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下去玩玩吧,好让齐大人指点指点。”朱楧将大手放在她的背后,轻轻地向前推了一把,十分随意地笑道。
迪丽娜扎知道朱楧的心思,就是想让齐泰看看他们肃国的女子都如此彪悍,更何况是男子,好让他和朝廷知难而退,两家可以和睦相处,更何况她也很久没有碰过马匹弓箭了,这使得她这个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人难免有些技痒,于是学着军士的样子,向朱楧行了一个军礼,慨然道:“臣遵旨!”
说罢,像即将出征的大将一样,将后面的披风一甩,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大将台,对身边的小校喝道:“牵马过来!”
“遵命!”小校向迪丽娜扎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转过身去将她的马匹高头大马牵了过来。
迪丽娜扎不由分说地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双腿一夹马肚,清喝道:“驾!”随即跃马驰入了演武场。
她是王妃,在演武场中自然不用顾忌什么纪律、将令,不待领头的指挥官发令,便掏出弓箭来,骑在奔驰如飞的骏马上,扯开硬弓,搭上利箭,瞄准远处的靶子,大喝一声:“走!”
正中红心。
“好!”“好!”“好!”这一箭的难度很大,故而引得三军的将士一齐喝彩,不是因为她是王妃而拍马屁,而是由衷的喝彩。
迪丽娜扎夺得了开门红,信心倍增,又“嗖”“嗖”“嗖”地连射三箭,每一箭都正中红心,这下子更是赢得了众位军士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哈哈哈。”朱楧乐得抚掌大笑,本来只是想让她去玩一玩儿,没想到她真是宝刀未老,连连射出了这么骄人的成绩,真是给寡人长脸啊,道:“齐大人,贱内的本领如何啊?”
齐泰讪讪一笑,迪丽娜扎的箭法如何他并不关心,一个女人而已,最多是肃王的宠爱之物,给他的脸上添些光彩,对国家大事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一脸和善地应付道:“好,好。王妃真是女中豪杰啊。”
接下来,就是肃国所有骑士的演练了,他们将奔袭、骑射、砍杀等绝活发挥的淋漓尽致,使得朱楧大为满意,寡人花大价钱打造的骑兵部队果然非同小可,这一下子可以让那些觊觎肃国的人彻底死心了吧。
在一旁的齐泰也看的暗暗心惊,刚才的火器演练已经是他很震惊了,现在这些来去如风,势如雷霆的骑兵奔跑起来更加炫人耳目,这绝对是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肃王真是了不起啊,短短几年的时间,竟然将一个原本不起眼的藩国建设成了这个样子。
朱楧看着齐泰惊讶、担忧、紧张的表情,心里也是暗爽了一把,故意笑咪嘻嘻地问道:“齐大人,寡人的士兵怎么样啊?寡人想听到齐大人的评价。”
齐泰面色十分沉重地点了点头,倒不是刻意恭维朱楧,而是由衷地赞叹道:“真乃虎狼之师。”
朱楧嘴角轻轻向上一扬,脸上挂起了一丝得意地微笑,道:“齐大人过奖了,寡人地处边陲,身负尊王攘夷的责任,那是一日也不敢懈怠。近来西边的撒马尔罕对我大明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他们可是西部强国,实力要远比回鹘强大的多。一旦他向我们大明挑战,那我肃国肯定是首当其冲。因此,寡人更是日夜卧薪尝胆,整军经武,努力将我肃军打造成世界上一流的军队,将来若是外敌敢来侵犯,定然叫他又去无回。”
齐泰的脸上挂起了很敷衍的微笑,他知道朱楧说的这个外敌,既可以指帖木儿帝国,也可以指别人,讪讪笑道:“殿下真乃是公忠体国之人,臣回京之后一定会奏明圣上,圣上一定会对殿下大加褒奖。”
“多谢了。”朱楧淡淡地说道,随即转过头去看迪丽娜扎等人射猎,不再跟齐泰答话,心里藏满了心事,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演武结束之后,朱楧便带着迪丽娜扎和齐泰一干人等去了他在伊犁新建的一座粮仓去视察,炫耀完武力,自然要炫耀粮草储存量,毕竟兵马钱粮是分不开的,没了粮草,再多的兵也是白搭。
朱楧命令监管粮草的小吏打开仓库的大门,一股粮食的香味扑面而来,北方主要种植的是小麦,故而众人闻到的是一阵阵麦香。
朱楧十分得意,指着堆积的犹如小山般的粮草对齐泰笑道:“齐大人,我肃国的粮草如何啊?”
