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旬,酉时三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将近黄昏,准备结束辛苦一天之时。然而对于龙门学院的学子而言,这却是辛苦一日练武,难得落个清闲的好时刻。
有的人会选择沉慵的酣睡,有的人则会走出学院与朋友痛饮放休,最不济,也会跑去青楼、赌坊图个享乐。
而这个时候,学院是最冷清安静点的时候,无论东院还是西院,几乎没有人会在快要入夜的时候,在练武场出现。
身为院长的裴渊,正襟危坐,提笔在书房的桌子前写着折子,忽听门外有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立于门前。
“外面是谁?”阴森森的声音,从裴渊口中传出。
“裴院长,是我,大理寺丞安七。”同样也是阴森森的声音,竟没有任何恭敬之意。
裴渊道:“三更半夜,安大人来到龙门学院,来到老夫的书房,所为何事?”
“学生有机密要事,想要向院长禀明,唯恐人多嘴杂,给人听到,就大大的不妙了,所以,才趁天黑来此,恕学生冒犯,有些唐突了。”
“有什么机密事,要跟我讲?你进来说吧!”听了安七的话,裴渊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直视着门口。
“裴院长身边,可有其他人在旁?学生刚才的话,也实属机密中的事,不能让别人听了去。”安七立在门口,谨慎地没有迈出一步。
“你要不要进来搜搜?以你的武功,我身边可否有人,难道听不出来?”裴渊冷着脸,阴阳怪气的反问道。
“既然是院长大人的书房,学生自然不敢擅自进入,可否劳动院长大家,走出书房,学生却有要是禀告。”安七仍在立在原地不动,淡淡的说道。
“你越来越大胆了,当初闯入禁地,被绿袍人捉了去,现在回来,是仗了谁的势?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秋后算账?”裴渊又哼了一声,怒道。
安七道:“学生不敢!”
“你要说便进来说,不说就自行退去吧!”裴渊失去耐心,冷冷地说道。
安七的身影,在门前朝着裴渊行了个礼,道:“裴院长,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吗?”
“哪个人?”
“一个你日思夜想,非要除掉的人。”
“你有他什么消息?”听到安七的话,裴渊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是从鬼神府传出的消息。”安七轻描淡写,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鬼神府?你……你说什么?”裴渊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些恐惧。
安七道:“他本就是鬼神府的人,七年前,无故失踪,鬼神府的那些杀手,无论生死,总要查明他的去向。”
“你一个朝廷命官,知道鬼神府这些事,不怕引来杀身之祸?”裴渊铁青着脸,极为惊讶,心里盘算着,安七是如何知道鬼神府的这些事的?
“只因为那个人,是你我都关心的。”安七徐徐答道。
“你是不是想说,他已经回到鬼神府了?”裴渊敏感的察觉到安七的来意,不免有些惊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安七又道:“院长若想知道详情,请出来相见。书房乃是院长所居之地,学生不能坏了规矩,擅自进去,可若在这里大吵大嚷,这等机密要事,给别人听见了,怕是不太好吧!”
“好,你进来吧!”
裴渊犹豫片刻,呼出一掌,掌风将房门撞开,而安七脚步轻盈,一个箭步窜进屋子内。
“你刚才说,他已经回了鬼神府,是也不是?”裴渊站起身,面对进来的安七,质问道。
“学生可没说过,有谁去了鬼神府。学生只是说,在鬼神府中,一直有一个人是院长您所关心的。”
听了安七的话,裴渊顿了顿,点头道:“好,就算如你所言。他……他……在鬼神府想要干什么?是想要重掌大权?”
裴渊本想强装镇定,但一想到安七口中的那个人在鬼神府,他就安耐不住,紧张的心神大乱、
“那人本就是鬼神府的少主,院长何故提到重掌一说?”安七微微一笑,似乎从裴渊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裴渊嗫嚅道:“没、没什么……只是,江湖传言,七年前,他横扫魔宗高手,便了无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
“裴院长真想知道?”安七试探的问道。
“此贼罪大恶极,人人都想知道。”
“他虽失踪七年,鬼神府却从未新立少主,想必他还活着。”安七舒了口气,面无表情,淡淡言道。
“他……他果真没死?你……你没骗我?”裴渊双手撑着桌子,脸色极为难看,一瞬不瞬盯着安七,似乎在向他求证。
安七道:“学生不敢欺骗院长,也不用欺骗。想必,早已有人将他还活着的消息,告知给了院长。”
裴渊冷哼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但是,能从大理寺丞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总比其他人的可信的多。”
安七冷冷地道:“你就不好奇,他这七年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若他还活着,那些七年间死于非命的同僚,就好解释了。”裴渊紧握双拳,愤怒地一字一顿的道,“白常山,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你是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的?”猛地,裴渊抬头,望着安七,有些疑惑不解。
“七年前,我刚刚升任大理寺丞时,就在着手调查龙门学子失踪的案件,近三年来,失踪的学子从开始的两三人,暴涨的近百名,你这个做院长的难辞其咎。我当然会留心你身边的那些朋友,在这七年内,这些莫名其妙被杀的人,当中一些人是死于《九天神龙诀》,我想你应该知道,《九天神龙诀》是那位少侠传给孤狼琴师的,说实话,就连鬼神府少主的位置,都是他让贤与孤狼琴师的。而那位少侠早已仙逝将近二十年,而若孤狼琴师七年前若真死了,《九天神龙诀》再次出现在世间,岂不是很荒唐吗?”
没等裴渊说话,安七就又继续说道:“陛下知道,孤狼琴师还活着,就让下官去查清楚当年他失踪的原因,我一查之下,就获悉了裴院长当年联合数十名高手,将其灭了门的事。这当中,就有一个参与了龙门学子失踪案,还成了石宝师父,天音寺主持玄清。”
“那又能说明什么?”裴渊皱着眉,像是明白安七的意思了,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裴院长,这些年,你为战国后裔培养了多少傀儡,就不用我跟你说了吧!事实上,你才是龙门学子失踪案的背后主使,对吧?”安七不打算在隐藏,索性开门见山,将事实说出,彻底与裴渊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