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歌的眼里,只有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有那茧子咯得她缓缓回过神来的手掌,她微不可觉的摩挲着他的茧子。
季北野只是僵了下身体,并没有停下脚步,拉着她往那天他们去过的餐厅走。
她心里的甜滋滋的像小时吃到的第一个水果棉花糖,那甜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无法抑制。
甜丝丝的梦像是灰姑娘被施了魔法,拥有了华丽的南瓜马车,拥有了独一无二谁也无法穿上的水晶鞋,兴许只要她一说话就会醒来。
如果可以就这么走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萧笙歌一手紧紧抓着相机,另一只手酥酥麻麻的被电击般,直到进了餐厅被他松开,她整个人忽然就有些失落起来。
“要喝点什么?”季北野从侍者的手里接过了菜谱来,翻到了饮品和甜品那页,头也不抬的问她。
辛德瑞拉的魔法也不过只能撑到十二点。
他的口气中透着别扭的暖意,因为他对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了。
久到,萧笙歌的记忆越想去想起,越是模糊不清,仿佛那个曾经对她最温柔的人只是她一个人的梦。
“草果汁。”她垂下头,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相机,不去抬头看他。
季北野用流利的俄语对侍者说了两句,对方微笑着点头,应了后转身离开。
萧笙歌还在捣鼓着相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北野看着她这个模样,早已不是记忆里最初的那个样子,可他却没有半分的陌生,反而从心底里觉得欣慰。
“打算在待几天回去?”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并没有抽,而是拿在指间随意地把玩着。
萧笙歌手指在镜头前停住不动,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庞,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来问:“你刚刚,不是无意走进去的吧?”她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睛。
季北野把烟放在鼻翼下,嗅了嗅,点头:“不是。”
萧笙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绽放开来,极为夸张的托着脸颊望着他,“不管目的是什么吧,总之这一刻我真的很幸福。”哪怕是又有什么事让他迫不得已来找她。
季北野垂下眼睑,一时无言以对。
侍者端着他们点的饮品和甜品过来,放下,安静地离开。
萧笙歌把相机放在了身旁的位置,端起杯来轻轻的啜着果汁,打破这种让他不自在的沉默。
“你特意去冬宫找我,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们忙的地方吗?”
季北野看向她刻意装着开心的脸,淡淡的说:“小沢优美子手机里是假的交易记录,”不等他再说,她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他见她并没有打断自已的意思,才继续,“但这件事,我们分析讨论过,她应该并不知情。”
“所以并不是她故意拿假的记录来骗别人?而是,有什么人拿这份假的交易记录骗了她吗?为什么?”萧笙歌疑惑重重的问道。
季北野拿手中的烟敲了敲桌面,眯了眯眼睛,“这就要问她本人了。”
萧笙歌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今天找到自已,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们任务并没有完成?”所以他们才会离开双返回,而她幸运的等到他。
“嗯。”
“需要我做什么呢?”萧笙歌眨着眼睛,看着他冷淡无奇的俊脸问。
季北野脸上闪过极不自在的神情,偏了偏头,不看她充满疑问的脸,好半天才说:“明晚有个酒会,我需要……一个女友。”他们几讨论之后,几个一致推荐他去出席这个酒会。
不为别的,因为萧笙歌是个很适合他们这次任务的人。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房宏炜笑嘻嘻的说:“笙歌那姑娘,如果不是你,她会给谁面子配合我们任务吗?”
季北野被问得哑口无言。
仅仅是短暂的接触,萧笙歌并不是个有什么是非观和大局观的人,他们这些人看得再明白不过。
所以大家找到了萧笙歌今天会出没的地方。
连辛晞衡都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次的任务,成败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不过是做个戏,既然你都不喜欢她,又怕什么?”
季北野在躲萧笙歌,几个队友里,只有辛晞衡看得分明。
萧笙歌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所以?”她放在桌下的双手,都绞到了一起。
这么冷的城市,她生生冒出一身的汗来,过分紧张弄得。
“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季北野看着面前已经彻底懵掉的姑娘,抬手无力的揉了把眉心,“当然,任务需要,就是暂时的。”
萧笙歌却直楞楞的看着他,半点儿反应都没有了。
季北野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不愿意,毕竟他这些年来一次次怎么对她的,他自已心里有数。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她已经欣喜若狂的从椅子里跳起来,整张脸因为太过激动而泛起了红晕,又盯着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萧笙歌其实听懂了他的话,只是,哪怕是暂时的,哪怕是任务需要……她都不在乎。
“……”季北野看着她,忽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
“陌生的国度
赤足踏上金色秋冬
最初的懵懂总难懂
从上游奔腾河流
萨拉丁雄鹰飞翔于空
不只不觉中眸色依旧
方尖碑刻下名字
唤醒一场梦
追寻南柯一梦
古城堡迎面接踵……”
许胜男刷房卡的时候,几乎都以为自已出现幻听了,这歌她有两年没听过了。可等她打开门进去,这歌声清晰的就从卧室里传出来。
她扔下包,连高跟鞋都没脱,就这么往卧室门走过去,看到萧笙歌正轻快恣意地在唱歌。
许胜男抱起手臂,靠在门上看着在衣柜里翻腾的好友,并没有出声打断她唱歌。
要知道,萧笙歌空有一把好嗓子,可这位大小姐只有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唱歌。
不少认识她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可见她平时藏得多深。
但凡是听过她唱歌的人,都会自卑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