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话音落下,有些空‘荡’的房间里顿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嘿嘿,这不是怕打扰了您的雅兴嘛。”
桌子前方空间发生螺旋状的扭曲,一道周身漆黑的人影从走了出来,正是沈瑶曾与季诩说过的‘阴’阳家的联络员,无面。
“找到邹商了?”大先生看着手杯盏,开口问道。
“咦,不是您动的手吗?”无面那男‘女’难辨的声线响起,却带着清楚的疑‘惑’和诧异。
大先生闻言,眼帘微抬,看他一眼,“是你这么认为,还是家族里的那些人都这么想?”
“呃。”听她说起家族,无面顿时一噎。
您老的语气能这么随便,我可不能啊。
无面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虽然是在笑,但声音犹如刀剑摩擦,异常刺耳。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只是干笑两声便停下了。
“不是说邹商的,那你不去魔都来我这做什么?”大先生问道。
“魔都那边家族里自然派出了人去,不用我再去凑热闹了。”无面说道,“况且我只是个跑‘腿’的,这打生打死的,还得要专业的人才是啊。”
“哦?是么。”大先生把杯子放到桌,似笑非笑地说道:“少司命在魔都碰到的,可不是简单的存在。”
“嗯?”无面不解,“虽然那头怨鬼实力强横,但在魔都不过是一具分身,本来是用来代替‘饿鬼道’的存在,还能出什么偏差?”
“哦,我知道了,您说的是‘混’沌吧。”说着,无面好像听出大先生话里意思的样子,说道:“‘混’沌实力未复,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家族派出的人也能解决。”
“解决?”大先生看着他,语气莫名地问道:“莫不是,你现在还能联络他们?”
无面一愣,随后稍静,像是在感应或是查询什么,少顷,便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嘿嘿,您老是吓唬我,虽然联系不,但想来也是‘混’沌在魔都布下妖术的结果。他们的魂灯未熄,依然亮的不像话,能出什么事儿。”
“你也知道,那是‘混’沌。”大先生看着杯氤氲而出的热气,幽幽说道:“不怕告诉你,帮助‘混’沌脱身,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
“什么?!”无面一惊,转而有些严厉地问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家族?”
“你在质问我?”大先生淡淡看向他。
无面不由后退一步,转眼又恢复那种‘混’不吝的样子,“哪敢,哪敢。”
大先生没有理他,只是轻声道:“妖族沉寂的太久了,人族也安逸的太久了,难免有人,也会起了心思。”
“我这去魔都。”无面说了句,背后空间呈现螺旋式的扭曲,要一步踏入。
“邹商,是家族的人动的手么?”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大先生开口问道。
无面身子一顿,但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去。
看着螺旋状的空间扭曲消失,大先生的身影在一片水雾朦胧有些若隐若现。
“呵,现在的魔都,岂是那么好进的。”
“那个‘女’人...”
……
京城的一些事情,季诩不知道,起码现在还不清楚。
他现在在意的,早不放在那面了。
而是,背着的这位。
“好点了么?”季诩边走边问。
走过那条跨江大桥,已经了高架路。
虽然先前的天‘色’看着像是世界末日,雷鸣电闪、大雨滂沱的,但实际还差的很多,起码电影里的那些还要差很多。
也正因为如此,高架路才不会有匆忙相撞的车辆和一地感染成丧尸的尸体,反而是空无一人。
毕竟,大雨来袭,哪怕会有慌‘乱’,但没人会傻傻地等在高架路,或者说是留下车子,自己跑路。
这不现实。
因此,也留出了空旷的地方。举目望去,只有极简的线条,勾勒在魔都这座梦幻城市的心、边缘,跨越着,弯曲着绕来绕去。
这种空旷,是自从魔都发展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高架路一地积水淌干净,‘蒙’‘蒙’的雾气之,只有两个人影走在面。
有些孤寂,像是被抛弃。
季诩背着沈瑶,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现在浑身发烫,明显是在发烧,所以他才只是背着这么有些缓慢地走走。
反正,都已经到这了,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了。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也想开了,与其一味地逃走,不如正面地干一场。
不管来的是谁。
反正,现在心里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季诩低着头,一道倩影闪过,转眼便又忘却。
虽然时间过的并不久,但当再想起时,却发现过的已经有些久远了。
“季诩。”沈瑶趴在他的背,有些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嗯。”季诩应道。
“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不会。”
“可我现在,好难受啊。”
“只是一点感冒发烧罢了,不碍事。”
“我是妖怪,也会感冒吗?”
“你现在是人,是人会生病。”
季诩眼睑沉着,虽然走的不快,但脚下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原本粘在地的那些没有流淌干净的水渍,在他走过时都安稳地蛰伏着,踩在面,并不粘连。
应该是在自己跟关观他们拼杀的时候,忽略了沈瑶,气血之力没有给她遮挡寒凉,才会让她被冷风吹着受了凉。再加她被‘混’沌压制,在心神有了恍惚,又被外界的凉风这么一吹,两者作用下,不说是身子垮了,但还是感染了风寒。
如果换做往常,硬扛着也过去了,可现在是非常时候,他可不会以为沈瑶现在的心里还很轻松,如果这么一直压着,保不准还会憋出什么并发症来。
所以,哪怕是嘴说着不要紧,在安慰她,但季诩的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
自己的血气不是万能的,能防病却不能治病,因此,他心里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然后找‘药’和吃的。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候,一下午滴水未进,沈瑶又生了病,只是普通人的身子是无论如何也扛不住的。
“怎么不说话了?”季诩问道。
“不想说。”沈瑶的声音很低,凑在季诩的耳朵边,呼呼的热气吹在他的脸。
季诩知道这不是她在故意搞怪,而是有些意识朦胧了,换句话说,是发烧发的厉害,一个意识不稳容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