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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6日,王子华、康壮涉嫌严重违纪一案公开发布,两位昔日官员被挂在门户网站的头条,已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市井议论纷纷的同时,省纪委派出的巡视员专程到了市刑事侦查局,过问王、康二人家中失窃案一事,这起搁置两年的悬案让公安部门穷于应付,只能想方设法搪塞。

    次日,向上汇报的文字,用这样的字眼应付“我局正在全力侦破此案”。

    官场是个修行之所,从那些奇妙的文字组合里,资深人员肯定读得懂真相的进展,没有“重大突破”字眼、没有准确用到“嫌疑人”字眼,只有“全力侦破”,那说明,根本还没有找到路子。

    纪委、检察、围绕王子华、康壮二人的违法事实,不断向刑事侦查部门施压,此案,上升到了省厅督办的层面。

    29日,市局开始过问此案的进程,申令辰被召回汇报,一纸语焉不详的汇报,让市局一干领导大失所望,会后,申令辰被市局领导留下来单独谈话,谈话的开始和所有谈话没有丝毫区别,是用这样的字眼开始的:

    “申令辰同志,省厅、市局高度重视此案,专程把你抽调到滨海,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谈话的内容无从得知,不过关毅青和郭伟两位徒弟发现,师傅的脸色更苍白了,连续两周不规律的作息,整个人都快熬到崩溃了。

    30日,市刑事侦查局局长办,郑克功局长上班伊始,就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忙碌。

    传阅的文件签发、各类报销的单据签报、前一日案情的汇报,还有各区案发率的升降,每一天的开始,坐在领导的这个位置,他都有点胆战心惊,总怕一个突发的案情让他心惊肉跳。

    不安生啊,签到一半,电话铃急促地响了,是市局的,他接着,和王局聊上了,又是过问王子华、康壮一案,只能打圆场带搪塞,放下电话,要继续签字,却找不到笔了,找了半天,那等着签字的下属提醒着:“郑局,不在您兜里么”

    噢,对,刚才无意识的插在胸前兜里了,他郁闷地抽出来,刷刷一签,电话又响了,老郑都有点心虚了,不是市局,就是省厅,再不就是纪委电话直接催,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搪塞词,支身一看。

    咦,居然是申令辰的电话,他迅速拿起来,直接道着:“申副政委,我刚上班已经几个电话催了啊,您到底行不行啊,实在不行,我就认个错,咱们到厅里请人啊真的”

    “真的有个重大发现,不足以抓到嫌疑人,不过交差没问题了。”电话里,申令辰道。

    “好,你等等我,我马上去。”

    郑局长扔了电话,连签字的也不管了,扣上警帽,起身就走,那快步走的,和跑一样

    “哟哟辛苦了,辛苦了”

    匆匆赶往十队的郑局,下车伊始,握着申令辰和许飞的手使劲摇了,直说这要命了,你们再没点线索,我这屁股可是坐不牢了。

    许飞笑着道着:“一会可能还要把您惊得坐不住。”

    “咦我当支队长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这都吓唬起我来了,我倒真想瞧瞧,是个什么贼,能把我惊得坐不稳。”郑局心情大好,和旧部许飞开着玩笑。

    许飞却是示意着申令辰道着:“还是申政委厉害啊,我都觉得是个死案,他愣是刨出线索来了二十天啊,他们几个人就没睡个囫囵觉。”

    “说说,怎么挖出来的”郑局迫不及待地问。

    “您的部下,还原了一个作案过程,正准备给您汇报呢。”申令辰笑着道。

    “你说那俩”郑局诧异问,申令辰点点头,郑局兴奋了,又使劲握握申令辰的手道着:“真得谢谢您,这俩毛孩子看来是跟对人了。”

    “我可不敢居功啊,是他们俩找出来的,还有许队长,大量细致的工作,都是他带人做的,不过也别高兴太早,只是一个嫌疑很大的线索,离目标可能还有一段距离。”申令辰谦虚道。

    这点很让同行好感倍增,三人说说笑笑,直上队里的技侦楼,屋里的一干参案警员齐齐起身敬礼,郑局摆手让大家坐下,夸奖几句,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开始了,申令辰示意着郭伟和关毅青,两人得令,深呼吸了一口,关毅青打开幻灯,开始了:

