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深沉,星光黯淡的汴京皇城,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的殿堂外,赵磊在一位内侍的带领下,沿着幽暗的道路,朝内宫而去。
“这位大人,不知官家深夜召唤本官,所为何事?”从睡眠中被吵醒,然而被内侍带着圣旨宣入内宫的赵磊,拉住前面带路的内侍,递过去一锭黄金之后,心中很疑惑的问道。
“下官也不甚清楚,傍晚博平郡王来到内宫送上一封密函,官家看过之后大喜过望,然后就让下官几人请吕夷简、宋痒、叶清臣、范仲淹、王素、濮安王、王德用还有赵大人等几位大人前来内宫议事。”内侍接过赵磊送来的黄金,掂掂分量后一脸笑意的对赵磊回答说道。
掌握秘卫的博平郡王进宫送密函,而且还是夜里,看来有什么大事生了,不过这个时期能有什么大事让官家欣喜呢!赵磊听到内侍的回答之后,更加疑惑的暗自想到。
怀着一心的疑惑,赵磊走进皇城内宫官家赵祯的书房之中。
赵磊家住西角楼,而大宋皇城禁中内宫只有一门,转一个大圈来到御书房的赵磊,已经是众人之中到的最晚的一个。
御书房中,官家赵祯脸色红润而欣喜的坐在书案之后,书案的前面,吕夷简和濮安王同时站在前,范仲淹、王素和叶清臣站在吕夷简的身后,而宋痒、王德用站在濮安王的后面,正谈笑风生于书房之中。
“赵大人到了,这件事情赵大人最有言权,先听听赵大人的意见吧!”赵磊刚刚踏入御书房,宰相吕夷简就笑呵呵的递给赵磊一本密函说道。
赵磊早在猜测生什么事情了。听到吕夷简的话也不推脱,直接接过密函看了起来。
看完密函地赵磊虽然心惊却早有预料,一个半月以前,西夏生了一件足以影响天下的大事,西夏元昊的老婆,辽国公主和其子突然暴病身亡,而这件事情生的背景是辽国使者正在西夏搞串连要求元昊立辽国公主之子为太子,这种背景下辽国公主和其子的死,是人都看出其中的蹊跷,接过夏辽两国开始交恶。没有了辽国公主和其子在西夏,辽国在西夏的利益损失很大,龙颜大怒的辽国皇帝耶律宗真,聚兵马二十万,南下屯兵于云内,准备入侵西夏境内。
这件事情被大宋秘卫得知之后,马上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回汴京,博平郡王得到消息也不敢耽搁,连夜将消息送到禁中内宫,官家赵祯得讯之后。便将吕夷简和赵磊这些大宋朝廷三品重臣,召到御书房询问对策。
“赵卿家有何看法?”官家赵祯看到赵磊看完密函。淡笑问道。
官家赵祯召唤赵磊等人前来,不过是想找人分享心中喜悦,夏辽两国的纷争,官家赵祯看笑话可以,插手却万万不愿,无论远征西夏和辽国,对目前的大宋来说,负担实在太重,如果有把握占便宜还好,偏偏大宋上下都没有占便宜地把握。所以赵祯不准备派兵参战,但示威性的重兵压境获得一点外交上的好处,这种事情官家赵祯还是很乐意看到的,这才是官家赵祯召唤重臣前来的主要原因。
听到官家赵祯的询问。赵磊沉吟一会,坚定说道:“夏辽之战不可避免。”
就在刚刚官家赵祯和群臣还在议论西夏和辽国之战会不会打不起来,如今听到赵磊斩钉截铁的话。官家赵祯好奇问道:“爱卿何以如此自信?”
