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就知道。”启程嗤之以鼻的哼了声。
但林子并不计较,“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樊篱。”
“也许是,也许不是。”启程心不在蔫。
这件事虽然不是由他而起,但他既然卷进来,那么,他绝不允许樊篱再有机会插手。他果断对林子说:“你现在马上打电话告诉姓朱的,你已经筹到一百万了。”
“什么?”林子不明就里,看到他爽快的从怀里摸出一本支票薄,刷刷写下一串数字,尔后,撕下递过来。
“这……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她摆了摆手,不明白启程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对自己这么热心了。
“放心吧!这只不过是个饵。我倒想看看,这笔钱最后会落到谁的账户里。”启程神秘莫测的一笑。
林子似懂非懂,但还是照他的吩咐,给朱经理打了一个电话,约定下周把那一百万赔给他。
“这家伙,答应得还真够爽快!”等挂断电话,启程摆出一付“看吧,我没说错,这家伙绝对有鬼”的姿态。
而林子则郁郁寡欢的叹了口气,“其实,从我进公司以来,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
“对你好的就是好人吗?有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启程拖腔拿调。
“是吗?那你怎么笃定自己第一眼就看出朱经理的茶是赝品呢?”林子反唇相讥。
“我这句话是针对人,不是针对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东西。”启程徒唤奈何的退了一步,“算了,我懒得跟你这种傻瓜解释。不如,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同庆号,你就明白了。”
“你有吗?”林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启程顾自发动起车子,没有理会她。
直到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林子才有些急了,“不是说要去看同庆号吗?你这要带我去哪儿?”
“驻油村!”启程凝视着前方,一脸的高冷范儿。
“驻油村。”林子曾听婶婶说过,自己是在那里出生的。可她却从来没去过。
不过……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我家里还有事呢?”她面色焦灼,想起临出门前,只匆忙告知婶婶很快就会回去,可现在时间都快过去一上午了。
“你可以告诉你父母,你现在有位很重要的客户,需要应酬。”
很重要的客户?林子朝他得意忘形的脸上,丢了个白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他们的车终于停在一幢淡青色的别墅前,林子却踌躇了。
这半日的和睦相处,还不足以让她排除对启程的戒备,和他单独呆在同一屋檐下。
“这是我父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启程睹物思情,先行推开低矮的院门走了进去。
林子第一次看到他的眸中,浮现出淡淡的怅惘。
于是,她没再犹豫,跟了进去。
院子不大,刚刚抽枝发芽的葡萄藤将整个小院遮盖住。
正午的艳阳,洒在铺路的青砖上。
院墙边有个罩满绿油油苔藓的花坛,四周长满了乱蓬蓬,半人高的野草。一片萧飒,证明这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别墅内的陈设也简洁精致,隽美的紫檀博古架将客厅和餐厅分隔开,靠窗摆着一架柜式的钢琴。
从屋外的葡萄架下,再透进室内的光线已所剩无几,所以,高大宽敞的客厅,倒像进入了朦胧冷寂的黄昏时节……
这里的一切,无论是沉重的红木家俱还是条纹的布艺沙发,仿佛还静止在二十多年前的某个时间点上。
“坐吧!”启程的语气很随意。
林子听从吩咐,在沙发上局促的坐下来。
她这才注意,茶几上四四方方的茶盘和茶道六君子,大概是启程为这里唯一添置的新生命。
启程却把一只沉甸甸的紫陶缸,搁在茶几上。然后,冲她神秘莫测地一笑,“今天让你一饱眼神,这可是我父亲生前收藏的珍品。”
林子不由肃然起敬,向前探长脖子,想一睹‘百年同庆’的真面目。
但见启程打开缸盖,提出一筒灰蒙蒙,用竹箬紧紧扎好的茶。
“你有七饼这么多吗?”林子禁不住尖声惊叫,“一饼百万,这一筒不是七百多万吗?”
“是。不过,它的价值并没有朱经理吹嘘得那么高。”启程得意的一笑,一边手脚利落的拧开扎住竹箬的铁丝,一边向她解释,“我父亲生前没什么爱好,就好品茶。而我母亲家里刚好是开茶店的。所以,他们俩可说是志同道合。”
林子悉心聆听,却不敢深究,为什么他父亲最后没有娶他母亲呢?按他和启迪的年纪,应该是他父亲认识他母亲在先吧!
启程仿佛具有穿透她心思的力量,凝滞的目光掠过一道鄙薄的黑影,“只可惜,门当户对。”这一走神,他的手指不小心被藏在竹箬下的铁丝戳破。
“小心啊!”林子本能的扑过去,抓起他的手,就想塞进嘴里帮他吸吮。
“太脏了。”启程看出她的企图,触电般的缩回手,迅速起身去厨房清理伤口了。
一瞬间,林子却好似凝固了。
太脏了?是嫌她太脏了吗?
这男人表面上对她和颜悦色,内心却始终没把她摆在对等的天平上!
三年前,他们驱车一同前往孤儿院时,启程也曾对她用过同样的字眼,只是,她为什么今天突然会为这三个字,感到有点悲哀呢。
“看来想喝好茶,还真得付出点代价。”启程一扫阴霾,笑容满面的又走出来。
林子连忙也把这段不快抛去了脑后,打起精神,悻悻一笑,“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中间红色的商标的确和朱经理的那个不同。还有,这茶的颜色……”
她伸出手,刚想无所顾及的拿起茶,却被启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开。
捂着酥麻的手背,她不解的望着启程:这是干嘛?他不是前一分钟还嫌自己脏吗?难道自己脏得连他的茶都没资格碰了吗? :3ntu/lj/llm/pz3sfkg5eqdqr92zuitvy3etvljoait2vxwvygsew6vdk5oyn2z45pxtvqzd0gud5zenlv+a==/
启程却悠然的甩给一双白手套,自己也麻利的戴上一幅,才轻手轻脚的拿起茶饼,指着中间的商号,开始给她上课,“你看这大票是很鲜明的朱红色,而那块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