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必须拿白纱将脸遮住。他补充道。
我不高兴了,皱了皱鼻子问他:你可是嫌我丑,怕我吓着了别人?
他盈盈一笑:说什么傻话,当然是因为若隐若现的,才更加勾人心弦。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再者,这么有个性的招郎方式,也的确比相亲拉风多了,我想了想,便果断地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灯节这一天,公孙墨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我和他相携着往若耶溪畔走去,他一路上引得未婚少女们频频回眸看,招桃花得很。
我又是羡慕又是忌妒又是恨,举起手肘撞了撞他的腰侧,挺不是滋味地问他:那个孔雀啊,你也到了适婚年龄,我看你也挺风骚的,怎么迟迟不娶妻?
他手里一把小蒲扇摇得贼欢,笑吟吟地将某位少女的秋波送回去后,才侧首瞟我一眼,道:东施姑娘,你作为我的头等贵客,你的终身大事还没定下,公孙某又怎敢不等你?语气三分实七分虚,乍听之下感觉像在开玩笑,然而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泰然一笑:好啊,那我争取今晚就把自己搞定,让你也可以早点解脱。
我们已经走到了溪畔,枝丫上挂着几个花灯,他面容有一半沉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到他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愉悦的笑意:好,那我就先祝你今晚如愿觅得佳婿。
我从树上取下一只红灯笼挽在臂间,站上早已准备好的木舟,解开系绳,朝他挥了挥手,便沿着若耶溪漂流而下。
溪畔早已聚满了来猎艳的男男女女,纵然有某些小船泊在岸边,卖卖零嘴或胭脂水粉什么的,但像我这么特立独行的一叶扁舟,自打一出场便红了。
岸上的汉子们抻长了脖子,惹得身旁相伴的妹子气红了眼眶,我对这个效果表示很满意,忽然记起了公孙墨还教了我一招,好像是叫泰坦尼克还是什么,便立刻将灯笼搁下,立在舟头双臂张开,做飞翔状,陶醉状,销魂状。
果不其然,两岸人群齐齐哗了一声。
呼声未落,突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桥头上响起: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姐妹,在下公孙墨,受舟上小姐所托,为她招亲。
公孙墨的出场时间掐得刚刚好,此话一出,便让众人高潮了一下。
顿了下,他继续道:小姐家住若耶溪东,虽不是土豪二代,却也成功奔上了小康,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姐蕙质兰心,无论暖床卖萌、防狼防盗、麻将打牌无所不能。
我眼角抽了抽,孔雀啊孔雀,为了让我嫁出去,你究竟得昧住多大的良心啊
在心里感叹了一遭回来,刚好听见公孙墨大喝一句:你!值得拥有!
这五个字好比在人群中投了一个炸弹,话音一落,马上就有各色男子朝公孙墨蜂拥而去,一边挤一边大呼道:这妞我要了!麻烦你帮我做个媒!
我精神为之一抖擞,眼神立刻摆得更销魂了些。
然而,上天就是要和我作对,不知突然从哪里刮起一阵狂风,我只感觉到脸颊像是被什么轻轻擦过,下一刻,便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东施!
我怔了怔,才恍然明白过来刚才擦过我脸颊的,恰恰是我用来遮丑的面纱!
我、滴、娘!
我猛地抬起袖子想遮,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稍微看清了我的容貌的,已经弯腰捂着肚子开始干呕,剩下那些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的,正满脸嫌恶地开始脱鞋子捡石头,刹那间,鞋底、碎石、臭鸡蛋、水粉盒铺天盖地地朝我飞来。
滚回去!母蛤蟆还想变天鹅!
莫装times;,装times;被雷劈!
幸好咱聪明,才没被你骗了
眼见一个臭鸡蛋就要杀到,我下意识地侧身一避,不料这一避,带得小舟晃了晃,我一时站不稳,眼见着就要栽到河里去!
猫了个咪的!姐不会游泳!
三、媒人相救,美人苦衷
扑通!
我直直地沉进水里,河面上灯火摇曳,被我碎开一串晶莹璀璨的气泡--亏我还有心情欣赏这个!布料吸了水带着我往河底沉,如果没有人来救我,我就要被活生生地淹死了!
唉,等到投胎的时候,我一定要记得选白富美模式
河水呛进鼻腔,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我想咳嗽,却换得吞进去了更多的水,视线开始变得朦胧,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听见了又有一声扑通,我强撑着睁开眼,恰好看见一道人影向我游来。
是谁?
这一刻,我以为自己看到了神,可不是神?
一袭清雅的白衣,长发未束未绾,如同浓墨晕染在了水中,他脸色是我未曾见过的凝重,然而视线在和我对撞的那一刻,又有舒心的笑意绽放在嘴角,比那一片水光摇曳,灯火阑珊更要夺目。
短短一刻,我又以为自己看见了魔。一定是魔,不然,怎么只是这眨眼光景,我就已经沉沦?
来人明显没有我想的这么百转千回,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单臂一捞搂住我的腰,迅速带着我往上游,可惜,我已经撑不住了,肺叶涨得像是随时都会裂开,我舒出一口气,眼前逐渐昏黑。
恍恍惚惚地,双唇覆上一阵温暖,随即有浅浅的气息渡了过来。
我本来已经准备死了,可这么一下子,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在吻我不,是在渡气给我。
我顿时感动得快泪崩,这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娃,前不久我还追他债呢,他竟然跳下来救我;这又是多么威武的一个娃,即便是为了救人,但他对着我这张脸能吻得下来,也需要不一般的强大心理啊。
呜,公孙墨,以往是俺误会你了。
你赚我的五次钱,我只收你四次就好。
哗啦一声,公孙墨抱着我破水而出,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咳嗽,每一咳都是一口水,着实没什么仪态。
两岸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但是很奇怪的,竟没有一人说话,每个人都呆呆地盯着我和公孙墨,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撕心裂肺地咳。
公孙墨抱我上了岸,将我搁在草地上,而后走了两步捡起外袍,抖开罩住我,手臂也就这样搭在我肩上没有放下,低头望进我的眼睛,关问道:没事吧?
我摇摇头,顺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我的衣裙全湿了,薄如蝉翼地黏在身上,如果不是公孙墨的外袍,我百分之两百走光了。
谢谢谢你救我。我嗓子热辣辣地疼,声音沙哑得性感。
他微微一笑,在溪水的浸润下,一双眸子更显得深邃无比:都怪你的求亲者太多,我被团团围住,不能第一时间下水救你。
求亲者?我讽刺地笑笑,算了吧,那些肤浅的人类
我一边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