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苍梧门出来一直向西走,会穿过一个峡谷,此峡谷名为莺飞燕,峡谷尽头则有瀑布飞泻直下,若是在四月天,即便在十里处都可听闻流水声,而八王爷楚祁枫的居所则是隐藏于那瀑布之后。
楚璟轩走到瀑布前听到耳边的水声不由得勾起嘴角,“和我一起去吗?”
“我去干嘛?”乔璇果断拒绝了他,她自然知道楚璟轩就是问问而已,他去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而这些事一定不会告诉她,当然如果那时她说要一起他定然也不会拒绝。
“我在这里等你吧。”
“只是在这里等我?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楚璟轩狐疑的问道,听闻这话乔璇别过头去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无奈的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吗?”那声音融入了水声中,让人听不清楚,楚璟轩歪着脑袋疑惑的望向她表示不解,乔璇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那我进去了,如果三个时辰我未归来你就回去吧!”
由于水声的缘故楚璟轩几乎是用喊的,听闻这话乔璇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来不及询问就见他已经纵身跃入了瀑布当中,身影渐渐和水幕融为一体继而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看到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乔璇觉得心中一片怅然。
“这匹马如何?”沈一楼牵着一匹马从正门走了出来,而乔璇则在门口等着他,见他过来后立马迎了上去,“都可,多谢沈师兄。”
“不必多礼,不过弟妹这是要去哪?不等师弟回来陪你一同去?”沈一楼关心的问道。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他不是有正事吗?”
乔璇淡淡一笑,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打算让楚璟轩陪着自己。
“那好吧,弟妹一路小心。”
当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乔璇已经翻身上马,她将缰绳紧握在手中朝着沈一楼抱了抱拳,“如果璟轩回来了麻烦师兄帮忙转告一声。”
“他会不知道你去哪吗?”谁知沈一楼淡淡笑了起来,听闻这话乔璇微微一愣,对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继而她也会以微笑丢下一句“告辞”便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这一个个的还真是忙碌,好不容易回来次都不知道多待待。”
一听这话沈一楼回头望向了苍梧门的石柱,牧丰此刻正蹲在上面一手拿着酒葫芦喝着酒,而刚刚那话正是他说的,本来沈一楼正想这么说却被他抢先说了出来。
“师叔这么悠闲?”
“人老了,不悠闲不行了。”
“师叔这是终于服老了吗?”
沈一楼笑了起来,要知道牧丰可是最讨厌别人说他老的,而如今怎么突然好想看开了一般。
“服老?那不存在的。”牧丰翻身跃下,拔出腰间生锈的铁剑一阵乱舞,虽说是乱舞,可却若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输当年,手中酒葫芦被他丢起在自己背上绕了一圈从右肩滚落,眼看要坠地只见他微微抬膝,酒葫芦被顶起长剑剑尖快速穿过了系在酒葫芦上的麻绳。
“还不服老?酒已经洒出三滴,十年前师叔的手可不会这么抖。”
听闻这话,牧丰突然挥动了长剑,酒葫芦就那么被他丢了出去直接朝着沈一楼砸了过去,见此情况,沈一楼嘴角微微勾起,一手接过酒葫芦一手抚上自己腰间的长剑,剑还未出鞘却已有剑气倾泻而出。
霎时间,落叶漫天,仿若深秋。
苍梧山离阴山并不算多远,特别是走小道则更快,当时她特地打听了一下,好在这里的路并不难找,很快便已经接近那个熟悉的地方。
看着曾经躲过的那破庙,乔璇下了马并且将马绑在了一旁的树上,然后自己一个人缓缓走了过去,当时就是在这里,夜莺以死相救保住了她的性命,只可惜那时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回来了,夜莺。
当时只是听说夜莺被葬在附近,想来应该连墓碑都没有吧,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夜莺的名字。
沿着那时逃亡的路线,乔璇终究在一处平原找到了一堆土坟,那坟包很朴素,想来是没有时间去精修。
乔璇站在坟前,眸中异常平静,直到有风拂过,她方才抬起头望着远山张了张嘴。
“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
苏家之人,睚眦必报,不求后果。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微微细雨,站在墓前之人抬起头,有一滴雨水落入眼中,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大人……”身后之人突然开口,他却摆了摆手,再次低头时他抚上了眼前的石碑,看的出来这墓碑是后面特地精修过的。
“酒给我。”他张了张嘴,身后人便将酒壶与酒杯递给了他,接过后他坐下了下去,然后倒了两杯酒,而身后之人已经悄悄离去。
他端起一杯酒散在了坟前,再又端起另一杯酒一饮而下,眸中有万水千山亦有田园巷陌,但更多的悔意。
一杯一杯酒下腹以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清醒,而身后却传来细碎的步伐,回首时他的瞳孔微收,显然是对眼前的人感到震惊。
“果然是你,我就说为何你那么执着于长坪村之事。”乔璇走到了坟前,微微的拜了拜,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开口道:“当时我被人追杀救我的人就是刘婶与小豆子,算起来我间接的害死了他们……”
话语间刘终再一次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他突然起身问道:“杀他们的不是你?”
“有意义吗?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会对我的救命恩人出手吧。”
“其中有人中了蛊术。”
“蛊术?看来你已经对我了如指掌了啊。”乔璇淡淡的笑了起来,不愧是刘终,所有事情怕是已经猜的十之八九了。
“不算了解,只是有那么一些头绪罢了。”
“那已经够了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乔璇眼中带着几分杀气,而刘终反而轻松了许多,“确实够了,不过还好你不是仇人。”
“这么容易就相信?”乔璇有些惊讶,刘终接受的太快了,反而给人一种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的感觉。
“本来就有疑点,现在只是确定了而已。”
说完这话,刘终拿起酒壶将其中的酒全部都灌下,接着便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听闻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时乔璇看到他眼中竟然多了几分期待。
“你不想知道是谁杀的他们吗?”
“想说你会说的。”
那种被人吃的死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乔璇微微皱起了眉头,谁知刘终却笑了起来,“不想说吗?”
“上官烨。”
听闻这个名字刘终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异常的平静,这让乔璇有些不解,她疑惑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是谁了?”
“并不知道,不过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淡笑着离去,这时从树丛间走出来一个人,手持一把油纸伞轻轻的打过了刘终的头顶,见到那人的一瞬间乔璇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见过这个人,刘终的近侍疾风,来时她居然没有一丝察觉,最主要的是他居然没有出手阻止,刘终他早就知道她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