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考试加分,这一点让黄道周颇为郁闷,而且是郁闷到了极点:“这个陛下啊,让老臣来台湾教化民众,到底还是存了改革的心思啊!”
因为科举从来都是只有过于不过,没有得分这一说法,既然皇帝说要给台湾的读书人加分,那也就是说,要在台湾进行教育改革,至少是考试改革了。
洪承畴按照朱常渊的指示,从自己的府库中拿出八千两银子,购买了刘家的八千亩地,然后,将这些土地按照人头平均分配给原本就在村子里耕种的农民。
那些农民每家得到的土地都在百十亩之上。
刘地主就比较悲催了,虽然家产保住了,土地还卖了八千两银子,可是他却面临着另一个巨大的问题:搬迁。
没办法啊,官府已经亲自给他下文,让他们一家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搬迁到台南城。这是个强制性的条文,而且没有半点人文关怀。
拆迁款没有,安置费没有,路费没有!
甚至老刘家的人想要在台南城生活下去还的支付一笔不少的银子购买土地建房子。
孔子有句话说的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获得到了利益,这件事像是插了翅膀一样传的沸沸扬扬,无数的贫民心中涌起了难以自制的欲望。
许多人翘首而盼,等待着官兵到来,然后可以大快朵颐的瓜分富人和地主的土地。
当然了,凭借着他们的势力,没有官府的引导是不可能斗得过当地的地主势力的。
于是,黄道周将手下的人分成了十几波,分别去不同的地方,领导不同的贫民去斗地主、打土豪。
流血事件时有发生,所有敢于和官府作对而抵抗的地主或者富农全部被杀死。其实有时候官兵和官府也不想杀,但是手底下的群众士气高涨,就像是浸饱了油料的棉絮一样,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燃烧起熊熊烈火。
于是,敢于扯历史后腿的地主,全部被农民大军的怒火淹没。
三日后,斗争还在继续,可是反抗的人明显减少。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流传起了一道流言,说是官府中的银子有限,而台湾的土地太多,一两银子一亩地肯定是高价,往后土地的价格会越来越低。
还有些人说:“低什么低,现在出售土地还有银子可拿,再等等,等别人把地卖完了,官府的府库空了,没有银子你也得老实乖乖的把地交上去。”
很多地主开始惊慌失措,甚至于不少人找上门来向洪承畴兜售土地。
十天不到的时间,一县的土地彻底被搞定,所有的地主都从原住地开始迁移,而一县中本来很多无业游民,生活无以为继的贫困百姓,现在都分到了土地。整个一县再无一个闲人。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对大功臣黄道周说道:“多亏了幼玄你啊!”
黄道周嘿嘿一笑,全然没有大儒的模样,说道:“这个老夫可不敢居功,我只是按照陛下的方法,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把这件事请搞定了而已。”
“是啊,谁能想到陛下这份报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大作用,之前我还以为这动员百姓是一句空话,没想到啊没想到,正是这一句话让整个台湾府的土地革新焕然一变!”
“是台湾省!”黄道周纠正完,有些忧心忡忡的对洪承畴说道:“外面的那些传言你听到了没有?”
洪承畴问:“什么传言?”
“还能什么传言,当然说你手里没有银子了,往后就没有购买土地了!我还以为这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乱敌之策呢!”黄道周满不在乎的说道。
洪承畴面色一苦,皱着眉头用哭腔说道:“哪里是什么传言,本来就是事实,府库中的银子都已经空了。”
“啊!”黄道周吓了一跳,道:“那如何是好?”
洪承畴道:“我还不知道呢!根据老夫的估算,整个台湾地区可以耕种的土地约有八百万亩到一千万亩,若是每亩地都要用一两银子收购,咱们差的还多着呢!”
“额!”黄道周果断闭上嘴不说话!
儒家的人就是这样,有能力就出来干活,没能力就闭上嘴不说话。
洪承畴寻思了一会,道:“这也不是小数目,本官无论如何也筹不来,我还是向陛下求援吧。”
当即便给朱常渊打了个电话,援没求到,骂倒是求了一脸。
“向朕要钱,没有!洪承畴啊,朕就算是有这么多钱也不能给你啊,全天下多少个台湾省,朕已经给了你一百万两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这是朱常渊的原话。
洪承畴想要理论,道:“可是陛下,那一两银子一亩地。。。。”
他很想说一两银子一亩地的骚主意可是您老人家出的,现在出了状况您老人家又撒手不管,是不是有些不道义啊。
但是,他还没说出来,就被朱常渊堵死。
“洪大人啊,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遇到事情都指望着朕来帮你们,朕养着你们这帮子官员干啥。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就不知道有欠条这回事吗?没银子先欠着!”
