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真去睡觉，出门前问了秘书一句，“有看到季北野在哪儿吗？”
秘书指了指加时外面的松树下，“季队长他们在外面。”
宋真真想了想，手里的剧本轻敲了下手臂，笑着说：“你去喊他一声，就说顾先生找他有事说。”
秘书虽心中有疑，还是点头应了声，“好的。”
宋真真就算是假传圣旨，顾永言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倒不会有什么事。
等宋真真进了卧室洗澡时，季北野就被秘书带到了书房门外。
顾永言听到敲门声，问：“什么事？”
秘书在门外说：“季队长来了。”
里面的顾永言闻言就不由笑了一声，暗自好笑宋真真是真的挺喜欢萧家的丫头，居然连时间都不多给他些，就把人叫来了。
“进来吧。”
季北野在秘书推开门时走了进去，站在书桌前，问：“领导，您有事儿找我？”
顾永言把一份文件合上，抬眼看着他的时候，还在沉思怎么开口。
季北野其实猜测着大半夜叫他进来，可能又是宋真真吹了什么枕头风，但作为下属，虽不是真系的也不敢事先开口。
顾永言起身，像个长辈似的指了指沙发，“来，这边坐会儿。”
两人聊了几句，都是季北野他们特种部队的一些任务上的事。
季北野工作上事不能和不相干的人提及，但因为是顾永言，倒没什么可顾及的。
倒也算得上是相谈甚欢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
顾永言看看季北野，说：“这次国外国内的跑，倒是有点儿麻烦你们了。”
季北野腰背笔直地摇头，“这是我们职责所在。”保家卫国保护领导是他们每个人天职所在。
顾永言想想这事儿，终于有些不自在的笑了声，“这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有些事要忙，不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旁边的年轻人，“我打算托付你另一件事。”
季北野问：“什么事？”
顾永言在他正直的目光之下，居然没有再绕弯子，“你去保护下萧家那丫头。”
季北野目光同脊背一样笔直，“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
这其实算委婉的拒绝了。
不过，顾永言对于宋真真是真的愧疚很深，将她的任何要求，哪怕不合理也会放在心上。
“萧焓的牺牲，这么多年过去你不是还在追查吗？”
季北野的眼底一下子就有惊骇闪过，唇角不由得紧紧抿了起来，垂了眼睑才能把情绪掩住，“领导说笑了。”
顾永言看着他，面色竟前所未有的严厉了起来，“上次你任务中跑去二连浩特，这件事，你不会真的以为能瞒天过海吧？”
季北野蓦地抬眼，这回就无言以对了。
队里的人包括自认为最了解他的房宏炜都是那么认定的，他去二连浩特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女人来配合任务。
这背后深藏着的用心，除了他自已清楚，就连和辛晞衡他都没有提过。
因为拼命忍了这么多年，他都在暗中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死的萧焓可是他最要好的兄弟，没有血缘却甚似亲兄弟。
就因为任务中一个突兀的命令，他就死了。
季北野这辈子如果追查不出真相，就算他死也不能瞑目。
顾永言没想到，不过是有心一诈，竟然真的诈出了这样的隐秘来。他心里要说不惊讶才奇怪，可他在这位置上多年，早已修炼成铜墙铁壁，心中有异，面上却半分不显。
“小北，你……”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他以前喊季北野的名字。
顾永言和萧家关系不错，可和季家的渊源就更一言难尽了。
季北野小时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顾叔叔，如果我答应你，这件事你能不告诉上面吗？”
顾永言沉吟良久，点头，“嗯。”
他的心却沉了沉，萧焓的死……唉。
……
天亮的时候，萧笙歌才迷迷糊糊睡着，双手像抱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抱着相机。
这是她这些年里唯一的依托。
手机在八点多开始就响个不停，但萧笙歌那种生无可恋的情绪太浓烈了，她连来电是谁都没有看，摸着把手机关机。
厚重的深色窗帘将外面的光线遮得密不透风，她睡得昏天黑地。
要不是胃里一阵阵绞着痛，几乎都要痉挛将她折磨醒来，她觉得自已这回是真的想一觉不醒。
无梦的睡眠里，身无感知心不会痛。
房间的门也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来。
宋真真一进门就直皱眉，过去先把窗帘一把拉开，再回头看床上睁着肿得像桃子的人，不由就乐了。
“我说，你不会一个人哭了整晚吧？”她还有说笑的心情，从自已的包里翻出化妆镜来，撑在萧笙歌的脸前，“这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萧笙歌把脸又埋进了枕头里，哪怕不看也清楚自已多么狼狈。
宋真真推了她一把，“白白浪费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唉，我都替你心疼。”
萧笙歌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蜷缩着自已，额头上疼得冷汗直冒，咬着唇不想说话。
宋真真自已拍戏这几年就弄出一身的毛病来，胃疼这种小事，娱乐圈里十个人有九个有。
她看出萧笙歌被折磨的小样儿，捏了她脸一把，“好了，好了，别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季北野在外面走廊里等你一整天了。快点儿起床，捯饬捯饬出去让他陪你吃饭。”
萧笙歌平时要听到季北野三个字，整个人都会满血复活。
可昨天明显是被他伤狠了，今天一听到这种消息，不过是哼了哼，闷着声音说：“不想见他。”
宋真真好笑，“那我去打发他滚蛋。”说着从床边起身，真往门口过去了。
萧笙歌鼻子发酸，咬着唇想想，他可不就是个混蛋吗？处处戳她心的混蛋，叫他滚蛋才好。
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他。
宋真真人都走到了门口，回头一看，床上的人半分动静也没有。
她知道，完蛋，自已替她争取来的机会……似乎没有以前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