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玻璃碎片反射着灯光,熠熠辉辉,防腐液漫延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位于厨房下方的实验室里变得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绑住邹文的麻绳还在地上,已经断了,直径1.5厘米的绳子,靠人力是不可能拉断的,这根绳子是割断的,可是邹文并没有去捡地上的玻璃,老实人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睡吧,睡着了就没那么痛苦了,下辈子投个好胎,要么腰缠万贯,要么美若天仙。”邹文的表情重归平静,在女人耳边轻声说着,放开了双手。
女人立即摔在了地上,咳出了一大口血,她捂住了上腹部,无力的在地上扭动挣扎。
血仍从她的指尖渗出来,整个腹部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嘴边也满是鲜血,站在旁边的邹文腹部同样满是鲜血,不过不是他自己的,一边肩膀也被她吐出来的血浸湿。
抚摸着被勒疼的手腕,邹文跨过女人,朝着老实人走去:“如果你也练过根势,那我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老实人呆呆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没有说话,他和她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原本是这家饭馆的老板娘,她装修饭馆需要钱,他需要一个隐密的地方,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刚开始她只是对他做的事感到好奇,有一天偷偷进了冰库,被吓得不轻,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于是他替为打开了那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对她说,人的身体不过是大脑的维生设备,就像潜水服一样,而大脑是魂灵的载具和触碰这个世界的媒介,于是她就不怎么害怕尸体了,先是成了他的助手,然后是学生,期待着某一天自己也能成为祷师,说不定还能见到夭折的女儿。
现在她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捂着肚子扭动着,这套维生设备出了大问题,恐怕很难修复好了,而她的后颈也在流血,只是流血量比腹部小很多。
老实人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情绪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刚开始,他对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衷的,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像着了魔一样,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帮她,因为他经常看到她在夜里把自己灌得泥醉,像是想用酒精淹死自己,她女儿的魂灵是否留事还不知道,但能让她成为祷师,至少给她留了一点希望。
可现在看来,帮她什么的只是在欺骗自己,让她成为祷师,她找不到女儿的魂灵,恐怕会更加绝望。
只是想向她证明自己罢了,看到她的生命一点点消失,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轻了一些,去他娘的祷师,去他娘的能力,他忽然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这样一想,地上那些大脑切片就变得恶心了,导致他的胃袋开始翻涌,她的血也变得恶心、这里的气味变得恶心,一切都恶心起来了。
“看来是没练过,那我就能稍微放心一点了。”邹文看着怪老头魂灵穿门而出,没有去阻止,也没办法阻止。
他朝着老实人走去:“放心,我不会轻易杀死你,你是他们能力升级的希望,只要把你当成人质,就算是祷师也不敢乱来,在他们闯进这里之前,先跟我详细说说你的研究成果吧。”
老实人没有退,也没有逃,视线终于从女人身上移开,看向邹文:“你是怎么挣脱的?用什么伤害她的?”
他搜过,邹文身上的一切东西都被拿走了,难得有个半导体,他连邹文自杀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当然是……肾刀,”邹文微笑着说道,“准确来说是冰,冻得那么结实,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我弄坏了一颗肾,希望你别介意。”
“打破罐子只是演戏?”老实人看向地上的碎玻璃。
“是也不是,如果你们俩有人会根势,这么做能引你们暴露出来,我就能区分出该提防的人和潜在的人质;如果你们都不动,那我手里至少能多一片碎玻璃当武器,毕竟肾已经开始变软了,她靠近我是最好的结果,之后刺激她,人在愤怒的时候很容易忽略一些细节,我就可以找到最好的动手时机。”邹文从老实人身侧走过去,从解剖床头的金属托盘里拿起两把手术刀。
同样是一种试探,如果老实人也练过根势,应该会阻止他拿到可以自杀的武器,或是趁这个时候将他打倒,老实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有点虚,万一这是自信的表现,刚才做的这些岂不是白费了?
拿着手术刀,邹文站到了老实人身后,说道:“你看,我老老实实的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也老实一下吧,告诉我研究成果,说不定……我还能完成你的遗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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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实验室和冰库的隐藏门挡不住魂灵,也挡不住祷师,七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谨慎的盯着站在药品柜前的老实人。
邹文藏在老实人身后,老实人长得矮,他只好半蹲着,有些吃力。
生平第一次见识的能力就是眼神接触型的,邹文不敢掉以轻心,他的本意是尽量拖时间,等着杨光来救自己,没想到老实人抓到个半导体,太兴奋,立即就要拿他来做实验,不得已,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七名祷师服装各异,邹文曾经见过的那个兜帽人也在,几乎所有人都遮住了脸,这挺好理解,他们不像老实人一样把自己的人生赌在研究祷师大脑上了,如果这里的事暴露了,他们肯定要面无尽的追杀,天纵这样的祷师组织肯定也会追捕他们。
天纵能运用的资源实在太多,要从天纵的追捕里逃脱,恐怕比登天还难。
相反,如果不露脸,互相不知道身份,那么只要换身衣服就能继续逍遥自在。
七个人都没有动,因为邹文的两只手从老实人的颈侧伸到了前方,小臂在老实人颈前交叉,右手的手术刀刺进老实人的喉咙左侧,左手的手术刀刺进老实人的喉咙右侧,刀刃相对,双手用胶带裹紧了。
这样的话,当他倒下的时候,无论是否还留有意识,手术刀都必然会拉开老实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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