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云泥山诡 > 第二章 炎魔现
    巨猿峰往北二十里处,诸葛千霖与炎魔仍在不竭不休地纠斗,一紫一黑,一正一邪,二人爆发的惊人气势随着各自周身的绮丽光华显露无遗。

    远远望去就如两朵巨大的云彩一次又一次的快速撞击,二者每一次的相碰发散的冲击都在无时不刻地改变着周围的气流,这一片的雪原,看起来就像一块被切开剥离的虚影,连天空都在荡漾不止。

    炎魔一边被动的防守,一边朝着西南方向退避,意在消耗对方元力,自己则可依靠星龙石的力量慢慢恢复。诸葛千霖也深知这点,只顾猛提元力,一招一式皆是霸道凌厉,意取炎魔性命。

    炎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周身气势却丝毫不减,转眼便被逼到一片冰柱石阵当中。

    这冰阵以静对敌,敌动即动,一动万变。贸然闯入,二人皆无防备;诸葛千霖一剑劈空,正击冰柱。

    五成功力的刚銮剑气足以开山碎石,而此时却毫无声迹,似是被吸收了一般;片刻之后方从冰柱射出,气势尽数弹回,倒是多了一股怪异的冰寒之气。

    石阵触动,阵法万变,射出的剑气一旦击空必是有冰柱相阻,击上冰柱便又继续反弹,那股怪异的冰寒之气也随着反弹的次数愈加强盛。

    二人的所有攻击和防御在这古怪的阵法之中悉数失效,倒是为其所用,万千剑气和拳劲在此间不息撞击,形成一个无穷变化的流气网络。

    二人心知若是继续交战,不久之后这阵法之中的整个空间都会遍布自己的的元力攻击,彼时必是无处可避。

    正值思灼之际,五道紫息剑气以及三道黑色拳劲急速飞来,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诸葛千霖横剑胸前,引血以祭,剑影以一化千,速护周身,与此同时展开六层防御结界。

    据他估测,这八道攻势遇到身外的千影绝剑势必淡弱大半,即便得以破竹而来,这周身的六层结界也再多不过消去一层。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身外的千影剑阵仅仅坚持了片刻便被冲散,护体结界中的五层也是瞬间尽被轰碎,而最后一层结界在抵消了所有攻击之后,被携带而来的冰寒之气冻住,远远看去诸葛千霖仿佛是被困在一个冰茧之内。

    炎魔瞧见此番情景不敢大意,一边小心防御,一边用拳劲抵消阵法之中的攻击。原本这是袭击诸葛千霖的绝佳机会,可炎魔先前经过查探得知,冰茧上有着与石阵冰柱相同的气息,若是贸然发动强势的攻击,必定遭到反噬,便不得不放下此念。

    一时之间,战斗再度陷入僵局。

    “如今猿虹不在,你若再无它事,便可以离开了,我还要修炼呢!”云禾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的说话,随即别过脸去。

    看着云禾红红的小脸,曦如禁不住又笑出声来:“明明就是脸红了呢。”见云禾转身欲走,曦如一把将其拉了回来,“好了,不逗你了。你跟我说,你就这么讨厌姐姐,这么希望姐姐走呀?”

    “不是,我只是习惯这样说话罢了,我们也并不认识啊。”云禾淡淡应道。

    “真是……像极了那个人呢!可究竟……是哪里像呢”曦如认真地看着他,一时之间陷入恍惚,一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睛随即投向远方的虚空,表情漠然,自言自语道;直至被云禾一句“你,刚刚说什么?”打断思绪,方才回过神来,重又微微一笑,“没什么。”

    云禾一个飞身弹离十米开外,也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继续独自研习。

    望着眼前这个初次相识的小孩,曦如心里如何也不能平复。少年疾如野兽灵如飞羽的身形去而复始,周转来回,让她一度再次失神,站在那里如同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而灵魂与思绪仿佛是被眼前的这份莫名的熟悉感,拖进无底的念想深海以及记忆回廊,嘴上仍旧喃喃叨念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呓语,“看起来分明没有一点相似,为什么我总觉得,觉得就是他呢?不过也对,已经六年了,说起来我也差不多该忘了呢!”

    就在云禾专心练习之际,一旁观望的曦如衣袂一动,脚下覆雪佛如风云幻变一般绕动身体周围飘飞舞动,人影一淡,旋即跃入高空又迅速落下,整片天空独独留下一道曲线抛物的美丽虚影。直至稳稳落在云禾身侧,不远之外的实体才刚刚化作虚影。

    而此时云禾方才意识到对方已经移动到十米之距的自己这里,明明是在眼皮底下一动未动呢。惊叹之余,云禾警惕性地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欺负小朋友。我只是觉得,要是收个像你这样的徒弟,一定会很好玩。”曦如轻轻拍掉裙摆上面沾染的雪屑,漫不经心地笑道。

    “你才大我几岁?凭什么我要做你徒弟?”云禾瞪大了眼睛。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我若赢了你便安心作我徒弟,我教你各种修习之法,而你从此便要敬我如师,听我的话,不能像刚才那样态度对我……”

    曦如也不管云禾是否答应,当即认真跟他讲解赌注之事,云禾正要打断,一个“可”字刚刚出口,却被曦如厉声骂了回去“你师傅没教过你,大人讲话时小朋友不许插嘴么?”

