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波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只是这几天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做事情总是丢三落四。正如人们所看到的他不是一个具备无上威严的强人,但他还是商唐县委书记,他的身体一直都不错,每年雷打不动的两次体检,体检结果总能让他在两套班子中骄傲一阵。
所以当岳朵让他暂时在医院休息几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乐观了,他追问岳朵,岳朵只说要等检验结果。
但他的身体出现了疲劳性衰退的症状,也就是说严重的精神压力到导致身体的崩溃。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所以赵洪波的心又稍微放下一点。
可无论怎么想,这种时候他住院了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当然岳朵也很清楚这点,所以这件事情现在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也仅限于人民医院内部的几个相关医护人员而已。而岳朵在人民医院具备绝对的权威,所以她命令严格保密就绝不会泄露出去,更何况到现在为止知道并且确认检查结果的只有三个人。
她,风宓妃,唐林。
赵洪波虽然担心不过还是比较乐观,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没通知,只说最近两天忙不回家了。他老婆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心比较开阔,况且最近也算是县里的敏感时期,丈夫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家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自己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唐林和岳朵要跟赵洪波好好谈谈了,但是这种事的惯例是先要跟家属交代,再怎么赵洪波也是老人和病人。
岳朵跟唐林一致决定跟赵洪波老婆说的效果远远不如跟赵东凯说,这事情只有赵东凯最先知情,然后帮着去做赵洪波的工作效果最好。
因此岳朵立刻给赵东凯打了电话,内容很简单,“务必马上回商唐一趟,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是关于赵书记的身体,所以暂时不要跟赵书记联系。”
对于赵东凯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岳朵亲自打这种电话就意味着自己父亲的身体出大事情了,保守估计都是手术具备重大风险的疾病,正常判断就恐怕是不治之症了。
但赵东凯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不过他却没办法自己开车了,大家表面上看起来赵东凯的性格比赵洪波要果断干脆,他早已经长大成人,尤其是近些年,赵洪波有什么难事都喜欢跟儿子商量一下,并且十分重视儿子的意见。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赵洪波在赵东凯心里从来都是一座大山,坚如磐石,稳如泰山,正是人生黄金阶段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得什么绝症呢?
他的内心一下子崩溃了,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眼前的现实。问题是赵洪波只有他一个独子,他再崩溃也必须假装镇定,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回到父亲身边。
听岳朵的语气父亲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不能开车,坐汽车回来也不方便,他立刻给自己妻子打了电话,让她放下手头一切事情打车来接他,他们家里只有一台大众轿车,妻子上班每天有通勤车。但是妻子也会开车,此刻他连这种事都觉得很幸运。
妻子到了,很奇怪出什么事了,赵东凯没有言明,他担心说了实话妻子也紧张,别半路再出事。
所以他只说家里有点事,要立刻回去看看。
妻子虽然也觉得不对但还以为又是公公仕途之上的事情,所以也不多问,直接开车赶回商唐。但是到了商唐赵东凯却让他直接去人民医院,这下妻子终于知道出大事了,连问,“是公公还是婆婆?”
赵东凯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是爸爸,岳朵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立刻赶回来,虽然很担心,但是爸爸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出事的,应该只是比较严重而已。”
实际上赵东凯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只是一般严重岳朵不会打这种电话的,以岳朵的性格和医术,一般严重的病症她完全可以处理和解决的。如今即便是在赵东凯这样的中州居住中州工作的市区年轻人也认为商唐人民医院的水平一点都不比市里的人民医院差。甚至某些科室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例如脑外科。
岳朵这个电话的语气分明就是让他准备后事,所以车子到了人民医院停车场,他却迟迟不下车,不停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到最后还是妻子扶着他走下来。妻子倒是想的开,“我倒觉得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不然岳医生会直接说病危的,可能只是比较麻烦而已。现在的医学水平什么病都能治好的。我想岳医生打这个电话也是因为公公身份特殊,所以这才把你叫回来大家坐在一起仔细计划一下。”
赵东凯这才多少送了口气,他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直接去了岳朵的办公室,这是电话里约好的地方。但是敲门进去当他发现唐林也在,就知道真的坏事了。
他咬着牙,面色铁青,站在门口,“爸爸,怎么了?”这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体面的话了,妻子赶紧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替他打圆场,“公公身体一向很好,而且距离上次体检还不到3个月,所以东凯有点紧张,毕竟来的太突然了。不过,公公没有大事吧?”
岳朵赶紧泡了两杯热茶给两人,赵东凯喝了几口暖茶这才算暂时恢复正常,可是额头还是不满细密的汗珠。
岳朵倒是比较镇定,毕竟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她没有直接说病情,而是先做了关于唐林的解释。
“平安镇的唐书记,开发区建设小组的副组长,你们都认识,唐书记也算是医生,而且县委班子内也不是外人,所以他在场。”
“赵书记现在检查出来是脑部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还需要进一步检查。虽然咱们这里也能检查,但是我还是建议去中元医院,这点我已经跟那边的风医生沟通好了。以确保能够得出最精确的诊断结果和最及时的治疗。”
赵东凯低着头,始终没抬起来,看得出他的确紧张了,父亲是山,这点对于他永远改变不了。
他自以为自己成熟了,长大了,比父亲还要果断和聪明,但是此刻他才体会到,就如同父亲在商唐的地位,父亲在家里的地位也是如此,真正挑大梁真正做脊梁的还是他。
妻子相对还是要好些,但也不免脸色阴沉,“岳医生的意思,现在初步诊断怀疑是恶性的,对么?”
岳朵没有回避,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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