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傲一时犹豫便失了最佳反击的机会,这黑幕完成的瞬间就隔绝住了所有的天地灵气。此时徐傲再想反击,所能仰仗的只有自己在演武堂所学的剑术以及剑诀上头并不算高深的御剑之法,至于说那些个御剑杀敌的法子,先不论徐傲学没学会,就算是学会了,体内刚到二品巅峰离一品还有丁点儿距离的内力撑死了也就能支撑他发出两三剑,还不如剑气来的好用。
这边徐傲心中忐忑,那边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这屋子里莫不是有什么积年老妖存在,好重的妖气。
正当二人犹豫是否要出手的时候,和事佬终于来了。
正午的钟声敲响,正是各家开伙做饭的时间,出城忙碌了一个上午的人们聚集在城门口等待着城门开启。这咸阳城虽然建筑古拙,整个城池也显得十分方正呆板,却因为乃是九州十三国中大秦的国度,所以异常的繁华。平时商贾众多,城门除了宵禁的几个时辰关闭,其余时间大多是城门大开,今日不知怎的,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反而是城门紧闭。
随着城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乱糟糟的嗡嗡声吵得人耳朵疼。
城楼上探出一个脑袋,高声叫嚷几句,估摸着是一些让他们安静候着的话。怎奈城下众人都是饿着肚子急着回家,一时间嘈嚷之声完全将城上小官的话盖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倒也难怪城外百姓惊疑不定。
单单是这咸阳城地处的位置就决定了,敌人要是打到了这里,整个秦国至少已经丢了半壁江山,可谁也没听说最近有打仗啊。
若说是匪患,咸阳城附近不说国泰民安至少也能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加上整个咸阳城内数十万的守军,别说匪患了,就是小毛贼偶尔抓住一个都被大家当作稀罕来看。
其余的,众人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够在这大中午的吃饭时间将整个城门紧闭。
回头看看,人墙外头各家各户的马车也停了不少。别看这些马车外表质朴,里头指不定就坐着哪位城中大佬,如今却是跟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一般被拒之门外,看着都解气。
一名车夫显然是准备起身叫嚷,刚站起半个身子就被车内伸出的一只手按了下去。
车夫回头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这戴着一个垂纱斗笠的主子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惹事端安静候着。车夫这才有些不甘不愿的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用力咬下去。
车内布置不算十分奢华,但却处处透露着富贵,单单是那桌上摆着的喝水用的龙眼紫砂茶壶放在咸阳城内都得是价值千金还有价无市的宝贝。
一名婢女**着身子怀抱着果盘,生怕放的略微有些凉了自家公子不开心。
刚去阻止了车夫冲动而为的黑衣公子返回到车内,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婢女小心的捏起一颗略带丝丝火光的果子,想要讨好自家公子。换来的却是一声冷哼,婢女浑身一抖,险些失手打翻了手中的果盘。
“小少爷何必生那么大气,我们从西边赶回来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不就是在城外耽搁一会儿嘛,别动怒。”一名年约四十的阿姆乐呵呵的安慰自家的小主子。自家这个小主子别的都好,就是脾气太大。除了家里的娘亲,就数最听她这个奶娘的话。老爷不知道训斥了多少次,替小少爷又擦了多少回屁股,可怎么也改不了。
几年前一个小泼皮不长眼睛,当街拦住小少爷,非说小少爷是女人扮的。被小少爷割了半截舌头、刺瞎一只眼睛、削了一双耳朵。狠心的老爷居然就把小少爷送去西边几千里的地方,让他收收性子。
谁知道几年下来,公子丁点儿没改。人还是一样美,脾气还是一样臭。没见着把这小婢女吓成什么样子了。
对于自家这个小少爷,阿姆那真是又气又爱。
阿姆口中的小少爷摘下头上戴着的斗笠随手丢到一旁,往后半躺着依靠在乳母怀里:“这咸阳城我是真不想回来啊。如果不是我爹派人取了大王调兵的虎符,我倒是更乐意跟那些西戎的野人们打交道。”
“回来就回来了,回来也好。最近这几年小少爷你也吃了不少苦,这次回来跟老爷好好说说,就算不能回咸阳,至少也找个离家近点儿的地方。老爷难道还真舍得把自己的独苗苗放在几千里之外?”阿姆一边慈爱的摸着小少爷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一边抬头瞧了瞧车外动静。
“得了吧,我那个爹不盼着我死就算是我的福气了,还是远点好。不然保不准哪天就被我那群狼心狗肺的堂兄弟们祸害了。”一想到此,黑衣公子就是眉头一皱。那群王八蛋,还是早点死了的好。
“别胡说。”阿姆摇了摇小少爷的肩:“我们小少爷那是有福的人,你那么多的堂兄弟哪个比得上你。老太爷请的术士大人都说了,你将来必定是梁家最有出息的人。”
“出息?嘿,这次回咸阳还能不能活着出城都是问题,出哪门子的息。”黑衣公子略微动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阿姆略显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外头最近的汉子都离了有七八步的距离,想必是听不到车内说什么的,这才小心问了一句:“老爷忽然召小少爷回咸阳,可说了有什么事?我怎么瞧着让小少爷顺路带回来的这几个人,都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黑衣公子笑着摇摇头,这也难怪乳母会瞎想。顺路带回来的这几位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出来的,良善之辈?尸体早就喂狗了!当即挥了挥手:“阿姆,你就别多事了,我自己有分寸。”
唉。阿姆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小少爷带着一丝笑意假寐。
这孩子,那么多年还是没改这个习惯。越是大事越是故作轻松,却不知他那勉强的笑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