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聆风知道自己买小厮回去这件事,一定会在黄陂里引起震动,因此也不在意李马氏诧异的目光,笑着解释道:“李大婶,你看我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住,难免有些不安全,加上以后总有些粗活重活是我一个女孩家做不了的,所以就想买个小厮,这样方便些。”
“这……这话是有理,可他,可他……”李马氏当着江城子的面也不方面说,便拉着冷聆风避远了些道,“可他是男的啊,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时候怎么住?不怕村里村外的有闲话?你真要买下人,为啥不买个粗使婆子?”
“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家里都是女人的话,恐怕也不方便。我自有我的思量。大婶你就放心吧!
至于你说的问题,我打算在我家院子左边那块地上,紧靠着院子墙,再造一个小院子,供他自己住,衣食住行全都与我家分开,这样一来,也算避嫌了。”
“那你如果非要这样……这倒……倒也行……唉,不过聆风,你可做好了到时候村子里头有难听话传出来的准备,婶子是过来人,为啥这么些年独来独来,就是不想落人口舌。”李马氏语重心长的说道,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可真是领教够了!
“放心吧,婶子,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反正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被陈家退了婚,又是无父无母一穷二白的情况,那些说我克父克母的闲话还不够少吗?我现在的名声也不算好,所以啊,对于名声不名声的,我早就看开了我之后还要做其他的营生,想来想去,还是买个小厮最方便。”
听完冷聆风的解释,李马氏也就释然了。毕竟她和冷聆风是差不多的境遇,所以她特别能理解冷聆风的选择。
等她们说完,重新回到马车上,穆离尘和江城子已经坐好了,只等着李大婶去赶车。
李大婶瞧着江城子细皮嫩肉的模样,身量也瘦,看着就不像是个干活,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心里面总觉得冷聆风是不是被人给骗了,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小厮,能干的了什么重活?
她虽然家里没有奴仆,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陈家的奴仆是什么样的。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人聆风作为主子还没坐上驴车,他一个下人倒先坐好的!
自从冷聆风把醉蟹的生意交给她来操持后,便将冷聆风看做了自己人。因此李马氏便想着要替冷聆风立立威,以免以后这男生女相的江城子以下犯上!
“咳咳!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城子翘着兰花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李马氏看着那兰花指,胸口起伏了数下,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对!就你!你作为小厮,难道不会赶车吗?”
江城子这些年也是见惯了人的脸色的,自然听出来李马氏语气中的不满,他看了眼冷聆风,虽然冷聆风正开口打算要劝李马氏,但江城子觉得李马氏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既然是小厮,以后冷聆风要出门什么的,难道还要再雇个车夫吗?当然应该他来赶车才对。
可他……还真是从未赶过车……
他连忙跳下驴车,然后红着脸对着李马氏福了福,直接震的李马氏后退了一步。
江城子反应过来,自己不该福礼,福礼是女子的礼节,他该作揖,又补了个作揖的手势道:“这位婶子,奴……”
冷聆风连忙“咳嗽”提醒。
江城子顿了顿,继续道:“小人之前从未赶过车,实在是对不住婶子,如果婶子方便,是否可以让小人坐在一旁学一下?以后也能替我家小姐赶车。”
李马氏听着江城子阴柔的语调,一张脸涨红着,心情复杂至极。
最后,李马氏一言不发的坐上驴车,冷聆风暗想,李大婶怕是有的好消化了。
在冷聆风的示意下,江城子委委屈屈的坐在了李马氏的边上,然后驴车随着李马氏中气十足的一声“驾”,往黄陂里的方向驶去。
李马氏是熟手,为了赶时间,她赶车的时候习惯性赶的飞快。这样一来,坐在驴车上的人就十分颠簸了。
穆离尘是冷淡的性子,加上有武功傍身,因此驴车颠簸倒也无事。冷聆风是已经习惯了李马氏的赶车风格,加上她也觉得时间宝贵,因此也不在意车颠簸颠簸。
可是江城子就不一样了,他一路过来,虽然被毫无人权的锁在铁笼子里,可都是慢悠悠走的,哪里坐过这种“夺命飞车”,当即就死死抓着车边缘,随着驴车的颠上颠下,失声大叫。
“啊——小心前面有野兔啊——”
“啊——我的屁股——”
“啊——转弯了,转弯了……”
“婶子你慢点啊……哎呦喂……”
李马氏本就对江城子十分不满意,觉得他没有半点小厮的模样,因此听到江城子这样杀猪般的哀嚎,才不理会,故意加快了抽打驴子的速度,算是好好替冷聆风给江城子立一个下马威!
原本三个时辰的路,硬生生被李马氏用两个时辰就赶到了。
穆离尘现行离开,车上就只剩下江城子和冷聆风。
江城子见车停稳后,忙不迭跳了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吐个不停:“呕……”
冷聆风连忙关心道:“江城子,你没事吧?”
江城子原本就好几顿没吃了,胃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好吐的,所以吐着吐着,胆汁都吐了出来。
他听到冷聆风关切的问话,心头委屈的不行,转头就是泪眼花花的诉苦:“小姐……我……我晕车……”
冷聆风怕他哭出来,再吓到李马氏,忙道:“记住,不能——”最后一个“哭”字,用了口型。
江城子吸了吸鼻子,忍了下来。
李马氏从未见过这般柔弱的男子,一时间惊的无言以对。
回到黄陂里后,李马氏帮着冷聆风一起把东西搬进了厨房,江城子倒是很有眼力价,一起帮着搬了。冷聆风将他留在家里,然后和李马氏去孙里正那儿还驴车,顺便也说一下她买了个奴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