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凤微微一笑,命四族之人认真分配停当,各自散去,好生歇息。
寇志硬接了那阴阳法王一记至刚至猛的反击,鞭劲悉数反弹回来,震伤了五脏六腑,起身时脚下微一踉跄,几乎站立不稳,齿缝间及时咬住一口鲜血。
蓦地,一条结实的臂膀横里伸来,稳稳将他搀住,来人面冷如铁、波澜不兴,黝黑的肌肤亦如冷铁一般,正是孙族君。
“啧,管什么闲事!”
面色青白的瘦削汉子挥臂一挣,拨开扶持,一抹殷红溢出嘴角,曝雪般的倒三角脸上愈发白惨:“好生陪罗堂主、姬少堂主走去!你是上过几日学堂的,又是族君,不比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咱们用性命侍奉少堂主,你得用脑子。”
二人虽身份地位有别,实际乃是亲师兄弟。
加上寇志性格使然,言谈间也就不甚客气。
孙族君面无表情,语气仍是一贯的不卑不亢:“我的脑子,已比不上少堂主啦。也该是时候,用性*道。
“不。是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直到今天才得明白过来。”
寇志“呸”的吐出一大口血污,伸手一抹嘴角,大笑道:“原来扁鹊堂早已有了一位称职的少堂主,我却还老当她是个顽劣不堪、只会闯祸的小女孩儿,之前打骂的心思都有了。你和我、扁鹊四族……这几年的辛苦憋屈,总算不枉啦!”
……
“什么?你竟认识那小道士?”
罗玉凤被“姬小月”的话给吓了一跳,马走日、河族君。走近了的孙族君也都给震得合不拢嘴。
罗玉凤一把拉住她的手,惊疑不定道:“那先前你怎么不说?”
“姬小月”撇嘴道,“凤姨你们这几日不让我靠近马爷爷,我怎知马爷爷伤患已经痊愈?又怎知你们是在找他?”
四人一听有理,顿时都有些赧颜,马走日琢磨了下意思,急忙道:“这么说,你与他早就相识,那日是故意带过来的?”
“嗯,担心张凌桥留心到他。才撒泼耍赖说他是贼道士的。不过也算不得早就相识,是他纠缠着我不放而已。还吹嘘他有多厉害。说是曾经治愈过身中元君霸劲的将死之人,我看他确实有些邪门本事,便想着带过来给马爷爷、凤姨你们试试,总好过没有希望不是。如果他是在说谎,一掌拍死便是。倒没想到他还真没有吹牛!”
“姬小月”扣着指甲,慢吞吞道。
四位族君相识无语,这岂止是没吹牛,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不仅元君霸劲能搞定,连继嗣妙丸的毒也难不倒他。
大家伙一听原来“姬小月”从总堂家里逃出来,千里迢迢过来是为了救大家,顿时好感更甚,罗玉凤抚摸着她的脑袋,感慨道:“难为你了,好孩子。那小道士现在呢?”
“这几日没见着人,好像帮马爷爷治伤后,受伤不轻。”
四人沉默。心中愈发深信不疑,若是毫无恙患,那才叫不正常呢。
“呀,我想起来了,他倒是约了我今日见面的。又想起纠缠我了,看来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姬小月”忽然抚着脑袋,喊道。
“果真?几时?在哪里?”罗玉凤被她弄得心情跟风暴中的小船儿似的,七上八下的,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姬小月”却没有回答,竟径直走到院内,两只手掌聚拢在嘴边,凶巴巴地喊道:“小屁道士,约了本姑娘在这里见面!时辰早过了,还不乖乖滚出来!”
四人大惊起身,然后就见小道士丁保灰溜溜地自院落最高处跳了下来,嬉皮笑脸、讨好卖乖地跑到“姬小月”身边,而“姬小月”对他百般卖好还不带搭理的。
此般情形,让四人面面相觑,看来这小道士虽然厉害古怪,却还有小月这个死穴,被小月吃得死死的,这就好办!