    “3月8日,我们接到这起两年前的失窃案,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我们先行开展的是外围调查,主要是走访监狱和看守所里的嫌疑人,并对华东数市有作案前科、有类似技术开锁技能的人员信息进行的梳理,在外围调查中,我们没有发现。”

    郭伟接着道:“不过根据组里的分析,此案的地域性作案特点不强,前领导的家,受贿赃物的藏匿地,要作这起案子,首先得有准确的信息来源,最起码他们应该知道,目标地点有值得盗窃的东西;次之要通过监控、保安、保险柜等等重重障碍;第三还要有安全、隐秘的销赃渠道所以,我们判断,不是流窜作案。”

    停顿一下,关毅青放着现场的图片道着:“从现场拆下的这个保险柜分析,应该是个高手作案,但由于时间间隔太久,不可能提取到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最关键的是,从我们勘查现场开始,就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在这个地方盗窃,特别是悄无声息地作案,难度不比盗窃银行金库小多少啊”

    郭伟依着关毅青放出来的幻灯讲着:“王子华所在的小区,是区政府家属院,后又经过扩建,墙高二点四五米,监控探头分布于门岗、车库、楼宇、围墙,直接到每个单元的入口都有,一共有225个;常驻的保安20至28人,最多时候,有四十人,这个小区保安防范相当严格,连收破烂和贴小广告的也没有,别说盗窃案,连电单车都没丢过在案发后,王子华的老婆曾经报案,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案子被搁下了,物业怕担责任,把报案前后两个月的监控都留存下来,而且提供给驻地派出所了,我们在这个监控面画,并没有找到作案人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盗窃嫌疑人,难道是隐形的”

    问题来了,关毅青加了一堆附加条件,出入和车辆登记,有发的出入牌;出入的人员,肯定会留在入口监控上,电力是分组的,除非破坏所有电力设施,才会导致出口监控断电,也就是说,只要出入,就应该在这里留下画面,案发时间在当年11月12日,可为什么根本没找到呢

    停顿下来了,郑局的好奇心被全部勾起来了,他看看四周,笑吟吟的属下,佯怒问着:“哦,我明白了这是集体考我”

    轰然大笑,许飞笑着道:“我们那敢考您呐,就这个点,足足熬了我们一星期,前后都想遍了,就是想不出来,这东西是怎么偷走的。我甚至怀疑,根本就是那俩贪官胡说。”

    “哦,你们想通了。”郑局兴致上来了,提醒关毅青道着:“小关先别说,我猜失窃楼层,肯定断电了,那儿是必经之路,必须搞定,破坏监控是第一步。”

    “猜对了,郑局确实断电了四十分钟,相邻几个单元,全部停电。”许飞直竖大拇指。

    “那停电原因,就是关键。”郑局道。

    “原因是配电箱里,两相邻的零火线,接地了,由于手段太特殊,物业隐瞒了真相,还是申政委诈出来了是这样,断电后,电工去修理,发现电线上缠着一个小瓶子,漏液,应该腐蚀性液体,把两股线搞得短路了,他用了四十多分钟才恢复之后向物业经理汇报,出事后,物业生怕担责任,没把这事讲出来。反查时,查到了当日凌晨时分,配电箱左近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很可惜,根本无法辨认。”许飞道,说得兴致勃勃,窃笑着看了申令辰一眼。

    这表情被郑局捕捉到了,他马上道着:“电工或者物业上,有内贼”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错了,没有,要偷了那么多东西,两年时间,早该离职了吧如果是内贼,根本不用半夜去做,他自己随时可以断电,而且可以找到充分的理由。”许飞道。

    “那应该是趁断电混进来,迅速作案,再溜走”郑局道。马上否定道:“不对不对,夜半作案,更不好溜。”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错了,出入口和单元供电不是一路线,出入口的监控在那个时间,一切正常。”许飞又道。

    怎么作的案,暂时不用考虑,那些技术开锁的,比普通人用钥匙都快,关键在于进入和逃匿上,郑局思忖想着道:“那么会不会是化妆进入呢进出不是同一人,很容易骗过监控但作这种案,需要工具啊,最起码得有个打穿保险柜的细钻头,监控里,是不是能找到背工具包的”

