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他很少早起,这会儿精神萎靡,撑着下巴靠坐在早餐店里休息,旁边桌是他带的班级,一行人元气十足的跟他问了声好。
然后八卦小分队走了几步又返回来,笑嘻嘻的问,“方老师,邢老师今天没跟你一块儿来啊?”
方白聿嗯了一声,想起邢东戈半夜三点还偷偷跑出来猛灌水的样子笑了笑。
“你俩吵架了?”
方白聿夹了个肉包,“没有,你们邢老师..........”他想了想措辞,补了个刀,“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昨天晚上闹太久了。”
学生们挽着的手一下握紧了,神色激动之余又暗自端着镇定。
早自习开始不到三分钟,校园论坛的帖子又更新了。
邢东戈困得从椅子上翻下去,被隔壁杜老师隔一分钟晃过来的眼神给弄得紧张兮兮。
杜老师:这么摔你屁股不疼吗?
邢东戈:还行,习惯了。
杜老师:哦,习惯就好,呵呵,习惯就好。
邢东戈:杜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杜老师放下手机,去饮水机那儿倒了杯水,边喝边咳了几声,从桌上捞起训练集合表说,“昨天校长过来给你的,下周带校队去市里参加篮球比赛,你要没空,他说就让冯老师替了。”
邢东戈看了眼表,去市里,三天一夜,完美的避开方白聿的最佳机会!
他去定了!
杜老师眼见着那张表被邢东戈捏得皱巴巴,不由得提醒了一句,“这么激动的嘛?”
邢东戈朝她摆摆手,从抽屉里掏出哨子,转身去了器材室。
上午他带了两个班,天气太热,剧烈运动容易中暑,大家就在阴凉处练习跳绳,学生们看着邢东戈拿着绳子跳了二十分钟,屁股一颠一颠的模样,都纷纷觉得肉疼了。
只有顾铭的注意力不在他屁股上,而在他脸上。
邢老师昨天闹了个大乌龙,被他家保镖给划伤的右脸颊上全是汗,创口贴湿透了,显然已经起不到什么除菌消毒的作用。
邢老师又热又痒,还经常去抓,他那手碰过器材,上面都是灰,再碰伤口肯定得发炎了。
顾铭站着看了很久,突然把水塞在同桌手里,“我去一趟美术教室。”
方白聿上午教油画,手上都是颜料,他正想去洗手的时候碰见了顾铭,顾铭指指篮球场说,“方老师,您能管管邢老师吗?”
方白聿失笑,“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顾铭说,“那不是我有点内疚嘛,昨天邢老师为了帮我,脸被我保.....被堵我的那些人划破了。”
说到这里,他明显感到方老师的眼神沉了下来。
“咳咳,邢老师这人太不注意了,大热天的伤口很容易起炎症,我想您是他的男......男性朋友,总归比我们好说话多了。”
方白聿点点头,朝教室里面的同学说了句,“课代表下课把画收起来,直接放我办公桌上,画好的同学下课,没画好的继续,回教室可以,但不能影响其他班级和同学,听见没?”
顾铭寻思着方老师严肃起来还挺帅的,怪不得邢老师这么高大威猛一人甘愿为人下,啧啧,顾铭想到那方面去了,捂着通红的脸跑了。
邢东戈跳绳跳的脚酸,刚靠墙眯了眯眼,就被一双大力的手往前扯了几步,邢东戈力气不小,反应能力又快,困意未消的时候被人偷袭,他第一反应就是防御,方白聿被他手臂挥到了脑袋,眼前一阵晕。
邢东戈反应过来后,立刻跑过去看他。
“方老师,是你啊。”
方白聿沉着脸,皱了皱眉头。
邢东戈看他不舒服,凑过脸去瞧他额头,还好,没肿包。
回神对上了方白聿棕色的眼珠子,他心里一咯噔,赶忙退回到安全距离,可惜方白聿的爪子伸过来碰到了他的脸。
邢东戈只觉得痒,完全没发现伤口化脓了。
方白聿手上还蘸着颜料,把邢东戈的脸弄成了花花绿绿的一片。
不小心沾到了眼睛里,邢东戈大叫道,“卧槽,方老师你他妈是故意的吧!我去.......”他那句脏话没说出来,教导主任站在他们后面,方白聿好整以暇的扯扯衣领,将邢东戈往厕所里推。
“唔唔唔,老子看不见了!你公报私仇!不就昨天.......老子对你硬了一下,怎么地!正常男人被坐大腿不会硬吗?你改明儿让我坐一下你命根子看看它会不会起什么反应!我`操.......冲水,也他妈给我轻点儿.......”
方白聿被他驴唇不对马嘴的批判了一通,他拿水管给邢东戈冲眼睛,将闭嘴二字说得十分轻巧,还带着笑意。
邢东戈气疯了,这王八蛋还有脸笑。
方白聿把他创口贴撕了,盯着伤口看了会儿,才用一副败给你的语气说,“邢老师,您什么时候能活得不那么糙?”
邢东戈重获光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呸了呸嘴里的水,“糙了二十多年了,就跟老子喜欢妹子一样,根深蒂固,改不了!”
后面那句加重了的话被方白聿自动忽略了,他慢条斯理的洗着手,然后问,“下节课没事?”
邢东戈扯扯湿成一团的衣服说,“连上三节我得热死。”
方白聿关了水龙头,“恰好我也没事,回一趟家吧。”
“哈?”
“你把我额头撞出的包,不负责吗?”
邢东戈回头看方白聿,此人刚才洗了把脸,发梢湿哒哒的淌着水,额角红肿了一块,下垂的眼睛不眯着了,正无辜的看着他,陡然升出那么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邢老师的直男轨迹又一条道走到头了,他不得不悄悄地拐了个小弯。
“嗯......咳......啊........那个.........就........好吧。”
方白聿将药箱拿出来,邢东戈盯着红花油出了会儿神,他平时摔了碰了磕了都不怎么涂药,他体质好,无所谓留不留疤,也确实过得糙,觉得这么一点小伤就紧张兮兮太娘们了。
但方白聿这样他很能理解。
这么好看的脸肿起来,像话吗!
不知不觉“方白聿长得很好看”这个认知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不可撼动的三大定律之一,连邢东戈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脑子什么时候叛了变。
方白聿坐在沙发上看他。
邢东戈笨手笨脚在指尖抹了一点药膏就往他额头上碰。
方白聿忽然叫了一声。
“干、干嘛?”邢东戈魂都被吓飞了。
“东哥,你轻点,疼。”方白聿这么软软的说话还是第一次,跟撒娇似的。
邢东戈盯着他的脸,神游天外般的咽了咽口水。
“会擦药吗?”方白聿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