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雪又持续了两天,渐渐减弱了。按巴根台手订的特种兵作战条令条例,执行紧急任务,单兵需要携带能够自持3天的野战食品,这次执行任务巴根台也是标准特种兵作战配备。
因为在奇寒的天气下生存,巴根台必须要保证每个人基本的热量。每次分配食物,他都有意无意的给黄凯和玛蒂法多分配一点,因为他们不是草原儿女,也没有经受过特种部队的艰苦训练,忍饥耐寒的能力差的多。
尽管巴根台节省又节省,食品还是一天天的减少,终于没有了。更可怕的是,四周能够搜集的木柴都没有了,火慢慢熄灭了,洞里像冰窖一样冷。
巴根台爬上一个高岗观察,四周一片雪白,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除了冒险求援就是坐守待援。巴根台反复斟酌,觉得玛蒂法体力不支,黄凯虽然强壮,可是不适应草原苦寒,出外求援太危险,他决定坚持待援。
第五天头上,风雪彻底停了,但是粮食也没有了一粒。巴根台命令黄凯和恩格日勒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为空中部队搜救提供标识,自己单枪匹马进山寻找猎物。
尽管巴根台有超人的体能,但是几天的寒冷、疲惫和饥饿也使他有体力不支之感。他强打精神进山,四周一片死寂,巴根台明白,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任何生物生存,而巴根台现在的体能在这样的大雪奇寒之中根本就走不了10里。难道他们真要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么?
巴根台有坚强的意志,他没有放弃,在附近反复搜寻,终于发现了一个獾子洞,挖出了一窝狗獾,大大小小有10余只。那只肥壮的大狗獾拼命吼叫撕咬,但哪里能逃脱巴根台这样大猎手的手段,很快一窝獾子就全部落到了巴根台手里。
天黑时分,他背着猎物回到洞里,还拖着一棵被大风吹倒的树做木柴。恩格日勒和黄凯都欢呼起来,玛蒂法大叫起来:“这东西怎么能吃啊!”
恩格日勒笑着说道:“这个时候的獾子肉最肥美,吃起来就知道了。巴根台诺颜那时候训练我们野外生存,草根蚂蚁蚯蚓都要吃,连鹿粪我们都吃过!能吃上这样的美味简直就是过黑苏力德节一样啊。”玛蒂法见恩格日勒说的肮脏,满脸的痛苦,简直要呕吐出来了。
恩格日勒用锋利的蒙古刀很快收拾好了猎物,用树枝穿好放在火上烧烤。不一刻肥油滴到火里,香气飘满了山洞。
众人一边饱餐肥美的獾子,一边闲聊。天气好转,又有了食物,众人熬过了最困难的阶段,山洞虽小,但温暖轻松的气息弥漫在山洞里。
玛蒂法身体稍有恢复,就又充满了热情,敲着两个行军壶围着火堆又唱又跳,大家又惊又喜,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巴根台也微笑起来。
玛蒂法穷尽一切,在这个小山洞里做着没完没了的蠢事和恶作剧。她把獾子皮切碎,包住小石子,让男人们互相投掷,投中对方头脸的才有权喝水。
那些投中的汉子们得意的喝着热水,在美女面前炫耀,可是一口下去就哇哇大吐起来。原来玛蒂法把獾子毛扯下来塞进特种兵们的行军壶里,看着这些特种兵们痛苦的表情,她哈哈大笑!