齐泰感觉自己在被朱楧侮辱,但问题是,他被侮辱了还没有办法,他又不敢跟朱楧发飙,只能讪讪地,皮笑肉不笑地对朱楧笑道:“真是积粮如山啊,殿下真是富有。早就听闻殿下屯田是一把好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楧哈哈一笑,带着万分地豪迈大喊道:“齐大人果然是寡人的知音啊。世人都认为寡人打仗厉害,其实他们不知道,寡人不想打仗,那些仗都是不得不打的,人家都欺负到你的头上了,你还能不还手吗?寡人最擅长做的就是屯田,给我大明多打粮食,寡人也擅长做这个,请齐大人回去之后向皇上禀明,父皇在世时,寡人承诺的三百万石粮食每年都一分不少的交给朝廷,而今父皇不在了,寡人仍然会给朝廷每年三百万石粮食,一粒也不会少,而且时代不绝。”
朱楧早就托锦衣卫打听出了朝廷想要用粮食来交换他的机密技术的事情,故而先用这句话噎住齐泰,让他知道,寡人是不缺粮食的,想要技术的事情免谈。
齐泰也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如何不知道朱楧的算盘,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笑呵呵地陪着朱楧装逼,道:“殿下心系朝廷,如此忠心,令臣感动莫名啊。”
朱楧微微一笑,一把拉住齐泰的手,笑道:“知我者,齐大人也。走吧,今天晚上别回驿馆了,寡人已经在王宫设好了酒宴,今天要好好的招待齐大人。”
齐泰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自然也不想回去,天知道自己回去之后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到朱楧,立即向朱楧一拱手,恭敬的笑道:“臣多谢殿下了,今晚又要去叨扰了。”
朱楧的脸上挂起了一副和善地笑容,没有说话,转身上马,带着一干人等返回到了王宫。
在王宫的正殿上,朱楧传令设宴,但他没有急着入席,而是跑到后宫孙云琦的房间内,一把拉住爱妻的手,道:“王后吃饭了吗?寡人请你吃好吃的。”
孙云琦本来在看书,听到朱楧的这句话后,愣了一下,随后将书放下,盈盈地走到朱楧跟前,笑道:“王上要请臣妾吃什么?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朱楧见她一脸欣喜,心中也高兴,笑道:“今晚寡人在正殿设宴款待齐泰,王后也一齐去吧。”
只见孙云琦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款款地说道:“那还是算了。王上招待齐泰,必定有我肃国的文武大臣相陪,臣妾是后宫人,不宜现身。”
来自后世的朱楧对这个其实没有多少所谓,不就是带着自己的女人跟手下的兄弟们一起吃个饭吗?哪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孙云琦自小受传统教育,不喜欢抛头露面,在她跟肃王成亲之前,她的父亲也曾经再三叮嘱她,要她不要干预肃国的行政,以免被人说闲话。
因此,朱楧接连劝了好几次,孙云琦执意不肯,只能作罢,换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笑道:“那这样吧,寡人在正殿的后堂给王后单摆一桌,王后在那吃吧。寡人和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也好就近陪王后。”
“这……”孙云琦一脸茫然,不知道朱楧这是唱的哪一出,想要临幸她的话,吃完酒席回到后宫就可以了,何必非要她去正殿的后堂吃东西,不过她也知道,她的丈夫心思机巧,常常有惊人之举,因此也不再违抗,盈盈笑道:“好,臣妾听王上的,待臣妾收拾一下,这便和王上前去。”
朱楧微微一笑,径直地走到一个椅子边上,十分随意地坐了下来,笑道:“快些,寡人等你。”
朱楧将孙云琦安排在正殿后堂之后,就直径地来到了前殿,只见这时各种酒席已经摆上来了,只是下面的人没有等到他不敢开动,笑着坐到了大王座上,举起酒杯道:“今日是给齐泰大人设立的私人宴会,大家不必拘谨,来,来,来。咱们一起敬齐大人一杯。”
