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愁眉不展生无可恋的胭脂,被灵兽的样子逗得好笑,瞬间消减了几分愁苦。又从圆圆的板凳上跳了下去,跑向床边的柜子,拿出来一袋药。又从药囊里取出几颗切碎晒干的草药,放在桌上。
两个人盯着灵兽,看它吃得异常欢脱。嘴巴一张一合,连同脸上的胡子,不停抖动,着实呆萌有趣,极富治愈效果。
胭脂发了会儿呆,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刚刚叫它什么?”
顾浅从茶杯中倒出一点水来,放到灵兽面前,不以为意的道:“我叫他好酷啊!它叫好酷,我是它的娘亲,以后别人见到我就会:‘你看,好酷的娘亲。’是不是很酷?”
顾浅忍不住抖着机灵。
这在现代社会是个早被玩坏的梗,但在大秦,在这个刚五岁多一点的女孩面前,她来还是特新鲜。
胭脂也觉得新鲜,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只笑了几秒,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顾浅见对方放松了许多,这才漫不经心的道:“你这么急找我过来,听野人又有了新的消息?”
听到野人两个字,胭脂仿佛被打了玻尿酸,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下来。
“方才大哥派人来,是野人不知怎的突然得了重病,奄奄一息。你也知道,最近大夫什么的都很紧张,更不会有人愿意去禁地为一个不知身份、且不得我大哥喜欢的人诊治。我就跟他闹,可是大哥很生气,现在都不让我出去了!”
胭脂眨着大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顾浅认真瞧了瞧,她的眼睛本就水灵灵的极有神韵,这会儿更像是随时都能给你滴落一大摊眼泪的样子。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是极幸运的。
“所以你就装病骗他?”顾浅把头偏向一边,定了定心神:“你这病,最开始就是我治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必只有我们两个最清楚。本身就没有什么大碍!我刚听齐猛将军的意思,呼延君对你的身体很是担忧,想必地是你这丫头又装病骗人了吧?”
胭脂见自己的心思已全部被人发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可是我没有办法呀,我必须要保证他的性命。我能不能把找到我娘就全靠他了。现在他命悬一线,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你。你不是也正想去找你的情郎吗?”
“什么情郎?”顾浅脸色一红,转过脑袋。
“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你当初先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见到你那个蒙毅吗?你就帮帮我去跟我大哥,我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你还需要去禁地。”
胭脂的声音慢慢变:“实话告诉你,那日之所以秋狐会和野人发生冲突,我早前就有过怀疑,其实秋狐跟我娘有关。大哥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它。它对外人向来格外的亲切,不会动气,可他偏偏和野人发生了冲突!我猜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我从没见过我娘,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被人嫌弃。”
顾浅是个异常心软的家伙。
眼下看到这样一个鬼头在自己的面前诉着思念之苦,瞬间没忍住心软,木纳的就点了点头。
“那我就在为你去看一遍。”
一切处理妥当,顾浅又回了趟帐篷。
想必这时刘三和老陈他们已经看过善知传递过来的那封书信,想必也想出了对策。她这番再回去告诉刘三,她要再去一次禁地。若是能找到蒙毅,那就大可以将详细的计划告知。这样,不管有什么行动,也可以顺利一些。
其实这次去禁地,她算是半推半就,甚至是有些主动请愿的。
照例是呼延君带人送她下去,像上次一样,到了一扇石门前,跟随的侍卫便不愿再进去。
顾浅凭借着记忆,打着一盏烛灯笼缓缓的靠进最左边的那扇门,隔着一根根原木柱子,便能看到上次还有几分生气的野人。此刻,有些狼狈的躺在一滩干草上。
看上去面无血色。
顾浅打开走了进去。刚没走几步便有声音传来。
动静很,抬头坐起的动作似乎没有声音。
“你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这次来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同样是为你送些药的。”
顾浅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是打扰到了谁。
“我的病早就没有了机会,死亡只是早晚,至于我的事情,难道你青竹那个家伙就一点没告诉过你么?呵呵……他怕是也不想再提起我吧。”
他的声音,不仅很,而且还伴随着沙哑。气息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似乎一不留神就会一口气背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顾浅在袖子里摸了摸,声道:“好酷,你去看看。”
那老鼠似乎很有灵气,并且一听到好酷的名字立刻就从顾浅的袖子里蹦了出来,呼哧呼哧地沿着地上的干草跑向对面的野人身上。
在此期间,胭脂已经跟他过好酷的事,好酷是有灵气的东西,从就吃草药长大。但凡有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在面前,只要好酷过去跑上几圈,通过他的反应就能知道病人的情况是真的救不活了,还是尚有生机。
顾浅是第一次听动物还能有预知病痛的能力!
兴许这只是匈奴人,对于这种生物的特殊感情,是真是假尚且不可知。
“我还是为你看看吧?”顾浅往前走了几步,半蹲下身子:“我虽没有师父那么厉害,但……但也还可以。”
野人并没有反驳,动也不动。要不是他的眼睛睁着,尚且还有呼吸,当真容易让人以为地上的人已经死了。
顾浅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以为已经得到了许可。就将手轻轻的放到了野人的手腕上,有些驾轻就熟的切脉。
怪就怪在这个脉上。
因为顾浅竟没感受到脉搏的存在!
可正常的人类怎么会没有脉搏?只要人活着就都会有脉搏的。
难道……莫非……这个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