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和千山绝的交谈就此卡壳,勉强尬聊了几句,终是不欢而散。
眼看着千山绝消失在夜色中,林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夏家,嘿嘿,还真是古怪啊。
月光下,林东顺着曲折蜿蜒的山路漫无目的的散步,不时的抬头看看头顶的月亮,沐浴在月光中。
山风拂过,带动周围的树叶‘哗啦’作响,小溪潺潺,水花银白一片,耀花了人眼。
“玲儿,你知道我在想你么?”
抬头盯着头顶的月亮,林东默念一句,双手握在身前,放在肚脐的位置,嘴巴无声开合。
一股莫名的波动自红尘世界中扫过,撕开了将红尘世界层层包裹的无穷欲念,一下冲出,消散在三界之中。
正在乾坤鼎中打坐的小道姑心头一动,醒转了过来,盯着身前的一块美玉喜道:“乾坤姐姐,你快来看。。。。。。”
“什么?呀,无暇之玉,看来,殿下在红尘之中收获不小啊。”
乾坤赞叹一声,白玉无瑕,原本只是个赞语,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见到了无暇之玉,这无暇之玉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神念幻化的东西,代表了一个人的心神圆融无暇的程度。这块巴掌大小的无暇之玉落在小道姑的掌心,灵光萌动,渐渐变成了一个小人儿,栩栩如生,正是林东的模样。
猛的一晃,小人儿陡然活了过来,盯着小道姑笑出了声,随后炸成一团灵光。
一只手掌随着小人的炸裂自虚无中伸了出来,在小道姑脸上摸了一把,轻声调笑:“有人勾引我呢,你怎么还能看得下去?”
七彩莲花也是至阳之物,并不怕红尘侵袭,这一点林东明白的很,只是有点儿好奇,她是怎么忍下去的呢?
小道姑摸了摸被抚过的脸颊,娇憨一笑:“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报个平安。哼,等我下去了,看我怎么收拾那些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恶狠狠的说了一声,只是以她的姿容,即便是恶行恶相也不显凶狠,反而更显天真,等到林东的手掌消失之后,小道姑叹了一声:“唉,董永前辈怎么还没有把葵水精魄抓住呢?真是的。”
林东走之前说过,让董永将葵水精魄交给哪吒,至于太乙真人收不收小道姑这个徒弟,非得问过之后才能知道,如此一来,小道姑想要下界的话还有好一阵要等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雨下的也愈发无常,一连下了数天,夏殇姐弟也没有出门,正在别墅中玩耍,眼看着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练成一串‘哗啦哗啦’的撞在地面上,激起层层水雾,朦朦胧胧,愈发势大。
雨声渐起,夏殇慵懒的趴在窗边,临窗听雨,任由美好的身段暴露无遗,耳畔还有夏飞鸿在喋喋不休:“姐姐,姐姐,咱们出去淋雨好不好啊?”
被夏殇拒绝之后,夏飞鸿仍不死心,毕竟是小孩,夏殇从小治病,两姐弟聚少离多的,眼下好容易有空闲了,自然是缠定了她,况且,母亲去世的时候夏飞鸿还小,长姐可不就是第二个母亲?
“姐姐,去找阿阳好不好啊?在这里都快憋死啦。”拉着夏殇的手,夏飞鸿哀求一声,却被夏殇抽出手来,一指头点在额头,斥道:“说了半天,你就是想去找阿阳,对不对?”
没办法,夏天河不在,自然是夏殇最大,说了不让他出去,都不用说第二遍,安保人员就把他看的死死的,跳窗户都没用。
百褶裙,小吊带,配一件短衫,一头长发披在脑后,夏殇半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枕头,任由纤细的美腿暴露在外,一双小脚丫玲珑精致,看着一脸吃瘪相的夏飞鸿‘咯咯’轻笑,正要松口放他出去的时候,别墅的大门被人推开,水汽携带者凉意弥漫进来。
夏天河走进别墅,挥手斥退了屋内的安保人员,就连夏飞鸿也被带走。偌大的客厅中只有父女两个相对而坐。
夏殇把枕头垫在膝盖上,坐直了身子,看着脸色沉重的夏天可问了一声:“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天河拧着眉头看着夏殇,仿佛着魔了一般怔仲出神,看的夏殇脸色微红,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赶忙穿好了鞋子坐好,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看两眼夏天河的脸色。
良久之后,夏天河终于回过神来:“我昨天得到了一些消息。妮妮,你说,老神医以人入药,是怎么个入药法?”
夏殇的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摊开双手,满脸的无辜。
仿佛是说给夏殇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据我所知,老神医已经两百岁的高龄了,怎么可能经得起折腾?又是主治之人,医者不自医的忌讳怎么会不知道?”
“爸,你想说什么啊?”
看了夏殇一眼,夏天河声音低沉:“以人入药,指的应该是林东而不是老神医,林东就是那个药引,活着的药引。”
夏殇听了更加糊涂,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天河,活人是药引?
“嘿,没想到啊没想到,怪不得林东当时会失态,想来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却并没有说出来,显然是心有不甘。”
说到这里,夏天河单手攥成拳头,脸色紫青一片,一拳砸在身前的茶几上,恨声道:“有些人做事,也太不择手段了。”
如坠云雾的夏殇更加迷茫,小生问道:“什么意思啊?”
看了一眼还蒙在鼓里的夏殇,夏天河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目毫无焦距的躺进沙发里,有气无力的说:“还不够明白吗?有人利用你身上的寒毒布了个局,很可能是看上我们夏家守护的东西了啊。”
夏殇愣了一会儿,反倒笑了起来:“哪有什么用?我是个赔钱货嘛,老祖宗才不会上当。”说完,紧紧的抿着嘴唇,情绪也随之低落。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还是说生在大贵之家,本身就是最大的罪过?
