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医书,知道了可能是这种病疫之后,秦挽便又有了动力。
她连忙同顾云畔将一应药材都找出,然而书上有两味药材因为书的存放时间和笔迹的问题怎么也认不得了,秦挽不禁有些心急。
二人思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只好将像那些字形的草药都找了出来。
可是还有一味药是眼下没有的,且虽然生在这边关之处,却产量很少,也并不好采集。
顾云畔想了想皱眉对秦挽说道:“要采这味药,须去到那悬崖峭壁的地方,极其危险。况且采来还不知道是不是那书上记载着的那味,还是放弃罢,先将这些草药调制一番,说不定能调制出解药来。”
并不是顾云畔没有医者的严谨和仁心,而是采这草药的代价太大,而所得又太少。况且这味药平常鲜少用在治病上,所以顾云畔断定了这药材是无用的。
秦挽听后却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哪怕只有很小的几率,我也要试试,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些将士们的病,若是能救得了他们,便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说道“粉身碎骨”时,秦挽的语气明明是淡然的,然而在顾云畔听来却有千万斤般重。
“好,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便舍身陪美人了。”顾云畔冲秦挽笑道。
后随二人一同出了医馆,一路奔波到了那药材生长之地。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上天垂怜,秦挽同顾云畔没有费什么力气便摘得了一些草药,然而更多却是再难采了。
二人只好作罢,又回到了医馆之中。
一日的辛劳,二人腹中已经饥饿难忍,顾云畔便命小厮去买了些吃食和糕点回来,边吃边研究。
顾云畔看着秦挽一边饭菜,一边草药不禁笑道:“秦姑娘可要小心些,别等会把草药夹起来当饭吃了。”
秦挽也被逗乐了,回道:“我吃了倒是不怕,就怕顾神医以后看见草药该不敢吃饭了。”
顾云畔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因找齐了草药,故而心里都轻松了起来,秦挽也忍不住同顾云畔多说了几句。
不多时,二人便将药配好了。
除去无用的和有毒的,也就剩下了一种。二人看着这一样药大喜,脸上都挂上了笑意。
待秦挽将配出的药装在一个瓷瓶中,二人便又向军营了赶过去。
到了军地,两人匆忙将药拿出,清歌将药熬成汤药给病重的将士们喝了下去。
秦挽满怀希望地看着病患们饮下了汤药,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发生。她看着依旧哀声不断的士兵们,放松下来的心又沉寂了。
秦挽皱起眉头,不愿相信自己找了这么久的病疫是错误的,也不愿相信配了这么久的药全然没有效果。
又过了几个时辰,秦挽同顾云畔复又给这些士兵们把了把脉,然而这些士兵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秦挽有些呆愣地望着这些依旧处在痛苦中的士兵们,半晌没有言语。
清歌站在她的身边,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看着秦挽疲惫的脸庞,略微红肿的眼眶,心里也不禁难过起来。
顾云畔走到秦挽身畔安慰她道:“没事的,总会找到药的,别担心。”
可是这时间耗得太久了,秦挽怕自己撑得住,而这些将士们却撑不住。
他们的命格不该如此,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才是。
秦挽稳了住心绪,慢慢镇定下来,又恢复到一贯淡然的模样。
清歌见状松了口气,转身想去给秦挽做些好吃的食物补充点营养,却见一贯给祁封钰传信的将士匆忙跑了过来,俯身抱拳对秦挽道:“姑娘,不好了,王爷病了。”
秦挽忙转过身来望向那将士,只见那将士继续说道:“王爷自昨日在前线带兵同敌军交战回府后,便开始发起了高烧。属下想让随营的大夫前去查看,然而前线战事吃紧,伤员也不断,他们都腾不出手来。所以我冒昧来找姑娘。”
秦挽听后,心中一震。
这些病重的士兵们也有一个症状是发了高烧。前段时日自己刚来时祁封钰为了看清病情,在这儿接连住了好几日,并且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难不成也染上了这时疫了?
秦挽心中这般想着,不禁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起来。
祁封钰在秦挽心中一向是俊朗聪慧叱咤风云的模样,她从未想象过那样剑眉星眸的祁封钰可能会染上这可怖的时疫。
如今想来,秦挽的心中只剩下了担心和恐惧。
还未等清歌给秦挽收拾一番,秦挽便匆忙跟着那将士骑着快马飞奔去城中。
不多时,秦挽便到了祁封钰的府邸,她急忙跑了进去,翻了几间卧房,最后在书房内找到了祁封钰。
祁封钰全然没想到秦挽会来,神色有些惊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迎道:“你怎么来了。”
秦挽看着祁封钰一副病态,嘴唇苍白着却依旧坐在桌前批阅着书信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
来的路上,秦挽的心都在颤抖着。这军营中将士的模样已经让秦挽心塞不已,若是祁封钰也倒下了,秦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她在祁封钰房中没看见他的身影顿时心慌得不行,连翻了好几个房间,连出恭的地方都去了,最后却在书房中找到了祁封钰,叫秦挽如何不气愤。
自己前段时间奔波时,他来来信让自己不要太拼命,可如今他呢?
自己那时怎么说也是健康的身体。但他现在是在发着高烧,说不定还是时疫,竟不躺在床上,还在书房劳神动力地看着信报。
秦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气疼了。她连忙走到顾云畔面前,皱着眉头拉过了祁封钰的手替他把了把脉,又摸了摸祁封钰的额头,果真是滚烫。
秦挽冷笑了一声:“我如何来了?我若再不来,怕是该见不着自己的夫君了。”
祁封钰垂着眸,脸色淡然道:“我没事的,只是发了烧罢了。如今前线战事这么紧迫,我如何能放得下。”
秦挽望着祁封钰黯然的神情,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便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