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温,魏叔璘,杨豫之,加上夏商,李洛,欧阳芥芹,忽然间组成了当初骊山行的原班人马,就少李祐和房遗直。
对这些唐代有名的官宦世家的公子哥,史书没什么记载,夏商更不了解,唯一有些印象的房遗直还是源自其弟房遗爱。
在骊山一行中,夏商对几人有了初步印象。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除了有大户人家公子千金的通病之外,其实没什么大奸大恶,算不上为祸一方也算不上纨绔,叫夏商说,他们顶多算是有些傲娇。但他们几人在长安城的名声都不好,一来是跟这李祐这个头号毒瘤厮混,二来也是因为别家的孩子开过规矩听话,他们一旦做点儿出格的事情就会在民间放大。
其实他们最多也是喝喝花酒,在各处看看美女,偶尔附庸风雅进入文士之间的交流会,就他们所言,他们干的也都是年轻文人喜好的而已。而文人这么做被称作风流,他们这么做却成了纨绔,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无才,没有文人学士那种出口成章的能力,更学不来文人舞文弄墨的派头,他们恨透了那些有学识的年轻人,却又对他们的才学羡慕不已。
夏商知道他们的苦楚后倒觉得有些可怜,对这几人并不反感。
当然,此三人过来可不是为了夏商,他们眼中压根儿没有看到夏商。此刻的欧阳芥芹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他们不断靠近。
欧阳芥芹皱起了眉头,看来在她心中这三位公子哥属于纨绔之列,没有拒绝三人靠近是因为对方身份,也碍于自家得保持和这些世家的良好关系。
欧阳芥芹在维护自家利益方面还是很懂的,不然就不会参加李祐发起的骊山行。眼见三人越来越近,欧阳芥芹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很快就换上了一幅和善的笑容,朝三位世家公子见礼:“小妹见过几位哥哥。”
开口一句话却让夏商对欧阳芥芹高看了几分,以妹妹自居便是断了他们的念想,同时也不会让对方感觉疏远。
果然,长孙温等人听了眉开眼笑,步子也走得快了许多。
“哎呀,没想到在这梅园还能见着欧阳姑娘,真是缘分啊!骊山一别许久不见,欧阳姑娘变得越发好看了!”
“欧阳姑娘不是说今日不来的?您这一来,让这满院梅花都失了颜色,还有什么景色看呐?”
长孙温和魏叔璘都极尽奉承,只有那杨豫之不为所动,手里拿着块烤红薯吃得津津有味。
欧阳芥芹点了点头,又道:“当日骊山一行之人可不知你我几人,你们看看,这位夏公子不也在?”
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一边还站着几个人。
“夏公子?夏商?就是那个厨子?”
显然,夏商在他们心中没什么位置。夏商也不在意,一一见礼。李洛自知身份不宜暴露,选择跟徐媛走在一起,几人认出了徐娘子却没注意到李洛,加上李洛梳着妇人的发饰表示名花有主,纵然好看,那也是别人碗里的肉,所以被三人自动过滤掉了。
徐娘子虽美,却也过了花季,场中焦点还是欧阳芥芹。长孙温在欧阳芥芹身边含笑负手:“欧阳姑娘大可放心,你之前说不来是害怕梅家的牛皮糖,有我等相伴,管那牛皮糖如何难缠,我们也会竭尽全力不让他靠近姑娘身侧三尺。”
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欧阳妹妹!欧阳妹妹在哪儿?欧阳妹妹你在哪儿啊?听到就应一声。”
前方一个身着淡蓝缺袍的男子握着一卷书在人群中横冲直闯,像是被关在笼子的苍蝇,一边窜还一边发出烦人的声音,身后追逐的书童累得满头大汗,周围人见之尽皆退避。
见此人,欧阳芥芹以及长孙温等人皆是脸色大变,长孙温三人赶紧组成一道人墙,挡在欧阳芥芹面前,同时还指点着夏商徐媛等人挡住其他方向。再看欧阳芥芹的表情,柳眉变成了蚯蚓,贝齿轻抿下唇,露出从未有过的可怜之态。
夏商大为好奇,心说什么样的人能让欧阳芥芹如临大敌?
如今欧阳芥芹四面八方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连风也很难吹进来。可就是这种状态,却也挡不住来人的地毯式搜索,那厮像是生了一个狗鼻子,仿佛能闻到欧阳芥芹的味儿,三两下就到了欧阳芥芹的身边,隔着人墙先鞠一躬:“梅汝恒见过欧阳姑娘,不知欧阳姑娘大驾,有失远迎,实不应该,届时在晚宴上自罚三杯以示惩戒。”
长孙温现在咽口水都感觉憋得慌,刚说完不让这厮接近欧阳芥芹三尺,现在对方就出现在面前,日后如何面对欧阳姑娘?
到了此刻,长孙温还不肯放弃,轻咳一声:“咳,梅汝恒!你认错人了吧?这里哪有什么欧阳姑娘?”
梅汝恒笑容不减:“欧阳姑娘清丽脱俗,那股清雅的味道就算隔着十里地我也闻得到。欧阳姑娘你就别藏了,小生又不会欺负姑娘。”
说着,梅汝恒又靠近了两步。
长孙温呵斥:“怎的?你还要来拉扯男人不是?”
“长孙公子,你就莫要担心了。小生欣赏的是欧阳姑娘的才学,可不是贪图姑娘的美色,今日只是有画作想请教欧阳姑娘。请教之后就把欧阳姑娘还给你。”
长孙温脸一红:“你说什么呢?谁贪图欧阳姑娘的美色了?”
“既不贪图美色,为何藏着?”
“这……”
长孙温败了,拧着脸让了一条道。
“哎?”欧阳芥芹情急唤了一声,心说刚说好帮人家挡住此人的,怎两句话就遭不住了?可一见到梅汝恒没皮没脸的笑容时,无奈重重叹了口气:“哎!”
“见过梅公子。”
“某还以为欧阳姑娘不待见呢!”
欧阳芥芹扯了扯嘴角:“哪有,哪有?”
“既如此,欧阳姑娘快随某去看看,某有一幅梅园小景图,还请姑娘指点指点。”
梅汝恒兴致勃勃摆出一副请的手势。
欧阳芥芹嘴皮都咬青了,拼命思考着应对之法。
夏商看她可怜,加上进门时也算相助过自己,便道:“欧阳姑娘,既然梅公子有请,那推广生意的事就有我一人前往吧。”
夏商一提醒,欧阳芥芹立即有了借口:“对对对!还有正事未了,梅公子,我等来此可是为了推广生意的,所以赏画之邀延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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