“我本来昨天就该回来的,却被老祖宗叫了过去,问了经过之后点出了这件事情。妮妮,你真以为老祖宗不在意你的死活?这是老祖宗在保护你啊。”
夏天河叹了一口气,正在思虑对策,却听夏殇冷笑:“保护?有这样保护的吗?这么些年了,他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赔钱货,赔钱货,我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个赔钱货嘛?哼,我的死活,用不着他老人家操心。”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夏殇小声呜咽,听了夏殇的话,夏天河不但不安慰,反而冷笑一声:“这是老祖宗高瞻远瞩,你身中寒毒,老祖宗越重视你,你受到的算计就越多。唯有从一开始就冷落你,让外人知道你在夏家无足轻重,才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可惜啊,没想到还是被人算计了。”
“那你告我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就是想看我伤心难过吗?”从小听话的夏殇终于爆发了,就差指着夏天河的鼻子控诉他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从小看着长大的乖乖女,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夏天河哪里还敢再说下去,安慰道:“妮妮,先别生气,这事情其实还是着落在林东身上,只要你。。。你。。。”
“我什么?说啊,哑巴啦?不想听的时候非得说,现在想听听了,你又这样,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夏天河干笑一声,赶忙拿过毛巾递给了夏殇,小心说道:“如果林东真是药引的话,想要驱除寒毒,唯有。。。。。。”
夏殇听完之后,顿时目瞪口呆:“不可能,这,这也太荒谬了吧?凭什么啊?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
夏天河苦笑连连,虽然早就知道女儿会这么说,只可惜事到临头懊悔迟,按照老祖宗的说法,如今这寒毒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值,林东虽然奇思妙想开了以寒养寒的药方,但也只能延缓一时,想要彻底治愈,唯有这一个法子可行。
夏殇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抱枕,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十指泛白,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难以接受夏天河所说的办法。
又过了一会儿,夏殇面色惨白的躺进沙发里,嘴唇青紫一片,额头微微见汗,夏天河伸手一探,顿时失色。
大雨滂沱,林东并没有进山,只是坐在医馆中闭目沉思,夏殇体内的寒毒是娘胎里带来的,混在了出生之前的一口先天之气中,成了夏殇生命的一部分,密不可分,排毒就等于要命。
以医术的眼光来看,需得采取循序渐进的法子,以药物温养,将寒毒一点一点的排出来,一边排毒一边进补,填补寒毒排出体外之后留下的空白,养住夏殇的身子,只是夏殇体内的寒毒太盛,和她的生命结合的也太深,用这种方法,还不等寒毒排出来呢,吃进去的药要么被寒毒同化,成为寒毒的一部分,要么刺激的寒毒大作,再度侵蚀夏殇所剩不多的生机,让夏殇备受煎熬,痛苦不堪,越治越严重。
若是换成道家来看,又是另一番光景,夏殇体内的寒毒为阴,生机为阳,阳主生,为万物生长之根本。人之一生,前半生乃是处在阳盛阴衰,却又不至于失去平衡,长成怪物的微妙状态。后半生则颠倒过来,阴盛阳衰,生机渐消,一点一点的衰老、死去。
而在这阴阳生死之间,也不是没有取巧之道,林东精修虚空阴阳道,辅以三十三天罡正法、七十二地煞大术,如今也遇到了瓶颈,各路大法在体内混成一锅粥,元气杂乱,阴阳二气渐渐失衡,已经有了压制不住体内各路大法的征兆,金丹也有了承受不住的迹象,若是强行修炼最后一门钉头七箭法,只怕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果严重。
而林老头的以人入药之法就是一个契机,以整体来看,林东是修炼有成的纯阳之体,体内虽然阳气极盛,却都在林东的掌控之中,并没有失控的风险,而夏殇则不同,她体内的寒毒根本就不受控制,以前只是潜伏在夏殇体内渐渐壮大,如今已有了失控的迹象,一旦发作定会吞噬掉夏殇体内所余不多的生机,香消玉殒。
重症唯有下猛药,可红尘世界中早已没了合用的纯阳之物,唯有另寻法门,这才有了林老头的以人入药之法。
所谓阴极阳生,若是处理得当,这寒毒只需一点纯阳气机来点化,就能化阴为阳,进入另外一番天地。
只是阴阳之间的相互转化之法牵扯到太多的东西,就连林东也头疼无比,要不然也不至于压制不住体内的各种元气,累及自身了。
若阴阳之间能够随意转化,那该又是何等的一番妙境?
而要一探其中究竟,免不了要和夏殇有肌肤之亲,这是林东不愿接受的,乱结因果并不是什么好事,前世成年时的遭遇都快成林东的心病了,母后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宫女排着队的等着林东临幸,就为了教会他男女之事。
在林东看来,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刚开始还好,到了后来根本就是受罪,母后的令谕压着,不做还不行,要不然的话连东宫都出不去。林东记得清楚,在被折磨了一个月之后,他走出东宫的时候,哪怕他当时已经是天仙之身了,可也依然腿肚子直打转,头晕眼花,被压榨的干干净净,虚弱到了极点。
和小道姑是发乎自然,水到渠成,可和夏殇又算怎么一档子事儿?尤其是小道姑不知情的情况下,前世的阴影作祟,林东是一百个不愿意。
有些事情,是不能有开头的,一旦有了开始,再想刹车无异于比登天还难,除非林东想广开后宫,否则的话,色,是必须要忍的。
不忍的话,只怕忍字头上的那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
可是如此一来,又陷入了死循环中,他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夏殇体内的寒毒才会被转化成功,这条件,只怕连林老头都不知道,将林东改造成纯阳之体也不过是试探之举,具体如何,还要看他的造化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临死也没有交代阴阳转化之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