    见他一副想要生气又一副委屈模样,曦如哭笑不得,随机正经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既在凝幽谷门下,便不可再拜他人为师。我不用你叫我师傅,也不用你在旁人面前承认,那些礼节性的东西也无实在用处。我教你修炼之法,你只需听我话,然后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被人无端骂了一顿,心里很是憋屈,云禾心里觉得特别奇怪,对于眼前这名女子,为何自己有点怕她。出于好奇,他便怯怯地多问了一句,“那若是我赢了呢?”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没有。”云禾一脸坚定的回答。

    “君子一言九鼎,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好了,我们现在说说怎么个赌法:我跟你比试身法,法诀以及修为,但我说过不会欺负小朋友。

    待会我会划定一个区域,第一局,你若能在被我打出圈外之前接触到我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便算你赢;第二局,我以法诀设下一个结界抑或阵法,一刻钟内你若能破解算你赢;第三局,只要你能接下我一式而未出界也算你赢,而三局之内你只需赢我一局便算胜出。”

    曦如一个人自顾自地说明比试的规则,丝毫没有征求意见的打算。

    云禾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问话,自己赢了又当如何,只是暗自在心里骂了句“真是无赖”,却又不敢说出声来,沉默片刻之后,看起来像是终于作出决定,随即用笃定的眼神看着曦如,自信满满一字一顿地给予回应。

    “好,我答应。”

    另一方面,荨苒由于跟丢云禾也未做找寻,便当即返回。

    凝幽谷内,五年一次的三派盛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大殿之外的正院,其中北位置并列挂着三面紫色锦旗,分别描有凝幽谷、易间楼、千月花派三道金流大字,锦旗下方坐着一众风骨道然的长者;由于三派年轻一代小辈的比试,全场不时哗然有声,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去哪了?”正想借着人群溜进,却刚好被一声喝住,荨苒回过身看着发话的女性,随即恭敬有加地叫了声“师傅”。

    “荨苒,初赛你虽能轻松拿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便有松懈的资本,师傅期望的是你能在最终的比试中获得一个好的名次。你明白么?”女性望着荨苒,微微皱了下眉头。

    荨苒低下头,认真听师傅说完,正思索着该怎样作以回应;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别有风韵的美艳女子,摸了摸少女脑袋,柔声说道:“没事的,你师傅其实并无责备之意,只是希望你能有所成就。”接着转向一侧,“我说师姐,你又何必这般严厉?荨苒现在还小,却是个懂事的孩子,事事轻重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我们师兄妹五个,就你最为护短。小师妹,你看看云禾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此次盛会,北境三派相约五年一次的比试,我们凝幽谷作为主人,若无压倒性的胜绩,颜面如何自保?云禾怎么说也算我凝幽谷此一辈中实力较为突出的弟子,竟然……竟然初赛便被淘汰,这会儿又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师妹你非但没有一句责备,还对他如此放任。平日里我们几个要是说他几句,你巴不得跟我们拼命,你若继续这样怕是这孩子日后没什么前途可言。”

    这荨苒的师傅一说起云禾便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其实她所担心的是与其最为亲近的荨苒一一自己的爱徒会长此以往受到云禾影响。

    “云禾是我弟子,我若不疼他宠他,还能指望谁会对他好呢?”提及自己的徒弟,小师妹微微有些不悦,勉强维持着渐渐僵硬的笑脸,却也不想多做辩解,只因无论于己抑或云禾都没必要。

    “你看看此次比试……”师姐倒是先急了起来,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几乎说不下去了。

    “比试怎么了?比试只是测量三派弟子实力的一个方式而已,你方才也说过,云禾实力突出,既然实力突出,师姐你又何必以一次之胜负论其未来之成败?”小师妹生气道。

    正当二人开始争执之际,迎面走来三名中年男子,其中相对年长的一位开口调节道:“两位师妹你们别吵了,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为之生气?胜败乃兵家常事,云禾输了,后面再由其他弟子扳回便是。”

    另外两人也随即附和道:“师兄说的极是,我凝幽谷弟子众多,强过云禾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张帆实力强盛,必能斩获头筹,到时不也一样么?”“对啊,什么事等盛会结束之后再论不迟,至于云禾,到时我们几个好好说教一番,相信他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随你们怎样说,但是这里我提醒一句,你们谁也不能避过我去管教我的弟子。”小师妹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其余众人正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声沉闷的巨大轰鸣把一切都打断了。这一刻,凝幽谷内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整个雪原大地都在剧烈地震颤摇动之中,仿佛沉睡在冰层深处千年的恶灵苏醒一般,浩浩荡荡,即将席卷一切。

    荨苒甚是担忧地望着西北的天空,那里漂浮着一片动人心魄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