顿时心中大定。
再接下来的事就比较简单了,按照澹台王图和丁保二人之前商议的,丁保不情不愿地展露了一下“皇图霸势”,其实也就是学老虎叫,果然惊住了四人,以为他竟是那位神人的弟子,遂再无半分怀疑。
而丁保借口武功正修炼到紧要关头,近期不敢太过费耗,所以只当着他们的面,给李霞客以及另外一位年轻弟子彻底解除了霸劲和丸毒。
继而,便按照先前计划,佯作有内伤复发之兆,不敢再多用功。
饶是如此,这招“画饼充饥”也是让四位族君大感振奋,尤其罗玉凤和马走日这二位,更是激动难言。毕竟,这几年忍辱负重带领大家压力简直太大了。此时真恨不得把族君之位让给丁保坐,只要他肯帮大家所有人都把霸劲和丸毒解掉,彻底摆脱元君的压迫。
在“姬小月”的威逼利诱下,丁保自然满口应允,不过却说得先等自己修行过了这道坎再来。
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定可全力施为。
四人自然没有异议,一则今年的“继嗣妙丸”刚服过,孝敬也刚缴过,一年之内应该没什么危机。二则大家都看得出来丁保对“姬小月”那是由衷的喜爱,从眼神动作都丝毫做不得假的。有了小月在,就不怕他不尽心尽力。
临行前,应罗玉凤提议,丁保居然用“碧霞真气”将一个不举的男子治愈,更是让大家喜出望外、尊为天神。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在治好霸劲、丸毒的情况下,全面提升扁鹊堂人的生育能力!彻底取代“继嗣妙丸”之效!
丁保离开时,罗玉凤和马走日挤眉弄眼,怂恿着“姬小月”去送。
澹台王图装作少女爱面子,死活不依,最后还是河族君、孙族君一起加入进来,四个人求爷爷告奶奶许了她一大堆好处,这才不情不愿地送了出来。
出了别院,二人相视大笑,直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方才二人说了成堆的假话,但有一点没说错,丁保的武功确实又到了紧要的关头。
连澹台王图都没料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连续提升的,一次心魔后面竟然紧跟着二次心魔,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内力又有提升!
澹台王图刚知晓时简直要疯了,这还是人吗?
不过不管怎样,二次肯定比一次凶险得多,必须得全神贯注来过,容不得半点懈怠。
……
玉皇大帝塑像腹中,丁保与澹台王图二人正盘膝而坐、四掌相抵,用功到了紧要之处。
澹台王图催动功力,持续帮助丁保易经拓脉,打通二次心魔,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
两人全身气脉相接,澹台王图的内息如温水般淌过丁保周身经脉。
丁保的“碧霞神功”便是她一招一招拆解后教于他的,所以她算是了如指掌,加上修为更远远胜过了丁保,此番二次打通关障,可说是循序渐进,一切都在澹台王图的掌控之下。
丁保只觉浑身气滚如沸,汗出如浆,衣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精神却越来越畅旺,丝毫不显疲惫。
也不知过了多久,澹台王图缓缓撤去内力,低声道:“歇会儿。”
丁保会意,将内息逐一收聚丹田之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
澹台王图幼嫩软滑的右掌心仍与他的左掌相贴,左手捏了个如意法诀,随意搁在膝上,闭目垂颈、娇躯放松,宛若假寐。
丁保知她为助自己,损耗很大,不敢惊扰,觉得她的动作极有意思,便也学她捏诀盘膝。
半个时辰之后,澹台王图才睁开美眸,促狭似的一笑,勾着白嫩的尾指,轻刮脸蛋儿道:“学人精!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乱学一气。”说完,忽地粲然一笑,勾了勾小指,“来,教你个乖。”
澹台王图笑着说:“你可知道,要精进拳掌器械等外门功夫,什么法子最快最有效?”
丁保笑道:“我有一位朋友跟我说过,多砍多练也就是了。”
“是那个千里迢迢赠你‘如意八宝点’的苏捕头吗?”澹台王图突地,笑颜如花道。
丁保哪料到她还记得这茬,揉了揉鼻子,讪然不答。
澹台王图噗嗤一乐,咕哝了句“风流胚子”,继而摇头:“这么老实巴交的说法,也只有那位一板一眼的苏捕头能总结得出来。错!”
丁保连猜几次,她都大摇螓首,挥手道:“错了、错了,小书生你是故意的!答案忒也无趣,听得人差点打起瞌睡来。”
稍顿了一顿,笑得神神秘秘的:“练拳脚器械、攻守拆解,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想’。”
“想……想?”
丁保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