    许飞笑了,不说话了,郑局猛然省悟道:“不可能,那太拙劣了,不可能是这种作大案的犯的错误嗯,车,车辆藏在车里。”

    “得有出入证啊,外来车辆得登记的,一登记下车,又在案发时间岂不是更拙劣”关毅青问,很严肃地表情。

    “对呀难不成真是隐形人”郑局愣了。

    然后噗噗几声轻笑,都笑了。连关毅青也笑了,故意挖了个坑,让郑局跟着走弯路了。

    郑局哈哈一笑道着:“好,我承认我智商不足,揭揭底,说服我一下我要挑出毛病,不算过关啊。”

    关毅青和郭伟看着申令辰,申令辰笑笑道着:“如果连郑局也难住了,那说明我们熬的这一周多不冤枉。我也被这个奇怪的失窃案难住了,也像郑局您一样,掉进思维陷阱里了,而且是我们自己给自己造的陷阱,这个陷阱,需要逆向思维才能破解。”

    “什么逆向思维”郑局问。

    “就是为什么非要是外来的人员作案呢如果是小区内部人员,岂不是天然隐形人”申令辰笑着道。

    哦一声,郑局惊得嘴成o型,眼睛凸得说不上话来,如此简单,要是本小区人员,那监控就是形同虚设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了,他嘴皮子得啵了几下,惊愕地冒了这样一句:“不可能吧这么大的胆子”

    “呵呵,那我用证据给您还原一下。”申令辰抬头示意着。

    关毅青和郭伟开始了,关毅青排着一列数据道着:“四处碰壁,我们试用逆向思维的方式,作了这样一个假设,如果嫌疑人在本小区有落脚点,那一切似乎就合理了,只要作案时间,开辆稍大点的车把人拉进来就行了而达到这个目的,似乎也并不难,郑局,您说呢”

    “不会是租住户吧”郑局惊讶地,不确定地说了句。

    “这次蒙对了。”许飞笑着道,引起了一阵笑声。

    郭伟接着道着:“我们和十队的同志,一共去了12人,用了三天时间,把案发时间,租住在外的房子全部清查了一遍,这个小区临近商业区,辖区又有三所中学,而且治安良好,所以租在外面的房子不少,有一百多户,在逐户清理时,发现非常好清理的,租住这里的,不是企业白领,就是陪同孩子读书的父母,有疑点的,只有五户。”

    关毅青从一大堆清理标识里挑出来了有问题的五户放着介绍着:“第一户有问题,是因为房东不配合,我们深入查了下,才发现是个包养二奶的,略过第二户有问题,一直联系不上人,房东一对都出国了,老人住在京城,不过房子到现在还继续租着,我们觉得问题不大,略过第三户的租户有前科,诈骗,查实了一下案底,暂且略过第四户有戏剧性了,我们一上门,他就跑,结果被摁住了,意外发现居然是个网上追逃人员,现在许队另案处理了关键在第五户,这一户住户已经换人了,新住户是在前年一月份租下的,前一户签租房协议时,留存了身份证复印件,一看这个,让我们警惕了。”

    一个身份证复印件排出来了,同屏还有一个,身份证号相同,却不是同一张脸。

    “用的假身份证”郑局明白了。

    “对,这儿的租金一个月六千多,她租了半年,一次清房租,据房东反映,他每隔一个月就去看看,生怕破坏家里家俱或者出现群租,不过房东说,很干净,来了几次都没有碰到人。”申令辰提醒道。

    “哦,花三万多,租个空房”郑局脸色凝重了。

    “注意这间房间的位置。”郭伟提醒着,把整个小区的立体图放出来,在标示着两个红蓝点的地方,很直观的看到了,这间位于十七层的房间,在失窃房间的斜上方,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目标。

    “太匪夷所思,居然敢这么干”郑局惊愕道,他突然想起来了,脱口道着:“那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有辆车,可以进入畅通无阻。”

    “对,一发现这个,我们的疲惫都没了。”关毅青放着最后一组图,一辆捕捉到了上汽五菱商务,深色的,正是此人在物业的登记过的,关毅青解释着:“七座车,容量足够大了;案发前半个小时进入小区,由于有通行卡,被我们数次反查忽略了;当天九时四十分离开了小区,这个时间,电工正在维修恢复电力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关毅青放大、放大,把车牌放到最大,可以辨认清楚车牌号码,而且同屏放了另一个号码。

