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王仙师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消耗体力一般。少顷,转过头来对周力道:“本尊要打坐数日,你好生看管丹炉,待其再次轰鸣声响,便照我口诀将丹炉变大,再次放入一具全尸,将丹炉缩小即可!倘若中间出现任何异样,也不必处置,更不需唤本尊。还有此丹炉下青焰乃是“青岩碳”所释放,倘若你沾惹丁点便会化为灰烬!你若肚饿,洞府左侧有些野果可充饥,大厅一侧还有一石屋,你累了可到此处休息。不可在洞府内喧哗,也不得随意在大厅走动。诸事可记牢!”
周力点了点头,王仙师一招手,金毛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根本不在意周力。待王仙师入内屋,周力则长出了一口气,各种心思涌上心头。王仙师虽是修仙之人,却并没菩萨心肠,不问青红皂白便取了老者性命,足见是个杀伐之人。如今以尸体炼丹,并无半点怜惜之情,视人命如草芥,多半也不是个善茬。唯独留了周力性命,难道真是需一打理俗事的仆人?周力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如果真如王仙师所说,不日便会入皇城,到时候如果能借其手或威名说不一定能救下师傅。这也是眼下唯一可以救师傅的办法了!周力想到这一层才答应为仆,否则就数月的寿命,要杀要刮,清蒸红烧随君意,犯不着低声下气为仆。希望自己的身体能撑到那个时候。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以王仙师斩杀老者的手段,要杀自己估计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世界真是残酷,自己处于食物链低端,多少事是身不由己啊!
内屋,王仙师捧着金毛道:“小鼠,本尊现在练气三层,又是晋进的关键时刻,精血不能有失。待我练至四成,便滴血认主,你安心待在我身旁,做我灵宠,本尊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总比你跟随一个五根驳杂还未入道的俗人强!”金毛眨了眨眼睛,大眼望着王仙师,叽叽数声。王仙师甚是得意,放下金毛,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喃喃道:“以血肉为引炼“混元丹”竟然一次也没成功,李桂成会不会是骗我的!是不是尸体残缺,精血流失所致?该死的老头子,一具全尸也不给我留,不杀你不足以平息我心中怒火。不管了,倘若这次还未成功,下次便用刚死全尸再试一次。否则我向门内接下看管俗世的任务便无任何意义,白白浪费十年修炼时间!倘若全尸还是不行的话,就只有......”王仙师说到此处,沉思一番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便坐下摆了个打坐姿势。
周力肚子早已饿坏了,见王仙师入内室便轻脚轻手地向洞外走去。一到洞口才发现,此洞府竟然是陡峭绝壁上,离地面有数十丈之高,常人根本没办法下得去,难怪王仙师不怕周力跑路。周力向下一看,山脚下的树木如小草,几只飞禽如苍蝇般飞在树林上方,远处也是群山环绕,一眼望不到边。周力摇了摇头估计又回到了芒罡山脉。山洞左侧密密麻麻长着红色小果酱的矮小植物,周力抓了一把,放进口中咀嚼,果汁不多,味道有酸中带点甜,现在也只能将就充饥了。
周力吃了一通回到大厅,丹炉还是老样子徐徐冒着少许青烟,一股浓郁的醇香弥漫着整个大厅。周力靠近盯了半天,也不知道仙家炼丹与药王谷炼丹有何不同。看了一阵,周力回到石屋将众多尸体分了一下,只能勉强凑齐三具尸体,其他血肉根本无法分清楚。中间周力出来两次透气,石屋的尸体已经腐烂化尸水,恶臭不已,若是寻常人单是尸毒就让人不敢多待,更何况还得整理一番,幸好周力不惧尸毒,不过鼻子一番遭罪是必然的。
整理完尸体,周力回到大厅安心坐了下来。一连坐了两个时辰,丹炉竟然毫无变化,难道仙家炼丹耗时竟然如此之长,王仙师向炉内放入草药、尸体,又注入白色光芒就可以成丹吗?周力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便打起瞌睡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震耳吟嗡声传来将周力惊醒,周力一马站了起来。只见丹炉抖动不已,青烟明显多了一分,吟嗡声不断,正如王仙师所说般丹炉再次轰鸣,周力一掐手势,轻念几句口诀,丹炉应声旋转变大,周力取了尸体一个纵身跃起将尸体大力抛了进去,丹炉竟纹丝未动。周力又掐手势念口诀,丹炉旋转中迅速变小,最后碗般大小停了下来,吟嗡声顿时停了下来。周力松了一口气,按王仙师所说丹炉后面的事情不用他管。
周力走到洞口坐了下来,天色已近黄昏,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看在夕阳下看这个世界。一览众山小,要看得更远就必须站得高!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在高人面前自己是生死都不能掌控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更别谈自己的理想抱负!可能在他人一念之间,便会夺走你最心爱之物。要想守护自己信念,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只有自己站得够高才有能力办得!药王谷虽不参与武林争斗,还是引来江湖大势力觊觎!江湖大势力,化圣境强者在仙家面前不过是砍瓜切菜!正如周力眼前景象,一山还比一山高!周力自知还有两月宿命,现在唯一念头便是随王仙师入皇城,搭救师傅以报其养育之恩!倘若有来世定要轰轰烈烈一番,不负枉来世上一遭!
