,见他有些不服气,瞬间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婆婆笑骂道:“别学你爷爷,立什么呆头鹅誓言,凭添笑话”
“奶奶瞧不起孙儿”
“傻孩子,你和你爷爷不一样”
“哪有不一样,都是王家男儿,我也可以顶天立地”
“当然不一样”
婆婆眼中泛起一片温柔道:“你爷爷是我丈夫,而你,是我孙儿啊”
王书耳不解
“丈夫需要挣家当,而孙儿,我只求平安喜乐”
浓浓的关切顺着话语,流入王书耳的心。
“奶奶......”王书耳眼睛一红,扑入奶奶怀里。
......
扛着大包小包的许三年在山间艰难的行走,已到深秋时节,四周的树叶也渐渐黄了,树叶铺了一地,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哈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一片金黄,心情忽然高涨,硬生生向前走出一道路来。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许三年自然也是一个成功的收获者。
每当想到,三人看到这些收获品脸上洋溢的喜悦,他的脚步就不免再加快了几分。
刚开始没留意,可没走过久就乐极生悲了,扛着一堆东西在崎岖的山间行走,汗水蒸腾,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走着走着,差点栽倒在地上。
找块了干燥的大青石,倚着吃点东西,伸手往小五肚兜兜里一掏,花生瓜子松子,要啥有啥。
小五也是个大气的,一点不介怀,两兄弟倒是吃的有滋有味。
说来这一两个月,简直跟做梦一般,有了一个兔子兄弟,还挣了好几十贯钱,看着身后这一堆战利品,心中的自豪感也是油然而生。
我可以让他们过好日子,不挨饿不受冻。
家中三人的笑脸再次浮现,顿时动力十足,扛着东西再次蹒跚前行,小五也没闲着,坐在他的肩头,身后留下一路的花生壳。
绕过一处山涧时,几声急促的呼喊声从前方传来。
透过树林的间隙,隐隐约约看到一头野猪正在与人对峙。
不由脚步加快了几分。
他倒不是冲着去救人,主要是看到了免费的劳动力,说来赶巧了,那野猪正是送他下山那头。
见有人靠近,野猪凶相毕显,吼叫一声,巨大的獠牙更加狰狞,踢着前蹄,作势要扑过来,但见来人是他,哼哼两声,没了兴致,转头继续看向另外的人。
“小哥救......救命啊”
许三年转头望去,竟然是一个女子,十四五岁,模样倒也清秀,旁边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一百文”
“什么?”
女子一脸难以置信。
以为女孩没听清楚,许三年重复道:“救你们俩,一百文,价钱很公道”
“不给”女子顿时心中愤懑,怎么会这般无赖之人,竟然挟恩要价。
就连一旁的老者,也是惊讶的望着他,要钱的方式,他也见多了,只是这么直接的,这么理所当然,还真是鲜有。
“和你们不识,我帮你们,给钱不是天经地义?”许三年皱着眉头。
他没觉得半点不妥,就像不认识的王书耳时,王书耳帮他,他要给钱,和王福不是朋友,让王福办事,他也要给钱,既然如此,他帮不认识的人,付钱给他也是应该的。
他的歪道理说法,那老者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女孩可不认,红着眼骂道:“怎有你般无耻之人,乘人之危,你不是汉子”
许三年的规矩很简单,熟人谈感情,不熟谈好处,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想白白占我便宜?
绝无可能
我可不欠你的!
许三年冷哼一声,直接退开身子,仍由野猪逼近,他准备等野猪忙完了,再让野猪送他一程。
对于别人,许三年可是十分冷漠的。
野猪顿时扑了上去,将惊慌的女孩拱翻在地,女孩连忙滚开,躲开了野猪的前蹄,要是被踏上几蹄,那还得了,老者顿时慌了神,不该为了一百文钱,跟他起争执,连忙出声:“还请小哥快快援手,钱我付”
早给钱不就行了,简直耽误事儿,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手上也没闲着,连忙冲上去制止野猪。
安慰了野猪好一会儿,才让其安静下来,但看向二人的眼中,凶光还隐隐做闪。
老者也是彻底怕了,连忙掏出一株药草扔了过去,这是野猪方才打了响鼻,叼起药草来到他跟前。
许三年愣了愣,明白过来,这野猪估计是想去山神庙治疗或者厮混,而山神庙的规矩也一样,等价交换,空手套白狼可不成。
“你和那野猪是一伙的,你不是人”女孩站起身,指着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望着眼前这混蛋,女孩心中滋味无比难受,指使野猪抢药材,还讹钱,还欺负老弱。
特别是刚刚,她差点被野猪踩死,女孩越想越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怒火和委屈化为泪水流淌。
老者也是一脸不善,掏出一百文砸了过去,用力过猛,钱绳子断了,铜钱撒了一地,老者重重哼了一声,便回身安慰女孩。
许三年也懒得解释什么,再说解释也没用,估计二人已经彻底恨死他了。
可不敢糟践钱,一枚一枚认真捡起来,一百文呢,可以给棉花卖好些个糖人儿。
捡完钱,便将先前放在一旁的货物挪到野猪背上,负责沟通的事宜便交给了小五,弄好之后,拍了拍野猪的脊背,朝山神庙赶去,只留给其余二人一个干脆的背影。
二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愤怒,无奈,充斥着心中久久难散。
......
走了一会儿,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原本舒畅的心忽然低沉,他脸色也随之难看起来。
镯子丢了
他拍了拍野猪的背,让它带着东西赶回去,而他孤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