    套牌车,假的

    “那这辆车,案发后,再没出现过”郑局问。

    “对,留存的监控里,再没有出现过,而且房东反映,她是提前半个月电话告知退房的,人在外地都没有回来,房东讨了个便宜,一个劲说人很好呢。”关毅青道。

    “那这辆车之前,出现过多少次”郑局问。

    “两次,租赁了一个临时车位,交了半年租金,不过从能反查到的监控上看,两个多月里,只能找到两次。”关毅青道,放着截屏,一个穿着普通,背着红色包包的女人,不是背面、就是侧影,即便侧影,也能拍到她手遮着脸的部分,在座的不乏老刑侦了,这些动作一看就是技术性规避。

    “能截到正面体貌特征吗”郑局问。

    “不太清楚,勉强能辨认”关毅青放着一副肖像,从不同的侧角还原的。

    “辨认过了”郑局问。

    “已经确定。”关毅青放着一段录像,是执法记录仪记下的房东传唤,房东看样是吓坏了,指认间,就是她,她说了,这姑娘挺仁义的,又干净,又礼貌,咦,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

    当然错不了了,郭伟无声地放着一段还原的作案过程、时间轴,八点三十分进入小区,这个时间正是上班时间,小区出车几乎空了,嫌疑车辆进入小区,车上已经不是这位女人开车了,换成了陌生人,遮阳板堵着面部,车进小区直接泊到了案发楼层的拐角,那里是不多的死角之一,拍不到上下车辆人员的情形九点三十七分,那辆车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监控里,堂而皇之地出了小区,就和这里进出的车辆没有什么两样。

    “高手啊,除了这个女的,都没有露面作了案,连失主都不敢声张,就即便反查,谁又能想到,他们就以租住户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去正常情况,只要稍长一点时间,就监控里留的这点蛛丝马迹,也会自己销毁的厉害,那这个应该就是了。”郑局喃喃自语着,被无懈可击的还原说服,他思忖好久,等抬头时,再看一干干警,都是喜于形色了,郑局佯装不服地道着:“别高兴太早了,还不足以说服我小关,还有证据吗”

    郭伟一笑,关毅青也笑了,郑重道:“还真有,我们师傅说了,别一次把包袱撂完,您一定会挑刺的,所以就留了一个。”

    “居然还有”郑局笑了,看着申令辰,越看越有意思了。

    “本来以为王子华住的这个区政府家属院小区是个难点,不过没想到线索出现在这里,我们昨天用试试看的心态,到康壮失窃的小区碰运气他住在开发区华佗路,这是个新楼盘,是他拥有房屋的其中一所,失窃日期比王子华的晚一天,这个小区的物业就差了点,监控不全,摄像头好的坏的都有,两年前的事,谁也说不清了不过在排查租住房东时,居然有一个房东,认出了这个嫌疑人。非常好认,新住宅到今年的入住率才百分之六十,能租出去的并不多。”关毅青排出两份租赁合同。

    身份证照片一样,名字不一样,籍贯地不一样,这个让普通人恐怕无从分辨,更何况,那些房东只认钱,不认证,关键是签名,一个签“李雪”,一个签“李颖”,两个签名的技术性分析排出来了,相似点红蓝标识九处,可以确认,是同一人的笔迹。

    同样可以判断的是,租住的房间,在失窃地点,康壮住宅的正对面,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对面楼层的动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了,郑局不知不觉地站起来了,踱到了投影的正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长舒一口气,这口浊气舒得,真叫一个爽,干刑侦的人都知道,最怕的是无头案,只要有头绪,那怕一点一丝,都能牵出案情来,而这么多的头绪,对于一个案子的正确侦破方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抬头时才发现,都在看他,而且是窃笑的眼神,怕是私下已经打赌了,他指指许飞,笑了,许飞道着:“瞧瞧,郑局,惊得您站起来吧”

    “不但站起来了,而且能挺直腰杆了看来中午这顿饭我得请大家了啊,同志们,辛苦啦”郑局一点也不矫情,重重一道,而且来了敬礼,把在座干警都惊得站起来还礼了,此时郑局心情可是大好,和关毅青、郭伟依次握手,直道辛苦,接下来就是布置了,没二话了:“补充一句废话,一组追车,一组找人,迅速展开今天我就在这儿陪你们吃顿工作餐,要人调人、要车调车,有多快就干多快。”

