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少爷,起来,再不起来就迟到啦。”
沈文睡得正香,可是隐约听到有人不停地叫着、推着自己,正在怀疑是不是做梦时,突然感到脸上一凉,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睁眼,看到自己的书僮小安正在给自己擦脸。
看到沈文醒来,小安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少爷,你昨晚喝多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快起来吧,不然要迟到了,韩老夫子最不喜欢有学生迟到,对了,少爷,你还没有做功课呢。”
想起了,昨天比赛赢了,吴有亮他们倒是说话算数,先提做船工,划到沈文等人满意,然后去文楼胡吃海喝,作为反败为胜的功臣,沈文自然受到重点照顾,一个接着一个敬酒,菜香酒醇,沈文美美地吃了一顿。
没想到那女儿红,喝起来柔柔的,可是后劲十足,沈文当场就醉得不知人事,怎么回沈府的都不知道。
一大早有人叫少爷,自己还以为是做梦呢,看来自己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角色,就像自己还不习惯天还没亮就起床。
沈文长长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不就是三字经吗?慌什么,快帮我拿衣服。”
韩老夫子的严厉,沈文是见识过的,那铁尺绝不是拿着好看,昨天杜明剑因为上课不专心,让夫子打了三下,啪啪到肉,当场打得杜明剑掌心都红。
“少爷,昨日你太神了,你怎么拿条小鱼去钓鱼,一钓就钓到大鱼的?”小安一脸好奇地问道。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没听说吗?那鱼饿了,什么都吃,不过吴家浩也有功,就是他扔的香饵,把大鱼引来,三分靠技术,七分靠运气吧。”
弄一条活的小鱼,故意不断拖动,让大鱼感觉是活的食物,就冲上去一口吞掉,正中沈文的下怀。
技术是有,运气也很重要,要知道,河鱼和海鱼不同,三四斤已经算是大鱼,像七八斤的,算是少见,这里也有大明水质好、捕鱼技术也相对落后的原因。
放在后世用电网一拖,就是小鱼小虾也得被一网打尽。
时间不多,沈文梳洗好,匆匆吃了一点早饭,然后大步向平远山堂走去。
“文少爷”
“文哥”
小道消息传得就是快,昨天下午的事,这么快就在沈府传开,一路上不仅是下人的态度明显好了,就是沈家子弟看到,也笑着打招呼。
回到课室,还好,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人,沈浪还没到。
昨晚吴有亮他们出钱,沈浪好像要出命,拼命喝酒,中途吐了二次还要喝,估计醉得自己还厉害。
脑袋还有点沉啊,沈文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趴在书桌上,准备养养神。
“小姐,你看,那个家伙趴着睡了。”青儿在屏风后面看到沈文睡了,连忙说道。
在沈文哪里吃了二次亏,青儿把沈文当成仇人,现在不是直呼其名就是以“那个家伙”代替,怎么也不肯叫少爷。
林若兰有些幸祸乐祸地说:“昨晚让他捡了运,哼,听说他昨晚是被文楼的伙计帮忙抬回来的,听下人说他们几个在文楼胡吃海喝,不贵的不点,光是一锅老参鸡汤就要近四十两银子,一顿饭下来,竟然花了上百两银子,也不怕撑死,活该。”
本想看沈文出丑,没想到那家伙最后时刻反败为胜。
沈文在文楼大吃大喝,而林若兰回去却被沈崔氏罚做了一晚的女红,就是想想都不甘心。
青儿压低声音说:“看样子还没醉酒呢,一会背不出,韩老夫子就得打他手心,小姐,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不仅青儿等着看热闹,精心策划的张育才,看到沈文睡没醒的样子,心里暗喜,假装上前关心道:“文表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没想到那酒后劲那么冲,要不是小安拖我起床,我现在还睡不醒呢。”
张育才小声地说:“文表哥,你做了功课没有?”
“哪有时间,晚点再说,困死我了,你别吵吵。”沈文有些不耐烦地说。
睡吧,睡吧,最好是睡死你,张育才面带笑容地回到自己的坐位。
昨晚是靠沈文反败为胜,但是,并没有妨碍张育才对他的妨忌之心,特别是沈文昨晚大出风头,就是沈熹也对他有改观,这让张育才心里更不爽。
回座位时,正好看到杜明剑,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面带笑容地坐下。
“文哥,快醒来,夫子来了。”
沈文差点睡着,听到旁边沈智的提醒,一个激灵坐正,然后看着背着双手的韩老夫子走进课室。
“夫子好。”众人齐齐起立行礼。
就是韩老夫子看不到屏风后面,旁听的女生也站起来,表示尊敬。
“坐下,现在开始检查昨日布置的功课,沈熹,由你先。”韩老夫子一脸严肃地说。
沈熹红着双眼,恭恭敬敬地奉上半夜强打精神做好的文章。
这次韩老夫子留的题目是: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这段句选自《论语·述而》,这是孔子对弟子颜渊说的话,意思是国家用你的时候,你就按照自己的主张施展才能去推行自己种种设想;国家不用你的时候,你就把自己的主张、设想收起来。能够很自然坦率地作到这点的,看来只有我和你有这点修养和作风。
韩老夫子接过一看,沈熹用“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来破题,意思是什么时候施展才能、什么时候要深藏不露,只有遇到合适的人才会稍稍透露一些自己的看法。
破题让人眼前一亮,承题、入手、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却做得中规中矩,虽说没什么毛病,但不如前面出彩。
韩老夫子看看站在身旁、强打精神的沈熹,淡淡地说:“年轻人,要以学习为重,更要张驰有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沈熹心中一凛,连忙说道:“谢夫子教诲。”
“下去吧。”
抽完了沈熹,韩老夫子转而对沈浪说:“沈浪,昨日让你临的字帖呢?”
沈浪不敢怠慢,马上恭恭敬敬地把自己抄好的字帖送上去。
“不会吧,喝得这么醉,半夜还能爬起床?”沈文眼睛都瞪大了。
沈智耳尖,闻言压低声音说:“昨晚我喝多了,半夜上茅房,文哥,你知我看到什么,浪哥把头发吊在梁上,双脚泡在装满热水的桶中,一边啃着辣椒一边写字,我还亲眼看到他打瞌算扯了头发呢。”
这么拼?
沈文一下子眼都瞪大了,韩老夫子有这么大的恫吓力?
抽查完沈浪,韩老夫夫子并没有停住,继续抽张育才和杜明剑,很不幸,杜明剑背漏了二个字、背错一个小句,被啪啪啪连打了八下掌心,看到杜明剑痛得快要掉泪的样子,沈文都有些紧张了。
不能不紧张,今天抽的,全是昨晚去比赛钓鱼,也不知韩老夫子是哪里听到的消息,一大早就来抽查,按这样说,下一个就得抽查自己了。
张育才表面恭恭敬敬地坐着,可是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沈文,当他看到的沈文左顾右盼,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差点没乐出来。
去玩没温习功课,嘿嘿,要是背不出,手都有可能打肿打残。
让你昨晚得瑟。
和张育才不同,沈浪和沈智则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沈文。
这时,韩老夫子干咳一声,然后开口道:“沈文,背三字经前三十句。”
终于轮到这位钓起八斤多重大鱼的沈文了,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落在沈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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