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自己也不知为何,在见到予姝眼角的柔媚之时,会如此生气。
修行之人并非像普通凡人理解的那般,不允许男欢女爱。而是因着修行,眼界渐宽,所以世人所耽之情爱,在修行之人眼中,就如同多穿件衣少穿件衣般的事情。
他只有予姝一个弟子,所以他也曾无数次想过,若是予姝哪日遇上心悦之人该如何。
那时的他,不过是付诸一笑,想着要给她多备些嫁妆罢了。
今日他去见了蝉风,刚刚回到听鹤楼,柔芷便匆匆跑来过来告诉他,予姝半夜奔赴留鹤居,与阿年幽会,似乎还被阿年欺辱了,时不时发出一些呜咽声。
当时一股怒气便从心中窜出,充斥着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直至进了屋子,看到衣衫不整的二人。这股怒气再也控制不住,爆发了出来。
这是为何?
他不是拘泥世俗之人,他们二人若是两情相悦,他不会阻止。可为何他会如此生气?难道是因为,二人尚未成婚,便有了肌肤之亲?
方善脑子里一片混沌,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最终停在了阿年身上。方善冲过去,揪起阿年的领子朝旁边一扔,右手一抖,掏出一柄通体雪白的剑,架在了阿年的脖子上。
阿年没有还手。
虽入雅山不过短短十日,但方善对她的教导与爱护,她铭记于心。
那剑被方善的灵气灌入,散发出森森寒意。
“师父,我与师姐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阿年假意惊慌地说到。
柔芷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师父,我没想着竟是这样……我……当时阿年与师姐一同进入房里,不一会儿,房里便传来师姐的呻吟,我只当是师姐被欺负了,可我又打不过阿年……这才……”柔芷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方善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方善嫌恶地盯着阿年。
那哪是呻吟,那分明是男欢女爱之时的媚声!
“师父,我没有!”阿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柔芷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走到床沿坐下:“师姐,不要怕,师父在这儿……”
“我……”予姝瞪大了眼望着柔芷。
今日不是她告诉她,阿年被掳走,叫她过来的吗?怎的变成现在这样了?
“师父!你快看!有血!”柔芷指着被褥大叫道,又连忙抓住予姝的肩,关切地问到:“师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这哪里是受伤!这是被破了身子的铁证!
予姝呆呆地望着那一抹血迹,脸色煞白。
方善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手中的剑寒意更深。
柔芷低下头,假意摸了摸眼泪,嘴角却有着笑意。
今夜予姝将阿年叫去了听鹤楼,她便一直未睡,直至阿年回来,竟无意间让她看到屋子里有两个人影。
她不确定是谁,又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留意着。过了一会儿,那人便离开了,紧接着没多久,就见着一个黑影将阿年掳走了。
那黑影她见着熟悉,是阿鱼姑娘身边的一名师兄。
今日比试之时,听到了一些师姐谈论阿鱼姑娘。今日阿鱼姑娘命人将阿掳走,若是无人大舅,阿年多半是回不来了。
她原本去听鹤楼想将此事告知师父,谁知师父不在,只有予姝一人。
予姝得知后便匆匆赶来,她当时便起了歹心。用迷药将予姝迷倒后,解掉了她的衣衫,放在了阿年的床上。
她原本是想着,让师父误以为二人有了肌肤之亲,阿年害怕被罚,独自逃走。这样,师父以后最偏宠的弟子,便只有她一人。
可没想到,阿年却在他们二人赶来之前回来了,还只穿着中衣。
无论如何,只要趁着师父暴怒之时,将二人解决了便行。
“予姝,你说。”
“我……”予姝还未从被破了身子的痛楚中缓过来,听到方善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可这在方善眼中,却是她默认了柔芷的话。
“师父,师姐还未缓过神来。你……可否待会儿再问?”阿年开口说道。
“你闭嘴!”
架在阿年脖子上的剑又紧了一分,只差那么一丝的力道,阿年白皙细嫩的脖子便要被开道口子。
阿年有些紧张,挺直了脊背。
“呵,我当你真不怕。”突然耳边出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阿年眉头一皱。
所以说,从刚刚去摘月峰,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走,一直就这么看着?
一想到他看见自己狼狈地被厉雷厉霆追着,现下又这么被人用剑架着脖子,她心中便有些气恼。
怎的她所有狼狈的模样,皆被他看到了呢?
不过饶是如此,她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现下却安定下来,小心翼翼的眼神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师父,您今日杀了我,也无非就是泄愤。可却让师姐从此蒙受冤屈了……”阿年转头看向柔芷:“那血并非师姐的,而是我的。”
“师父,当时我在屋子里吐纳运气。有人偷偷摸摸进了我的屋子,将我砸晕。师父不信,可以看看我的额头,上面还有伤口。”
方善一手执剑,一手撩开阿年的额发,那里果然有伤,且伤痕很新,应当是刚受伤不久。
阿年轻笑一声:“我晕倒之前,还当是阿鱼姑娘报复。可现下这般场景,让我不得不怀疑,那凶手便是二师姐你啊……”
“你胡说!那分明是师姐的元血!”
阿年的笑意更深了:“二师姐,你不是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血,还以为是师姐受伤了?怎的现在又知晓,那是证明女子贞洁的元血了?”
“且,你就这么希望那是师姐的元血?换句话说,你便这么希望师姐被破了身子?”
方善并非愚钝之人,方才因着愤怒,一路上又被柔芷的话语所引导,这才在暴怒之下,认定了二人的苟且之事。
现下听阿年如此一说,却冷静了下来。
此事确实疑点颇多。
方善朝床上看了一眼。
予姝依旧用被子裹着自己,双眼空洞。似乎这边发生的事情,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的脸上,只剩下麻木与绝望。
方善心尖一拧,只觉得无比心疼。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柔芷辩解着:“我方才是没想起来,现下才想起,以前在……听我娘亲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