“啪!”电话挂断。
洪承畴算是明白了,朱常渊这是让他打欠条呢。
好吧!那就打白条吧。
其余五个县的土地革新计划同时进行。
这次有了以前的经验,洪承畴一边用铁与血的事实告诉他们,反抗必死。另一方面,用盖着官府打印的欠条开始无度的收取各地地主和豪强的土地。
洪承畴也懂的打一巴掌给个枣子的道理,为了平息白条民愤,他专门承诺,所有拿着白条的地主只要去台南城,就可以免费得到一块官府分发的宅基地,不用花钱购买。
这样,土地革新运动开始缓慢但顺利的进行。
台湾的土地革新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朝堂上,朱常渊开始打响了清除异己的第一枪!
泰正元年四月初,监察院总督王五向刑部提交了一份报告。
报告上详细叙述了陕西韩城薛国观子侄数十人,联合霸占国有资产,侵吞国有财产一案,罪证确凿,还录有口供!
同时,监察院在想刑部提交报告的时候,以监察院单位的名义要求刑部要在两日内拿出处理意见并且回复。
刑部不敢有丝毫隐瞒,第一时间将这份报告递交到了内阁,同时开始派人接手并且清查韩城贪污国家公款案。
所谓的侵吞国家公共财产,是朱常渊拟定的一个罪名。
而韩城薛国观子侄侵吞国家公共财产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李自成在奉朱常渊之命去襄阳参加诸侯会盟之后,便按照其要求,率领自己的手下部队一路向西,兵锋直指顾实汗和叶尔羌汗国,开始了对外征服的第一步。
然而,李自成走了,却也遗留下了大量的带不走的不动产。
比如说他在陕西之地建立的行宫,比如说他的房产。
这些东西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国有,可是韩城薛国观的子侄不知道是不是仗着有位内阁首辅的家主撑腰,竟然打起了这公款的主意。
而且,勾结当地的官府竟然还成功的侵吞下了整个李自成的行宫!
监察院提供的报告有理有据,甚至将李自成行宫的地契都拿在了手中,上面的名字赫然是薛氏一族。
薛国观看到这份报告之后,脸色微微泛白,赶紧跑到宫里给朱常渊请罪。
朱常渊直接没让他进入乾清宫,只让他在宫外跪着,然后曹化淳过来说了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卿家尚且未齐,如何治国平天下?朕留你颜面,你致仕吧!”
这算是皇帝个口谕了吧!
薛国观苦苦一笑,磕头谢恩,然后躬身后退出了宫廷。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证据齐全,犯法的即便不是他,他也要避嫌隐退,不然哪里还有脸面在朝堂上立足。朱常渊说留他颜面,自然是不会深层次的追究。
清晨,晨露未晞!
温暖的阳光从天上铺洒而下,将整个京师镀上了一层金色,薛国观在老仆的辅助下上了马车,然后一声鞭响,清脆悦耳。
但这一声鞭响在薛国观的耳中却是无比的难听。
这意味着,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京师,从此以后便要永别了。而自己致仕返乡的时候,平时的那些同僚竟无一人相送。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了!
“走吧!”
薛国观说完,吱吱呀呀的车子开始缓慢的运行,回家的路就此开始。
京师距离韩城不算太远,薛国观走的也不快,身边仅仅带了几个仆人,但是车后运送东西的马车却不少,光运送金银的车辆就有十几个。
车子出了西城门,行了不到半日的路程,后面突然传来急急的跑马声。
薛国观没有打开马车的帘子,笑着对身边的小夫人说道:“此必为吾送行之人!”
等哒哒的马蹄声行到马车旁边的时候,薛国观才掀开帘子,准备好一副答谢的模样想要看看来者是谁!
可是拉开帘子的一瞬间,脸却微微僵住了!
外面的人是王五!监察院的王五!朱常渊的徒弟!
“薛大人!”王五取出一壶酒,往薛国观面前一放,说道:“陈妃感念当年大人之恩,今闻大人返乡,特此御酒一壶,以报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