“敬齐大人,敬齐大人。”肃国的官员们频频举起酒杯,向齐泰致意。
“不敢当,不敢当。”齐泰立即十分客气地向朱楧作揖,然后端着酒杯向其他人致意,最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楧和众人的兴致也都被调动了起来,于是趁机问齐泰道:“齐大人乃是朝廷的钦差,此番来我们肃国,想必是皇上有所旨意,今天大家兴致都很高,齐大人就在这里宣旨吧。”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齐泰的心里早就将说辞盘算了很多遍了,见此情景,立即站起身,向朱楧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启禀殿下,前不久皇上和方孝孺黄子澄等人经过商定认为殿下的国家地处西北,土地比不上江南肥沃,每年给朝廷三百万石粮食压力实在是有点太大了,而殿下所发明的罐头和火绳枪这样的利器又是朝廷所需要的,故而想与殿下商量商量,每年减少一部分粮食的供给量,请殿下将这两件利器的研制方法告诉朝廷。”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个事啊。”朱楧开怀一笑,将酒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道:“这件事不难办,只是寡人之前跟齐大人说了,传给我这些利器的人是一个世外高人,寡人曾和他有言在先,不可将此利器转授别人。不过现在既然皇上有命,寡人去跟那位高人商量商量,想必他也可以理解。只是这尚需费一些时日。”
齐泰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进行地如此顺利,他怎么着也觉得肃王得跟他扯皮一番,没想到这么他却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意外之中也有些惊喜,趁着酒劲儿趁热打铁地说道:“启禀殿下,皇上还有另一道旨意。”
朱楧猜着可能是那一道改封的旨意,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说吧,是什么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个份上,齐泰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好在现在是在王宫,肃王想杀自己也不是当下就能解决的事,王后就在宫内,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就自己的一命,向朱楧拱着手,严肃地说道:“启禀王上,皇上和方孝孺还议定,王上在西北惨淡经营,劳苦功高,应该重重有赏。现决定将肃王改封为吴王,就藩苏州,这是先帝称帝前的王号,可谓是莫大的殊荣,苏州又是人间天堂,殿下可以在那里好好的享受人间之福。”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齐泰将这句话说出来,朱楧还是气得脸色铁青,好一个享受人间之福,当年寡人刚刚来西北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鸟不拉屎的荒漠,可是寡人并没有气馁,而是带着众位军户惨淡经营,好不容易才解决了粮食的问题,这个时候,又碰上哈密、沙洲等西藩部落联兵进犯,寡人以自己为诱饵,置之死地而后生,凭借着将士的奋勇、后世的见识以及不错的运气才打退他们,这个时候朝廷在哪?
后来与回鹘争夺哈密,寡人可以说是费尽心机,坑蒙拐骗,出卖色相才把哈密争取过来,这个时候朝廷在哪?
最后,在吐鲁番城下与十五万回鹘大军交战,那一战可谓是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攻守形势几次变更,寡人手下的大将死了很多人,寡人自己也差点交待在吐鲁番城下。战争打的很惨烈,写的很详细,还被读者骂水,编辑虎牙也不给推荐,差点没坚持下来。那个时候,朝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