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县。
入夜，除了某些地方灯火通明，一般人家，如往常一般早早歇了。
而林家经过白日里的一顿闹腾，一个宅院里住着的一家子，有人欺瞒着，有人无知着，这一夜注定是不宁静。
屋内，王氏揪着林常贵的耳朵，横着一张脸质问着。
“还不老实交代……”
“娃儿她娘，我没……”林常贵喊冤，想要糊弄过去。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王氏截断了。
“别拿糊弄你娘那套，来糊弄我，当我傻，整天跟你睡一张床上，你抬屁股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快说！”王氏说得极其粗俗，但却堵得林常贵说不出话来。
王氏见他还是不说，手上的劲儿更是重了几分。
直把林常贵疼得哎呦呦的叫着，可又不敢太大声，怕把他娘给招惹来，到时候就真的瞒不下去了。
即使很痛，也只能忍着，嘴里不住的抽着气，想要缓解一些疼痛。
王氏那笃定的表情，看的林常贵心里不由一慌，要怎么办，瞒不下去了。
娘他们以为契纸还在，所以不担心那些人上门，可他却知道，那些人一定会上门来收了这宅子的。
林常贵犹犹豫豫还是说了。
“我闯了祸事，咱家的宅子叫我抵出去了！娘屋里的契纸也叫我拿走给那些人了。”
“什么，你竟然……唔唔……”王氏瞪着眼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男人，惊叫出声。
声音尖锐，划破宁夜……
林常贵猛地捂住她的嘴，一脸凶狠的说着。
“嘘嘘……小声点，你想把娘招来啊，我告诉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要是讨不了好，你以为娘就能放过你啊！”
这该死的婆娘，都怪她，她要不是吃得跟猪一样，他也不会想着出去找野，泄泄火！
他不出去，今儿就不会发生这些许事，他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想着，想着，心中火气更大，手上的劲儿不知不觉大了许多，差点没把王氏捂死过去。
屋外传开张氏的斥骂声。
“王氏你做什么，一惊一诧的，还让不让人好了！”
经过了白日的事，虽然契纸还在，可张氏的心始终有些慌，这会儿便睡得有些不安稳。
被王氏那婆娘猛地一吓，顿时一个激灵，还以为那些个恶人又来了，一慌张，差点没从床上摔滚下来。
还被林老头嫌恶的骂了一句。
心中更是来气，这不，刚稳了稳身子，张嘴就大声骂着。
“娘，没事，这憨婆娘白日有些吓住了，这会儿睡得不安稳，一会儿就好，没事了，您早些睡吧！”林常贵忙高声喊着，就怕他娘听不着声跑过来他们屋里。
“行，娘知道了，儿啊，你也早点睡，别累着了，那蠢货要是还作妖，你就给老娘使劲儿捶她，看她还敢作妖。”张氏嘱咐一句，最后恶狠狠的给林常贵支招教他怎么治王氏。
王氏心中怨得狠，想要怒骂一句老贼婆子，却是顾不上了，不停的拍打着林常贵捂着她的手。
她快喘不过气了……
救命……
想要呼喊，却是半点也喊不出，最后两眼一翻，人就没意识了。
林常贵把他娘忽悠住，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见他婆娘白着一张脸闭着眼，差点没吓死，猛地松开了手，倒退几步。
却见她婆娘倒在地上，碰的一声，要是醒着那该多痛，，依着她的性子大抵早就哀嚎出声了。
可是现在却一点声也没有……
林常贵一脸惊恐的看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王氏。
“不会死了吧……我杀人了……”
不敢上前查看，懦弱的向后退缩着，直到后背抵着墙根，退无可退！
“我杀人了………我杀了我婆娘………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林常贵两眼无神的呢喃着，两手抓着头发撕扯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也不敢上前，他怕，怕真的把人弄死了，就这么畏缩着，呆坐在地上。
大窗用木条支着，浅浅的开着一条缝，风吹过，屋内烛火明灭不定。
再加上地上一个生死不明，一个愁容惨淡，看着颇有几分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儿。
……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躺着的王氏，竟然发出了声响。
“……咳咳……”王氏猛地睁开了眼，眼里的惊恐还未散去。
没，没死……太好了，他没杀人，林常贵顿时喜不自禁，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着，仿若劫后余生一般。
“娃儿他娘……”林常贵急切的走了过去，想要把人扶起来。
“别，别过来……别……”林常贵一靠近，王氏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害怕的向后退着，想要离眼前这个人远一点。
虽然这人一脸担忧的样子，但她却怕极了。
就怕他再出手，真的弄死了她去。
脸还是那张脸，同床共枕十多年，她竟仿佛才认清他一般。
这个人竟然能这般狠，王氏心中悲戚不已，她竟差点死在自个男人手上！
“我不是故意的，娃儿娘，你原谅我一回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她的拒绝，不让他靠近，林常贵是有些尴尬恼怒的，嘴里却是切切的恳求着她的原谅。
王氏哂然一笑，不是故意的，好一个不是故意的，若是再多捂一会儿，她大抵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罢！
可不原谅又能怎样，出嫁从夫，这人再不好，她也不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得受着，她一个妇人总不能当了那被休弃的，就这么着吧！
林常贵见她那样，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连连保证，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