    突破的兴奋,一扫连日的疲惫,那些勉强撑着把会开完的干警,没成家的抓紧时间睡觉,成家的抓紧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依据常规判断,恐怕正式的专案和追捕要展开了,临战前的休息是必须的。

    许飞陪着郑局参观队里了,人陆续一走,眨眼就剩下一师两徒了,申令辰疲惫的脸上,总算看到了一点笑容,三个相视而笑,郭伟道着:“师傅,我回家一趟,午饭和家里人一起吃。”

    “去吧,多呆一会儿,等上了专案组,恐怕就没时间了。”申令辰笑着道。

    郭伟应了声,高高兴兴起身,走时随口问着关毅青道:“毅青,你呢要不去我家吃”

    “想得美,想把我拐你家”关毅青不屑看了他一眼,自已家在郊区,一直对城里是有种怨念的,看郭伟有点尴尬,她笑着道着:“我回趟宿舍,洗个澡,身上都馊了。”

    “那好,回头见。”

    “天天见呢,你不烦啊。”

    两人告别着,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的关毅青看着师傅若有所思,她在暗暗想着,这个突破来的太侥幸了,那趟苏杭之行,要不是那位纨裤少爷的提醒,说不定案情还在原地打转呢对了,那位,医院走失后,似乎这几日再没见到,师傅也再没有提起,连提供的一部手机信号也中断了。

    “师傅”关毅青轻声叫了句。

    “你想问小木的事”申令辰眼皮不抬,都猜到关毅青想说的话了。

    关毅青被一噎,怔住了,和这些太精明的老警对话心态不好把握,那眼光太毒了,她干脆直说道:“对,他怎么样了咱们这个逆转,还是他提醒的,我一度认为,我们根本无计可施了其实还真像您说的,真相摆出来,真是这么简单,就像哥伦布竖鸡蛋一样,没竖前谁也想不通,等竖过了谁都会。”

    “对,这是个天才啊,他只看了一眼,就想出了很多种躲过监控,误导侦破的方式,天才啊。”申令辰欠欠身子,赞叹后却又遗憾地道着:“可惜天才有短板啊,他能看破别人的心理纠结,却解不开自己心理上的疙瘩。”

    “那天怎么会在医院”关毅青好奇问。

    申令辰看了关心过甚的关毅青一眼,大致讲了下经过,然后告诉地:“就这样,我看他实在情绪低落的厉害,怕他想不开,就把他送医院了,谁知道啧,没回家,也没到苏杭住地你说他会去哪儿呢”

    “失踪了我还以为和您有联系。”关毅青惊讶脱口道。

    “对,失踪了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这样别无所求,仅凭好恶作事的人,不可能被驾驽、不可能被命令、更不可能被挟迫,别提我算计他了。”申令辰道,墓园之行让他感触良多,想弥补,却没有机会了。

    “可好吃懒作的,能去哪儿呢”关毅青想着,替木少爷担心了。

    “呵呵,所有的犯罪动机,都是从好吃懒作,好逸恶劳开始的,你太小看他了,真放到合适的位置,那可是条龙啊,一条绝对能兴风作浪的孽龙。”申令辰心有余悸地道着,孤身到苏杭,从零开始,直入马寡妇的阵营,用时不到两周,该捞的钱有了,马寡妇、丧毛齐齐上门拜访,别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含义,可对于和嫌疑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申令辰来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啊。

    “那应该把他找回来啊,别红色线人,有一天成了黑色嫌疑人。”关毅青关切地道着。

    “他已经作出决定了,没人能左右得了他,我也不行。”申令辰摇摇头,愁容满面地想着,那个凄苦的雨天,那个猝然悲伤无法自制的大男孩,恐怕在心碎离开的那一刻,已经决定了。

    “很可惜,我不知道,他选择站在哪个位置。”

    申令辰若有所思地如是道,关毅青被吓怔了。

    线人,是最危险的拍档,在警察的同事,以及罪犯的同伙两个角色之间,你永远无法知道,他们会倾向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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