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谢长珩预料的还要惨烈。
进了屋子,只见谢长瑜脸色惨白的坐在一角,眼神空洞无物,手上死死的抓着一个枕头,谁敢靠近三尺之内就是一声大叫!
“大哥。”晏氏眼里有掩不住的害怕,泪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转儿,瑟瑟发抖道:“五爷他……,怕是被苏姨娘吓着了。”
周围的下人们也是一脸余悸未消,气氛十分沉重。
“老五?……长瑜?”谢长珩试着喊了两声,没有用,只得暂时放弃,转而侧首问道:“苏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老五看见了什么?”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
按照五房以前排的侍寝日子,今天谢长瑜本来不该在苏宜君处过夜,但是她才磕破了头,----这种时侯,晏氏也不好去争个一二三四,云锦和赤芍就更不敢开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临睡前不久,苏宜君说自己有些饿了。
谢长瑜想着心上人是双身子,----当即让厨房做东西,因为太晚了,送过来是一份粳米粥,配了几碟小菜,他还把厨房的人骂了一顿。
苏宜君喝了几口,记挂细眉一直守着自己没吃好,剩下的便赏了她。
等到上了床,谢长瑜搂了心上人在怀里,小心的避开额角伤口,陪着说了好一阵缠绵情话,气氛十分融洽温存。
一切风平浪静,一切有如平常。
苏宜君亦是巧笑嫣然的,轻轻依偎在旁边,----如同无数个恩爱缠绵的夜晚,两人浓情蜜意的说着话,彼此抚慰情绪,更因共同对抗压力更生亲近。
----然而就在一转眼,变相横生!
谢长瑜亲眼看着心上人呼痛,脸色一点点变白,很快泛出青紫淤血,恐惧弥漫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长瑜,有人要害我……”
苏宜君以最惨烈凄厉的方式,最怨毒的控诉,最让人不能抹去的场面,死在了丈夫的怀抱里,凝结成了永恒一幕。
----悔恨、痛苦、不甘,全都随着终结的生命消散。
谢长瑜长这么大,如此吓人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到,更何况……,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那个渐渐变冷的身躯,是自己抚摸过无数次的心上人!
直到谢夫人闻讯赶过来,谢长瑜仍是一动不动。
“长瑜、长瑜……”谢夫人不敢惊动了他,小小声喊着儿子的名字,慢慢地靠近过去,泪水溢满眼眶,“瑜哥儿别怕,是娘啊……”
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恐惧,母亲的温暖自娘胎里带来,总是有着让人平静安宁的力量。
谢长瑜缓缓抬起头,看向母亲,没有再向刚才那样受惊大叫。
“瑜哥儿……,我的儿啊。”谢夫人眼泪直掉,将小儿子紧紧的搂在怀里,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好孩子,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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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长珩一脸疲倦回来,什么都没有多说,只道:“苏姨娘得急病死了。”钻进了被窝,给妻子掖了掖被角,“睡吧。”
初盈听得出他的情绪,没有多问,乖乖的侧卧在一旁睡了。
直到次日天明,简妈妈才打听了详细消息回来。
“吃了厨房的东西死的?”
“是啊。”简妈妈脸上一阵后怕,“我的佛爷,亏得奶奶这段儿没管家事,不然这可怎么说的清?”又道:“眼下五爷还半醒不醒的,等人醒了,可有得闹呢。”
初盈往椅背里靠了靠,目光一片清明。
苏宜君死了。
在谢长瑜的眼里,她是吃了厨房的东西才死的,那么自然是有人投毒,并且还是“一尸两命”,----死者为大,谁会去对一具尸体检查呢?
谁敢?谢长瑜肯定要跟那人拼命!
那么投毒的人会是谁?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晏氏,心怀嫉妒,容不下有了身孕的小妾,所以一碗毒粥除了妾室。
虽然不知道苏宜君是怎么做的,但她既然肯拿命一搏,自然会在谢长瑜面前做足把戏,让他深信自个儿是被人害死。
----这一手很厉害,也很可悲。
厉害的地方在于,不论是婆婆、丈夫还是晏氏,都不能说出苏宜君无法怀孕,那么就坐实了她有孕之事。
既如此,晏氏便有了陷害妾室的动机。
而可悲的,人终究还是死了。
其实苏宜君心里大概明白,自己不能怀孕,又是妾室的身份,活着就意味着一辈子遭罪,----况且谢家已经容不下她,不如一死以博。
谢长瑜醒来之时,就是谢家鸡飞狗跳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