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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通将军觉得自己留下来是个错误,王妃走后,王爷一句话也没说,闷头看军需清单,气氛要多压抑就有多压抑,窗外阳光灿烂,屋里却是阴森森,以至于他觉得后背上凉嗖嗖的。
其实事情早说完了,他虽然没什么要紧事赶回去,但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啊。
“王爷,”他试探着开口,“末将还是走吧。”
楚王头都没抬,语气淡淡的,“走什么,点心还没吃呢。”
韩通咽了一下喉咙,真叫他吃啊……那可是王妃亲自送来的。他抓了一下头发,是不是吃一块点心就可以走了?
既然王爷发了话,他也就不客气了,打开食盒,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嗯,真不错。”
他不是好甜食的人,但这点心真是做得可口,他还没怎么尝出味道,就咽下肚了,他想了想,又拿了一块吃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尝:“有股子荷叶香,王爷不尝尝?”
墨容澉捏了捏眉心,有些倦怠似的,“喜欢你都拿走。”
“王妃特意送了来的,末将都拿走,这不好吧。”
墨容澉没好气,“喜欢就拿走,磨磨叽叽做什么。”
韩通猜他中午喝了不少酒,声音一大,立马有股子酒味窜出来,楚王不是贪杯的人,大概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大中午喝这么多酒。他是个情绪轻易不外『露』的人,能让他这样,除了楚王妃不作他想。
韩通试图开解他,小心翼翼道,“王爷,这夫妻之道就跟打仗似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要是都硬碰硬的话,那肯定得两败俱伤。”
墨容澉总算抬起脸来,“你瞧出来了?”
韩通:“……”您这一脸的官司谁还瞧不出来似的?
墨容澉『揉』了一把脸,自顾自的说,“连你都瞧出来了,那她……算了算了……”他放下手里的单子,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象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韩通趁机劝道:“王爷,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有什么事摊开来说,没有过不去的坎。”
“坦诚?”他轻哼了一声,却久久没说话。
韩通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想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楚王爷爱妻如命的美名早已经传遍了天下,如今这般不过是一时之气,最终,他还是会妥协的吧。
尝过了点心,他也该走了。再次站起来,“王爷,若没什么事,末将先行退下了。”
楚王爷老神在在的坐着,没有应他,韩通等了一下,以为他默认了,轻轻的抬了脚转身,刚走两步,听到楚王冷硬的声音传来,“说好了一起喝酒,怎么就走?”
韩通步子一滞,讪笑着转身:“末将瞧王爷中午象是喝过了……”
“中午喝过了,晚上就不能喝了?”楚王冷哼一声,“这是哪里的规矩,本王要喝酒,谁敢管?”
“是是是,既然王爷想喝,末将奉陪到底就是。”韩通只好又折回来,重新坐下。
楚王的脸『色』缓和了些,重新拾起清单细看,韩通没什么事干,帮着把单子分类,过了一会听到楚王问,“派下去的督军是一个月轮换一次吧?”
“是的,王爷。”韩通觉得奇怪,怎么无端端提起这个事。
“就让杜长风一直呆在乌水镇吧,他不用轮换了。”
“啊?”韩通不解:“为什么?”
楚王勾了唇角,灿然冷笑,因为……方便史莺莺缠着他,除非他答应做史家的女婿,否则,他就永世呆在乌水镇。
“不要问那么多,照我的话去照就好。”
“是,末将听令。”韩通一直对楚王和杜长风的关系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是主帅,一个是下属,可为帅者经常下达一些奇怪命令,为下者见了主帅又针锋相对,现在让杜长风一直呆在乌水镇倒底是怎么个意思?
“王爷,杜长风……”
“别在本王面前提他。”
韩通:“……”不是您先提的吗?
知道是走不成了,韩通干脆定下心来,老老实实坐着。到了饭点,楚王果然让人在隔间里摆了酒菜,与他一同吃起来。
既是喝酒,便有个喝酒的样子,韩通先替楚王斟了酒,再给自己斟上,刚举杯叫了声王爷,就见楚王已经把酒倒进了嘴里,杯子又递了过来。
韩通:“……”
“发什么愣,斟酒!”
韩通只得给他斟上,“王爷,您慢点……”
喝字还在嘴边没溜出来,刚斟的那杯酒又下去了,韩通算是看出来了,楚王这是想喝闷酒,酒量再好,喝闷酒也容易醉,醉酒伤身啊……
“王爷,您别,您有什么事同末将说,别屈在心里……”
“本王能有什么事,本王就想喝酒,这你也管?”楚王对他瞪眼睛。
楚王一瞪眼,韩通就有些怂,杯子递过来,他只有斟酒的份。
那厢,白千帆气呼呼的回到内宅,把窗户下挂的绣了一半的香袋扯了扔在地上,尤不解气,还狠狠踹上两脚。
月桂目瞪口呆,小王妃最是好相与的,这是与谁置气了?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月桂捡起地上的香包,那是准备做给王爷的,看来是和王爷置气了,她拍了拍香包上的灰尘,“您和香包置什么气啊,它惹你了?”
白千帆坐在绣墩上,恨恨的道:“给我剪了它!”
“哟,这是气大发了呀!”月桂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不觉好笑,“什么事说给奴婢听听,让奴婢评评理,看谁把咱们王妃气成这样?”
白千帆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当下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个干净,拍着桌子咻咻的道,“我好心给他送点心过去,没叫我一块吃,还说着虚情假意的话,这人太可恨了!”
楚王的话里揪不出『毛』病,月桂当然只能顺着说,“王爷这是心疼您,怕晒着您,这么大热的天,下回让奴婢们去送吧。”
白千帆恨声道,“他是说反话,当我听不出来么?”
“王爷凭什么说反话呢?他可是最疼王妃的,一准是疼得厉害了,所以语气上不免有点急燥,不说别的,单说昨儿个王爷本来应该入夜才进城的,可他归心似箭,城门还没关就回来了,不就为了急着见王妃嘛。”
白千帆听了,半响没做声,默默从月桂手里拿过香袋重新挂在窗户下,小声嘀咕:“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那种态度呀。”
小王妃就这点好,气『性』不长还听劝,这会子心里大概已经没什么了,月桂松了一口气,笑道:“对自己亲近的人才使『性』子呢,王爷平日里四平八稳的,你看他和谁这样说话,不是只有您嘛。”
白千帆终是笑了,“合着这还是我的光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