“元昊之妻辽国公主,是耶律宗真的同胞亲姐,关系一向亲密,耶律宗真定会报此大仇,而当初宋夏之战,辽国致力两国和解的原因,是因为元昊的恳求还有立辽国公主之子为太子地承诺,这些事情举世皆知,如今辽国公主和其子暴病而亡,很明显是元昊下的毒手,如果辽国耶律宗真毫无作为,岂不成为他国地笑柄,别忘了,上个月辽国驻汴京的使节还在炫耀宋夏之战的和解,都是辽国的功劳呢!元昊杀辽国公主和其子,等于在耶律宗真脸上扇一个大耳光,这口气,岂是耶律宗真能够咽下的。
最重要的是,辽国国内矛盾丛生,耶律宗真早有挥兵引争的想法,去年曾屯兵大同府威胁大宋即为明证,不过宋夏之战大宋大败西夏元昊,耶律宗真觉得没有把握战败我大宋才议和,如今碰到连败而国力倒退的西夏,肯定会出兵征讨,以缓解国内矛盾。”赵磊缓慢而沉稳的朗声对官家赵祯说道。
“赵大人说得好,夏辽之战绝对不可避免,朝廷可派大军驻永兴军路,迫使西夏为我朝之藩。”宋痒这时出列赞同赵磊的说法,同时提出意见说道。
“宋大人太过想当然了吧!迫使西夏为我朝之藩,说起来容易,但辽国会同意
夏会同意吗!一个不好,就会将辽国地矛头引起过来联手对付我大宋,宋大人以为如何应对。”吕夷简和宋痒同样不对付,一个是太后时期的权臣,一个是太后时期的保皇派,两人关系不对付已经十几年了,官场无人不知,所以宋痒的提议刚刚说出来,吕夷简就泼冷水讥讽说道。
“如今夏辽仇深似海,怎么可能联手对付我大宋!”宋痒毫不客气地反驳说道。
“幼稚,国家之间那里来得仇恨,辽国公主之事,不过私仇,辽攻西夏,主要还是政治方面的需要,一旦我大宋介入,到时很有可能引起天大变化,夏辽联手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吕夷简倚老卖老,斜视宋痒冷笑说道。
“吕大人地意思,我们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做?”宋痒同样冷笑的反问吕夷简说道。
“不做就是做,没有我大宋介入,夏辽之间是生死之战,一旦我大宋介入,他们就会留一分余地,留着对付我大宋,不做比做好啊!”吕夷简老奸巨猾的感叹说道。
“什么都不做,我大宋威望何在,宋夏之战辽国敢屯兵震慑我朝,而夏辽之战,我朝居然没有丝毫动作,说出去的话,还不让四海藩国笑话。”宋痒怒视吕夷简问道。
“为什么要屯兵永兴军路呢!我们可以屯兵真定府,派出使者索要燕云十六州啊!”赵磊这时一脸诡异微笑的走到宋痒和吕夷简的中间,淡然的对御书房众人说道。
“说说理由?”范仲淹对赵磊的提议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宋夏之战,可是辽国屯兵我朝边疆,然后开口索要关南十县,既然为了面子,我们就屯兵真定府,要求辽国归还燕云十六州,这么做的话,四海藩国就没有人再敢笑话我朝了吧!”赵磊对宋痒沉声问道。
“会不会触怒辽国?”宋痒的气焰马上消失,很弱弱的问了一句。
欺软怕硬的家伙!赵磊心中鄙视着宋痒,脸上却依然淡笑说道:“只是摆出一个姿态,然后派出使节去辽国,这不是宋夏之战中辽国经常干的事情吗!他们明白怎么回事,不会太放在心上的,如果使者能够要回几文辛苦钱,说出去我朝面子上也增光啊!”
听到赵磊近乎无赖的言,官家赵祯有些眩晕的摇摇头,而吕夷简已经怒声问道:“赵大人说什么话,当我朝上下是叫化子,什么叫要几文辛苦钱,这是示威、是威慑、是国力的显示。”
“吕大人莫急,下官话还没有说完呢!夏辽之战,辽强而夏弱,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出姿态,辽国一旦击败西夏,进而吞并西夏,到时我大宋单独面对辽国的威胁,后患无穷啊!唇亡齿寒,古之明言,不可不防啊!”赵磊笑笑对吕夷简解释说道。
听到赵磊的解释,书房众人斟酌片刻,觉得赵磊说得有理,宋辽夏之间的关系就仿佛古之三国,辽国势大,又占有燕云十六州这个侵宋跳板,对大宋威胁最大,而西夏国小力弱,一时之患,不足为虑,联合西夏对抗辽国才是王道,所以辽侵夏可以,灭夏是绝对不行的。
“只是这么做,未免太过便宜西夏了吧!”王德用和元昊交锋十几年,可谓苦大仇深,如今听说朝廷只威胁辽国,放过而且要扶持西夏,不免有些不平的问道。
“绝对不能便宜西夏,所以臣觉得对辽国应该用明策,对西夏呢?应该用暗策?”赵磊这时转头对官家赵祯侃侃而谈说道。
“暗策!何谓暗策?”官家赵祯感兴趣的问道。
“辽国二十万兵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同样精于骑射的辽国骑兵,比西夏骑兵更加精锐,西夏元昊想对抗辽国骑兵,必须抽调全国兵马抵抗,这么一来,西夏国内必定兵力空虚,臣的意思是,从边军骑兵中抽调三五千精锐骑兵,以马贼为打扮,偷偷迁入西夏,骚扰西平府党项人部落,一可削弱西夏国力,二可抢夺金银马牛强我朝廷,一举两得之事,何乐不为呢!”赵磊笑眯眯的阴险对官家赵祯建议说道。
“假扮马贼劫掠西夏,此计一出,让世人知道,如何看待我痒痒大宋之国,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做!”范仲淹这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赵磊说道。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啊!难道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赵磊看着反驳的范仲淹,突然想到白馨兰当初对他说的话,不由开始从新评价他和范仲淹之间的关系以及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