她非要给大伙做一顿波斯炖肉,她把獾子骨头砸碎,偷偷扔进特种兵们煮肉的钢盔,把大把的盐放进锅里,这些大男人们嘴里咯吱吱响个不停,吃的痛苦不堪。
半夜时分,她偷偷的爬起来,用锅灰在黄凯脸上画满了小乌龟。第二天,小山洞里爆发出疯狂的大笑!谁也想不到,在如此艰难凶险的天气下,这样寒冷凄凉的山洞中,居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愉快。
夜半时分,巴根台正拨弄着柴火思索着大大小小的麻烦事。玛蒂法全身蜷缩在熊皮大氅里,手支撑着娇媚的头,痴痴的看着巴根台。火光在她蓝色的眸子里闪耀,栗色的头发垂在双肩。
巴根台的心思,却远远的离开了这个小山洞。他是蒙古人,但是他又是8百年后的中国人,他的思维和当时的蒙古人不同,没有任何迷信色彩。巴根台还是军人,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专业军人,他从不相信偶然。
那么,遇到玛蒂法是偶然么?从情理上说是偶然,如果脱列那哥夫人处心积虑要在他身边安排一个定时炸弹,显然是说不通的。脱列那哥夫人并不知道大诺颜会派空中部队营救他们,法蒂玛最大的可能不是获救,而是冻死在驿路上,一个死的战略间谍有什么意义呐。
即使玛蒂法能够获救,她又怎么知道是大诺颜的人救的她呐?又怎么知道恰恰是巴根台救的她呐?她难道知道玛蒂法和巴根台的往事?巴根台从理智上判断,玛蒂法不会是脱列那哥夫人刻意派来的,就是不幸被脱列那哥安排送死的倒霉蛋。
但是,巴根台有野兽一样的直觉,他更清楚玛蒂法是个什么人。玛蒂法是札八儿火者培养出来的最出色的间谍,是整个蒙古草原最神秘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不可思议的魅力,她镇定、柔媚、聪明绝道:“我的老朋友啊,飞吧,叫你的朋友兀良哈台来见我吧。”
雄健的海东青箭一样飞上了天空,不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巴根台等回到山洞,黄凯大喊道:“诺颜,我听到了信号弹声音,我们的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恩格日勒高兴的说道:“是啊,刚才我们在山上还见到了兀良哈台的鹰,我们要回家了。”
玛蒂法大笑着说道:“我的小狗熊,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鹰。”巴根台想起了乌尔罕,心里一痛,一句话也不想说。
片刻以后,他们听到了远方天空中传来的信号弹声,巴根台以信号枪和空中部队联络。不一刻,天空中出现了一艘飞艇,向山洞方向疾飞而来,徐徐降落在他们制作的飞航标识上。
兀良哈台当先跳下飞艇,大喊:“阿爸,是你么?可找到你了!”
特种部队们纷纷跳下,簇拥着一个锦袍青年一齐向巴根台奔来,那是蒙哥啊!巴根台单膝跪地施礼,口中说道:“怎么敢劳动殿下亲自前来,这么大的风雪太危险了!”
蒙哥扶起巴根台,说道:“巴根台师傅,你可把我们都急坏了,如果不是我拦着,阿爸要亲自来寻找你呐。”巴根台心中感动,说道:“大诺颜的情义,卑贱的人百死莫报啊。”
特种兵们早已围了过来,那日松喝令全体立正,一齐列队向巴根台行举手礼,虽然只是10几个人的小队伍,但是军威肃穆,不动如山。
那日松腿部带伤,在两名特种兵的搀扶下来到巴根台面前,说道:“我的好安达,你可把我们都急坏了。”
巴根台抢上一步,扶住那日松,说道:“我没事。窝阔台王爷安全么?部队安全么?”
那日松说道:“我军发现窝阔台王爷的时候,他们离镇海城只有20余里,风雪交加,非常危险。我们立即带窝阔台王爷登艇,安全送达镇海城。全军在大风雪中跋涉半天,天黑时分大部安全抵达镇海城,损失不大。
我们的飞艇战队还救起了百余名掉队的窝阔台王爷部下,但是我们的飞艇也有损失。大暴风那天坠毁1艘,其余4艘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我的坐艇升降舵被大风吹坏了。只有兀良哈台指挥的这艘当时在曲邻居山大阿鲁勿黑,一切完好。”
巴根台忧虑的问:“伤亡严重么?”
那日松说道:“道伦敖都百夫长指挥的那艘艇损坏严重,他们迫降的时候遇到大风坠毁,他打信号弹求援,我们赶到的时候,摔死了14人,其余8人都带伤。如果不是雪太厚,他们都活不成,道伦敖都百夫长伤重,现在正在大斡尔朵疗伤。其余几艘飞艇总共有16人负轻伤,我在抢修升降舵的时候被桨叶打到了腿,伤算轻的。”
巴根台心中难过,特种部队遭受这样大的伤亡,前所未有。训练一个特种兵,尤其是飞航兵何其之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