一连三天,丹炉、内室都毫无动静。周力甚是无聊,每天除了在洞口看风景外也并无他事可为,看倦了就回另一间石屋睡觉。
第四天周力正在石屋睡觉,突然听到呜呜汽鸣之声,同时一股焦熏味袭来。周力赶紧出石屋,见王仙师早已在丹炉前面,手里拿着一颗黑色废丹,脸色不好看。金毛趴在王仙师肩上,楞头楞脑地望着废丹,咽着口水。周力赶紧上前行了一礼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过了一阵子,王仙师叹了一口气道:“哎,还是失败了!是方法不对还是本尊福缘未至?”
周力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王仙师转过头对着周力道:“你应该有很多疑问,怎么不问啊?”
周力作揖到:“仙师日前已有交代,不可妄言,不可二话!仙师所为必有仙师的道理,若是仙师愿讲是周力的福气,如果仙师不愿多讲,周力安敢打扰仙师!”
王仙师笑道:“孺子可教!本尊果然没看错,你倒是机灵过人!本尊倒开始有点欣赏你!此次炼丹失败,本尊要外出一小会,你将丹炉内废丹处理掉,还有石室的尸体也用不着了一并处理,待本尊回来再次炼丹,本尊就不信这个邪,非要练成混元丹,助我仙道!”
“仙师天赋异禀,福缘深厚,此次外出定会称心如意,必定顺天应命练成仙丹”周力赶紧拍上一马屁。
王仙师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周力肩膀,再吩咐好生看管金毛,好像对周力非常放心一般。周力隐约见王仙师脚下一股风劲旋转托着眨眼便飞身出去。
周力连忙跑到洞口,见王仙师身影在天空中激射而去,引得周力羡慕不已。金毛也跑了过来,爬到周力肩上,望着空中渐远的人影,双眼微闭,又用鼻子嗅了嗅便转身跑回大厅。
周力好生羡慕一番,收拾心情回到大厅,见金毛尾巴露在丹炉外面,左右晃动。这家伙有奶便是娘,之前估计是偷吃王端木沼泽湿地毒草被其擒获,后面不知怎么竟叛主跟了周力,如今一遇仙家,又倒向新主。周力倒不是怪金毛,自己时日不多,金毛跟了王仙师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只不过,此鼠倒有几分狡猾,见风使舵,能屈能伸,还真是通灵,难怪王仙师想收他做灵宠。
周力慢慢靠了上去,伸头一看,金毛鼠一抓着炉底,一抓抓住一废丹吃得津津有味。这厮竟然可以吃仙家废丹?按师傅说药师所炼丹药如果没成功成废丹,便带毒性,难道仙家丹药也是如此?从金毛鼠独食剧毒之物角度讲倒是很有可能,反正王仙师已经吩咐周力处置废丹,金毛吃了也不算什么。
“你这个家伙啊,有新主,有了吃的就忘旧人啦?”周力一把将金毛提了起来,金毛在空中折腾着又将一颗废丹塞进嘴,模样倒是滑稽。周力笑了笑,将金毛放下,小心试探了炉壁,竟然还有点冰。周力打开炉盖,将炉里面东西都倒了出来,两粒废丹在地上一滚便再无其他任何东西。周力瞧了瞧内炉,炉壁光洁无比,丝毫没有沾染上任何杂质,与周力平常见到的丹炉差别太大。寻常丹炉多少都会有残余药性或药渣在内炉,仙家丹炉果然不一般。周力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番,碗口般大小的丹炉竟然全身镂刻这不明纹路,炉盖上赫然刻着一条五爪金龙五条爪刚好抓伸到盖底,像是抓住炉肚一般。至于丹炉的材质,周力搞不清楚,按体积和重量来看,不像是寻常金银铜铁所铸。看着小巧,重量确惊人,可大可小,仙家物品果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