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麻木中有些被用力触碰的感觉,好像是被捏住了来回拽,时而又有被扇耳光的感觉。挣扎了半天努力睁开了眼睛,眼皮缓缓打开,皮皮的大脑袋慢慢引入了眼帘。皮皮正左左手揽着脖子抱起我的头,右手用力捏着我的脸试图叫醒我,大眼睛圆圆的等着我,看到我醒了过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嗓门里发出了像是婴儿般清脆而尖锐的笑声。
彻底醒来,双手向后扶着地面,扭着脖子想四周望去。咦?没有光源,我是怎么能看清周围这一切的?
虽然我没能仔细观察之前我的藏身之处,但是我敢肯定现在我所处的位置肯定不是暗道入口那里,在这里我可以双腿伸直平躺着,而之前的暗道入口处我只能蜷着身子低头坐着。右边屁股凉凉的,用手一摸,外面的牛仔裤和里面的保暖内衣已被磨破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粗砂地上长长的拖痕,原来是皮皮把我给拖到了这里。黄色的墙壁上……不对!我猛地转过头才发现了哪里不对,原来此时我的眼里的镜像全部是淡黄色的,像是夜视仪下的景象一般,只不过比那要清楚的多,更像是色盲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色盲的眼睛里景象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此刻只能用这个来比喻。
皮皮还是那幅萌的不得了的表情不解地左右移动着脑袋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毫无嘴里发出“嗯……”的长音,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样子。我赶紧一把抱过皮皮,拥入怀中,我此时开始理解为什么林峰对这个小家伙如此的疼爱。
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逃出这里。心中瞬间有种强烈的求生欲望,更准确的说是责任感。其实自从知道了自己需要接受一个胸腹联合手术之后,四个多月的时间,我对生死看的已经很淡了,甚至之间数次尝试过自杀。现在或许是我内心还是想苟且偷生,但是我更感觉是因为我现在想要去保护这个可爱的小生灵,更或许是我不想辜负了林峰对我的托付。如果不是林峰在紧要关头把我塞进了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口,我是不可能现在还活着的,看着林峰当时的表情,我此刻突然感觉想起的那些外面的“东西”就是林峰之前说过的那些“不该得罪的寰冥”,不然林峰当时不会有那种对死亡的恐惧感的,对,林峰当时的表现我现在总结出来了,对死亡的恐惧:眼神、神态……
我现在一身的冷汗,连一个两百多岁的魉都会怕的“东西”,虽然我不甚清楚具体有多可怕,不过从林峰告诉我的一切和我被刀割时候的情景来看,那确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赶紧抱起皮皮,右手护着他的脑袋,曲着腿、弯着腰地站起来,脑袋是不是暗道出口已经被端了我都不知道,井口上面盖着一个水泥格栅,透过格栅我向上看,这里是一间小屋子,像是田间的机井泵房,从阳光强度看我感觉应该是正午时分。
等了十分钟左右,我没有发现外面有什么动静,于是准备推开水泥格栅,但是现在手脚都放在一侧还背着皮皮的姿势实在让我无从发力。正四处张望惆怅之时,我发现了令我很是佩服的设计,我正后方的井壁上,和最上方三个铁脚蹬高度平行对应的位置有三个洞,正好一只脚的空间,这样我的脚就可以交叉开用力向上顶起水泥格栅了。看样子当时设计这里的人也是废了一番心思的。
小心将高举起的水泥格栅轻轻放在一旁,探起身子观察了下没有什么问题后。我对身后的皮皮小声说:“宝贝,快点,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说完后我愣了一下,这竟然是我那么长时间对皮皮说的第一句话。
皮皮则抱着我,大脑袋在我后脖颈上蹭了蹭后,慢悠悠地踩着我上去了。在井口边上站稳了的皮皮赶紧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上拽,筋疲力尽的我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在皮皮的帮助下上来了。四肢无力的立刻瘫倒在了小屋荒草丛生的地面上,享受着从没有门的水泥门框和后面的窗框摄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