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近一分,宇文寂却连躲都没躲,不知是早已放弃还是在等救兵,只是从他剑下救人这世上怕没几个。
“铮!”利刃碰撞声格外刺耳,那人微微皱起眉头,挡住他这一剑的人是一个看起来面无表情的男子,他身上多处留有伤疤,且长发披肩右袖空空,这个人没有一丝生命气息……
那个人宇文寂见过,不就是上官烨的师父方舒吗?没想到居然落得这般境地,他不觉勾起嘴角,不想却被人拽了一把,“走。”
“想跑?”本欲阻拦,谁知方舒已然用身体挡住,剑刃没入皮肉他却丝毫未觉,看来他早已成了傀儡,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与这样的活死人战斗就算是剑术高手都有些棘手。
“还不走?”
见宇文寂不动,那人回头问道,宇文寂淡淡一笑,“将死之人走什么?你还是自己逃走吧,他可不好对付。”
“年轻人就是喜欢把死挂在嘴边,你们怕是不会了解活着有多不容易。”
“是不容易,所以你才要好好的活着不是吗?萧元微。”宇文寂平淡的一句话让那人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再怎么说我可是宇文家最具有天赋的占星师。”他轻笑一声转过头正好看到方舒被一掌击飞撞在了墙壁上,墙壁被撞了一个大窟窿,砖瓦落了一地,方舒试图从瓦砾中爬起来谁知那人已然冲击而来,眼看着就要一剑砍掉他的头时宇文寂翻身过来夺过他手中的剑正好挡住了攻击。
“这么多年从没有真正比试过,这一次正好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宇文寂看着眼前的人开口道,那人嘴角微扬用力压下,眼中竟带着几分嗜血的光芒来,“这可不是比试。”
“自然。”
见那两人打正欢萧元微耸耸肩朝着方舒招了招手,转身离去,虽说答应了人来相救,可他明显从宇文寂眼中看不到任何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早些年他便听闻占星师有不可触碰的禁忌,他们可以为他人占卜推算可唯独不能算自己的命格,若触碰禁忌必将万劫不复,他想宇文寂怕是看到了什么,所以一直都那么淡然。
踏出门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巷口处便转向了其他地方,宇文寂自己的宅子修建在相当偏远的地方,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这样倒也更好行动,他不觉得加快了步伐,忽听闻身后有动静立马转过身,千万只蛊虫迎面冲击而来,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动用蛊术此刻怕是已经被吞噬掉了。
“你果然没死。”长谷从巷口走了出来,目光中满是恨意,当初那么多族人惨死他却好好的活着,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他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没错,确实没死,幸好我命大。”萧元微淡淡一笑,看到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长谷更加火大了,他怒道:“你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惨死?”
“想救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就没有想过要救。”
“那可都是族人。”
“族人?当初我可差点死在所谓的族人之手,比起救他们我还是自保比较重要。”
“你不是因为燕荆大军侵入北疆重伤逃亡……”
“这些话骗骗丫头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还相信。”
萧元微当时撒了谎,他根本就不是因燕荆入侵而逃走的,其实是他知道北疆王的秘密后被北疆王追杀至燕荆的,北疆王看似不争不抢其实早就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了,更何况北疆人擅蛊术本就让其他人虎视眈眈。
当时北疆王欲唤醒沉睡中的蛊族神女采取了很多方法,甚至不惜牺牲族人性命,只可惜后来都失败了,有人提议需用皇室血脉才可将其唤醒,本来人选应该是苏潋玥,但苏墨辞代替了她,当然这个秘密至今没人知晓,所以当萧元微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长谷根本不相信。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相不相信由你,不过你应该也查看了蛊族卷宗吧,其实蛊族说白了就是被诅咒的族类,是天地不容的存在,蛊族人生来嗜血天生贪婪只是被抑制了而已。”
萧元微的这些说辞长谷无法相信,可又不得不信,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血液只有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他叹气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当初你可是为了复仇而来的。”
“复仇这话只是说给丫头听而已,任何人的死活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她好好活着而已,她的母亲肯定是这么希望的……”萧元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经过这么多事后他的脾气早就阴晴不定,选择留在帝都亦是为了苏潋玥,他深知那个孩子除了仇恨就一无所有,若是哪一天连这最后的恨意都没有了,那么她必然不会活下去。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竟然多了几分温柔,长谷虽然对这人还是有敌意,可是看到那眼神的时候竟有些触动。
“叙旧的话就说到这里吧。”
那人蹲在院墙上,有鲜血顺着他手中的长剑剑锋滴落下来,他身上虽有伤痕但皆是皮外伤,一看就是此刻宇文寂怕是已经……
在他一剑劈下的瞬间方舒立马挡了上去,看到方舒时他有些许不满,咂舌道:“又是他,真没趣。”与此同时萧元微早就已经撒丫子跑了,长谷见状却伫立在原地连步伐都没有迈开。
“你不会以为你能打过他吧,想活命就快跑!”见长谷不动萧元微大喊道,谁知长谷根本就不搭理他,而是看向了那人冷声道:“那天就是你杀了殿下。”
“殿下?慕容枫?好像是这样的。”那人咧嘴一笑,好看的眉眼灿若星芒,只可惜挥剑那一刻立马化身为了修罗。
“我要杀了你!”
两股力量相冲,周围烟沙弥漫,萧元微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对着被踹到一旁的方舒使了个眼色,方舒立马起身冲了过去。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自求多福吧。”
临风涯的风比别处的大,一阵风拂过站在涯顶之人差点随风而去,沈琉鸢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冷冷的看着来人,用瘦弱的身躯将楚祁阳挡在身后,额头的碎发随风而动露出一张惊艳的容颜,眼角处多了几道血痕看起来美的不可方物。
他楚祁阳何德何能竟得此佳人倾心死怕是也明目了。
“琉鸢。”他从身后突然搂住了她,抵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我突然不舍得把你交给他人了。”闻言沈琉鸢松开手,长剑坠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你说我到底喜欢你哪点?”被他拥抱着坠下临风涯时她不觉勾起了嘴角。
明不知为何而喜欢,却又愿与他生死相随,感情这个东西当真让人看不透。
“侯爷,他们坠崖了。”
听到侍卫禀报王朔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侍卫又转向了涯顶,眼中满是敬畏,“那女子不简单,单凭一人之力居然周旋这么久,不愧是能从商洛王宫逃出来的人。”
猎场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的乔璇有些烦躁,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中的茶杯已经被她捏的裂开了一道小口子,还好茶水早已经饮尽。
“你今天一直心神不宁的,想什么呢?”突然耳边传来声音,乔璇不禁转头看到楚璟轩正对着她温柔的笑着。
“你不是在……”乔璇指了指猎场有些疑惑,楚璟轩干脆坐到了乔璇身边拿过果盘中的葡萄吃了起来,“没意思就回来了。”
“楚璟轩……”
“嗯?”
“没什么……”她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