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七天。
这七天里,一直在下着大雨,七姑丈丁秋平无故失踪,七姑姑卧床不起,让整个蔺府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蔺贞宜的房中。
她躺在摇椅上,手里玩弄着两个核桃。这是以前丁秋平最喜欢的玩意。
现在,他却被她葬在了蔺家一块隐蔽的地里,深深地埋葬了起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而他外面那个低贱的女人,被她的手下制造成了被劫杀的假象。他们安排得天衣无缝,官府也没有再继续深究了。她还将自己私藏美玉的暗房重新隐藏,再不会有人发现。
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要过去了。但是她心上的伤,还在流着血。她的恨,也没有灭。
傅琬柔走了进来,“七姑姑,我又给您送炖汤来了。怎么样?今天好些了吗?”
蔺贞宜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想死,也死不了。难受。”
傅琬柔让下人关了门,才说道,“人死如灯灭。七姑姑节哀。”
“节不节都那样。反正,他的心,也不在我这里。”
“七姑丈的事已经过了七天,现在提起的人也少了。看外面的传言,大家议论着是他带着外面的女人,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这件事,也算是告一个段落了。”傅琬柔的脸上,有着一丝狰狞的笑意。
蔺贞宜眼睛闪了闪,幽幽道,“是啊。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世人的眼前了。对了,傅琬倾她们最近在搞什么?她们一个比一个狡猾。”
“七姑姑,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傅琬倾出身低贱得很,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而已,我没觉得她有多聪明。就算她们猜到几分,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她们也不会轻易招惹七姑姑您的。而真凭实据,都已经灰飞烟灭了。七姑姑,你我联手,必定天衣无缝。”
蔺贞宜幽幽道,“甚好。”
“对了,我之前和姑姑说过,刘轻云那个女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怀孕,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已经容不下她,让姑姑把清理了。姑姑,你有什么妙计对付那个女人?”
“别问太多。等着吧,很快就有好戏了。”蔺贞宜清冷一笑。
其实,蔺贞宜一早已经埋下了杀手。于是,事情很快就爆发了。
这一天,仍然是阴雨天气。傅琬倾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练着琴,听到柳絮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
“小姐,又出事了。”柳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傅琬倾停了下来,“柳絮,别大惊小怪的。有什么事慢慢说。”
“刘姨娘的肚子,这次真的保不住了。她滑胎了。”柳絮激动说道。
“滑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傅琬倾也紧张起来了。难道是傅琬柔下的毒手?
“听说,是赟哥儿背着府里的所有人,偷偷养了一只猫,刚刚他就带着猫在清风居玩。结果,刘姨娘也去了那里,那只猫突然发疯了,冲向刘姨娘,把她吓得倒在地上。据说是满身的血。没人敢去动她,大夫直接去了那里帮她把脉,直接就说,孩子没了。”
“刘姨娘肚里的孩子还真是命苦,竟然如此命运多舛。上面以为逃过了一劫,这次又……”傅琬倾感慨道。
“而且,又是和赟哥儿有关,还真是巧了。”
“赟哥儿害了刘姨娘滑胎,就怕是要受罚了。而且,他居然偷偷养了猫。我知道蔺家家规里有一条,蔺家子弟不得养任何宠物,就怕玩物丧志。”傅琬倾叹了一口气,“尤其赟哥儿是长子嫡孙,这件事,就是可大可小了。柳絮,你还打听到什么?”
“我就是听说,赟哥直接被主母召唤过去了。据说主母一句话不说,直接让他罚跪了。有人赶着去通知大少奶奶了,她应该也赶过去了。”
傅琬倾看了看天,天色昏暗一片,雨也下个不停,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说道,“看来,我也得去看看。”
苍龙苑。
颜瑾瑜听到蔺凡赟的事,冒着雨,小跑着到了那里。
她跑到中庭,看到自己儿子就跪在走廊外湿冷的石板上,豆大的雨,一颗颗砸在他身上。
虽然是夏天,但是最近一直在下雨,天气有些湿冷。而且他应该跪了好一会,一直冷得发抖。他的乳母也淋着雨,守在附近,手足无措,手里虽然拿着一把伞,却急着团团转,也不敢给他打伞。
南宫妙音站在走廊边上,看着蔺凡赟,一言不发。傅琬柔和很久不见的蔺贞宜都在。
“赟儿,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要气死母亲?”颜瑾瑜恨恨问道。
蔺凡赟冷得发抖,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就是这么嘴硬。他有骨气,我成全他。”南宫妙音幽幽说道。
颜瑾瑜跪在南宫妙音脚边,哀求道,“婆母,是儿媳管教不严,才会让赟儿犯错。但是求您念在赟儿年幼体弱,原谅他这一次吧。婆母、婆母……婆母,求您说句话好不好?”
“我一向为人公道,从不徇私。赟哥错了,就应该受罚。”南宫妙音还是看着外面的雨帘,一点也不为所动。
傅琬倾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到颜瑾瑜苦苦哀求,却没有什么用。她知道形势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过去,也跪下道,“婆母,儿媳不孝,也是来求情的。婆母,儿媳知道您非常生气。但是,赟哥儿怎么说也是长子嫡孙,若是您没有教训一番就直接让赟哥儿罚跪,只怕……只怕于礼法不合。”
“傅琬倾,我看,你和你大嫂的感情,比对你长姐还深啊……”南宫妙音的神情更是阴沉。
“婆母,儿媳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南宫妙音哼了一声,“这次,你倒是说得没错。那好,我就教训一下你们,让你们心服口服。瑾瑜,自古慈母多败儿。赟儿害得刘姨娘滑胎,这个罪名可不小。更何况,他还私养宠物,明明知道蔺家子弟不能养任何宠物,他简直就是当我蔺家家规形同虚设。还有,你这个当母亲的,犯错就是犯错了,你不应该为他开脱罪名。你这样是非不分,如何当一个好母亲?我看,你连抚养赟儿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