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千帆借着一腔怒意和墨容澉吵了一架,回到揽月阁,才清醒过来,缩在自己房间里,抱膝瑟瑟发抖,其实在山上她就想通了,不知道怎么见了面,话赶话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她倒底长了几个胆子,怎么敢跟楚王爷吵架?
门口传来动静,她心一跳,沉着声问,“是谁?”
没有作声,却有轻轻的啄门声,她心里一动,悄悄走到门边,叫了声:“小黄。”
门外传来扑翅膀的声音,她赶紧打开门,小黄卟啦跑进来,围着她的脚打转转。
白千帆将门关好,一把抱起它,在灯下仔细打量,看上去还好,羽『毛』光洁,眼睛清澈,不象没饭吃的样子。她『摸』『摸』它的头,轻声说,“小黄,想我了吗?我可想你了,我呆的那个地方也有鸡,我每天给它们喂食,看着它们就想到了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东西吃,又怕她们欺负你,担心得不得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小黄真棒,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这一点倒是跟我很象,难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嘻嘻嘻。”
说着她笑起来,把小黄抱紧,在它头上亲昵的蹭了蹭。
“我今儿得罪了楚王,明儿不定把我怎么样,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小黄不明白她的话,抬着头,左右晃着,一脸『迷』茫的样子。
白千帆笑着用手点它的头,“瞧你那傻样,不早了,我们睡吧。”
自从小黄来了后,每天她们都一起睡,她睡在被子里,小黄趴在枕头上,刚开始,她总担心小黄会在床上拉粪便,没想到小黄真不错,要拉了会跑出去,拉在泥地里,干干净净一身再回来。
大概是有小黄陪着,这一夜,白千帆睡得很沉,早上醒来的时侯,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精神好,心情自然就好,昨晚的事,她还记得,不敢去怀临阁,怕触了墨容澉的霉头,带着小黄到前院找吃的。
厨房管事安德水瞧见她过来,颠巴颠巴的跑过来打了个千儿,“给王妃请安,王妃今早上要吃什么?”
一说吃的,白千帆来了劲,使劲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都有什么呀?”
“特意给王妃做了小笼包,您尝尝。”
昨儿王妃回来惊动了全府,料想她还跟以往一样自己跑到厨房要早饭,安德水特意让厨房蒸了小笼包。白千帆果然高兴,“那敢情好,多谢安管事。”
“王妃客套,”安德水做了个请的手势:“奴才在这边特意清了间屋子出来,给王妃当饭厅,王妃坐下来慢慢来,还有豆汁,咸菜,片儿汤,您都尝尝。”
白千帆眉开笑眼,“哎哟,安管事想得真周到,让您受累了。”
“这是奴才份内事,王妃可别这么客气,奴才受不起呢。”
说话间,白千帆进了屋子,地方不大,收拾得挺安静,一方禇红『色』的八仙桌摆在正中间,四把杂木椅,安德水叫人把东西端进来,大厨房的东西没绮红做的精致,但胜在大气,大盘子装着,码得整整齐齐,热气腾腾的,白千帆很满意,摇头晃脑,笑得见了牙肉。
她吃东西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看着,跟监督似的,弄得她想多吃又不好意思,还是没有人在的好,敞开了肚皮,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自己一边吃,也没忘了小黄,包子皮捻碎扔在地上,小黄啄得欢快,这顿饭,两个都吃得很满足。
吃饱喝足,她拿帕子擦了嘴,甩着手满大院闲逛去了。这一逛来了大门口,想着那天在街上看的热闹,踌躇着要不要出门去骝骝。
门口的小厮对她打了个千儿,“王妃可是要出门子?小的回了大总管,让安排轿子。”
白千帆不想惊动郝平贯,便说,“也没想出去,就在这里站一会子。”她跨出门槛,瞧着远处热闹的街面,心里痒痒的。
小黄是个好奇的,跟着她出来,顺着台阶就下去了。
白千帆忙跟下去,“小黄,别跑远了,快回来。”
刚到台阶下,就见一个大姑娘走过来,冲她微微一笑,“请问这位小姐儿,这里可是楚王府?”
白千帆说,“是啊,这里正是楚王府,姐姐找谁?”
姑娘有些害羞,半低着头,“我找楚王爷。”
嗬,真是稀奇,楚王爷名声在外,姑娘们躲还来不及,居然有找上门来的?
白千帆看了看天『色』,“你来的不巧,楚王爷上朝去了,这会子不在府里。要不您晚点再来?”
那姑娘红透了脸,却是摇头,“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
白千帆一时好奇,“姐姐,我能问问您找楚王爷有什么事吗?王爷脾气古怪,您先告诉我,我好替你琢磨琢磨,省得到了他跟前,一句话没说好,惹得他发了脾气。”
姑娘狐疑的看着她,“不会吧,我瞧着楚王爷挺好的呀。”
白千帆装出一副莫谟如深的样子,“姐姐跟王爷熟吗?王爷那人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我在他跟前吃过好几次亏了。”又见姑娘肩上挎着包袱,恍然大悟,“姐姐是来投奔王爷的吧?”
姑娘一听,突然眼圈儿一红,未开口,倒细声抽泣上了,把白千帆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得她伤了心。
“姐姐别哭呀,您有话直说,能帮您的,我一定帮,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姐姐,你倒是说句话。”
那姑娘总算停止了哭泣,掩着衣袖抹了眼泪,“我是个苦命人,从小死了娘,上月我爹得了重病也死了,我没钱发葬,只好màishēn葬父,可哪成想,被恶霸看上了,他掷了银子,硬要拖我回家去,可这事也得你情我愿吧,他臭名昭着,是个烂了心窝子的,我不愿意,他就硬抢,我差点就撞墙跟我爹一起去了。
正好碰到楚王爷经过,是他救了我,又给了银两安葬我爹,奴家感激他,想葬了爹就跟他走,哪知楚王爷不同意,说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老实说,楚王爷的名声在外边传得并不好,可我眼见为实,知道他是个好人,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横竖当他是恩人,在心里供着。可那恶霸每日里上门纠缠,败坏我名声,实在『逼』得我走投无路,想寻死,又觉得对不起楚王爷,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楚王爷若肯留下我,做牛做马,奴家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