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lou. shulou.
“这个……”他仔细地端详着魔王大人赐予的纸卷,眼睛眨动,似乎在实话实说和拍马屁当中费心地选择一个不那么让人为难的答案,罗怡看着不禁有点心虚,她对自己的美术功底有多少斤两还是很清楚的,那是连拿及格都很勉强的水平——她很疑心对方根本没看出她画的是什么……
对方看了又看,将纸卷拿起又放下,终于开口了:“这就是我们的主吗?”
“……”大魔王脑后流下一滴汗。
“看起来……真像啊……”
“……”像啥?这还能像啥?
“怪不得经上说,神照着他的样子造我们——既是照着神的样子造男人,那女人是照着什么造出来的呢?——原来是这种样子啊——造出来的时候,是原初时候的样子——我们人类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样子!”
好厉害,我都没发现呢,大脑袋弯曲小尾巴是有点儿胎儿的样子。大魔王默默地擦了把汗,在心里给对方点了个赞,有个高智商脑残粉就这点好,不管你这边出什么bug他都能给你圆上——话说这似乎也是神职人员的基本技能、看家本领?
于是总主教带着“御赐圣像”回到教会,当然,向那些对于天国生活还有幻想的普通人传教,还得再加》点装饰才行。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些年总主教已经听大魔王唠叨了很多遍,也被她所率领的服饰行业折磨了不少遍了,不会也通了——他立即招来了为教会服务的几个画师。吩咐他们这般这般,那般那般。务必要画成一幅可供万众使用的“标准圣像”,至于御赐的那件么。当然他自己私藏了。
于是画师们照着他的吩咐,给瞪着一双煤球大眼的卖萌小龙来了个全方位整形:先把身形拉长,画布装不下就在画上多盘两圈;然后四只小嫩手也同样被拉长了,还配上了寒光闪闪的鹰爪,不过指头还是跟人类一样五个,而不是老鹰的四个;脑袋自然是整形的重中之重,嘴里上下添两排大牙,也是照着人类的牙画的,上面再添两个角。羊角配这么一个大脑袋不好看,换成鹿角;最后尾巴也拉长了,遍体金粉涂鳞,周身火焰翻滚,两角间日月旋转……
可以想见,当大魔王看到标注着她的名字的“标准圣像”,表情该有多么震惊……
不过若是换了纽斯特里亚人民的老朋友阿布同学,那是一点儿也不会震惊的,他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识过那么多神明,别说拜的神头上长两个角了,就算长个洋葱头他也不会惊讶,说到底。哎呀,这还不如地里笔直的庄稼来得让他惊奇呢,毕竟庄稼可不像那些神明。庄稼是长在现实里头的。幻想里的神明可以想长啥样长啥样,现实里头的庄稼不管是在海的这边还是在海的那边都大同小异。
所以。不管是在海的那边,还是在海的这边。老雇佣兵的信仰都非常坚定,他秉持着多年前一位真理教祭司的淳淳教诲:“你尽管在嘴里念着别的神的名字,须要晓得你的心是属于真理的。”他尽管在嘴里念着真神啊,真理啊,对于自己的心和灵魂都是属于金币的这点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现在他的信仰更坚定了,因为永恒之城和真理教,这两个理论上不共戴天的敌人,此刻为了去纽斯特里亚发财,或是阻止纽斯特里亚不让他们发财的企图,已经坚决地走到了一起。
眼下,真理教的先锋部队,已经进驻了永恒之城的周边,一队队黑衣白袍的真理教士兵看得永恒之城那些虔诚百姓和普通朝圣者都目瞪口呆:“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我们劳作终日,不得饱食,教会却把我们上贡给真神的贡品,拿去给这些狗子糟蹋!”
此时,那些和教会有关系有人脉的人当中,就有人出来教训这些百姓:“你们不晓得教廷的大计!如今这等末世,贵族们又桀骜,外国的主教和修道院长们又背叛,皇帝又自身难保,不与真理教联合,谁去讨伐纽斯特里亚的假教皇?而今正是要借着真理教的这些不用饷银只用吃饭的炮灰,扫去这纽斯特里亚的荒谬,乃是大大的便宜!尔等休得再胡言乱语,难道教廷的枢机大人们,反倒不如你们懂得神明的心思?”说得高兴了,还拿出一块新从纽斯特里亚来的绣花丝绸手帕,擦起汗来。
百姓和朝圣者们听了这些话,就默默地散去,不一会儿,又在街边的另外一个角落默默地聚集起来,那里站了一个穿黑色山羊毛衣服的修士,正拄着曲柄手杖,向人群布道:
“兄弟们,姊妹们,我们的主原说过,富人不能进天国,而今这些教会的长老,穿得紫,戴的金,拥的美女娈童,拜着异教的神,比古时候的富人更甚……末日近了!近了!魔王就要来了,就要毁灭这不敬神的国了!”
阿布对这种蛊惑人心的布道并不放在眼里,这种言论,从经上的时代到他的时代就没有绝了,可富人还是穿紫戴金,末日还是没来,所以他一直把这些凄厉的呼喊当成是败犬的哀嚎,他现在……等等!
他转过身,问他在永恒之城的陪同:“这种人,教廷如今不管了么?”
用末日来临,从害怕的民众那里收获一些布施是一回事,指着“教会的长老”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居然还提到“拜着异教的神”,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拿着和真理教同盟的话说事儿么?没什么油水可榨的杰弗里苦修会,走在被取缔的边缘,从来不是阿布大人关心的事儿,但是眼前的情形非同寻常,嗅觉敏锐的阿布已经闻到了混乱和阴谋的气息。
“他们啊,如今得了某位枢机大人的意——那位大人是反对结盟的——所以吵吵闹闹,不用担心,不成气候,也就吵闹一下子而已,”陪同不以为然地说着:“不过,那些信奉真理的狗,”他说着的时候还撇了一下嘴,“有时候也闹得忒不像了,昨儿,还把图尔库拉尼大人家的小厮给当街轮了,哄得无数的人看。”
“在真理教的地方上,不会玩小厮在他们看来是‘不行’的,”阿布的心思仍在那个当众发表邪说的苦修者身上,“那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哎呀,难道您觉得这算什么吗?不过就是一个小厮罢了,这城里哪天没有这样的事儿呢?只不过这次发生在街上,而不是某些大人的府第里面罢了——这也值得拿出来说么?又没轮到哪位大人物的公子,一个小厮而已,他死也好,活也好,总耽搁不了咱们的事儿,更耽搁不了上面那些人的事儿,您拿这事费心,是多此一举。”
“嘿嘿,”陪同人干笑了一声,“那个小厮生得倒也清俊,听说是真正纽斯特里亚来的货(这种货现在不比从前,很少了),识文断字,叫什么米拉伊的,不瞒您说,我先前还觉得图尔库拉尼大人买着了,谁知他上手不过两日,就从他家逃走去投真理教,结果便宜了这群真理教的狗子!”
“没便宜着您,所以可惜吧。”
“哈哈,哈哈。”
他们乘着马,在护卫的簇拥下前行,与往日一般无异,城里的混乱,原是伤不到他们这等特权阶层,反而其中还有像阿布的,察觉到了混乱然而不说,思量着从中捞取好处的办法。(……)
ps:上一章是年龄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