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只得下令全国搜查,同时命令汉军晚上继续安排巡逻,只是这一回不是防着食人老母,而是防着这抢儿童的罪犯了。
这一天的搜索全无效果,此时难兜的百姓也纷纷加入搜索的队伍,但那孩子仍是没有踪迹,到得傍晚,全国已经风传,说有一个变态的罪犯,专门抓了儿童杀,各家各户有孩子的都将孩子关在家里不敢放出,而且大人轮流看着,不敢离开眼前片刻。
傍晚时分,美玉又来了。这一回,却是因难兜百姓的请愿而来。
原来难兜百姓有知道美玉是婼羌圣女的,以为圣女法力广大,所以很有些人私下求到美玉。但美玉可以对付一下妖魔,却对付不了罪犯,只得再来请欧阳自远加速追查。
欧阳自远苦笑。
他又怎么会不上心?但现在的确是没有任何线索可寻,他也没办法。
二人谈了一会儿,已经是定更时分,美玉也有些疲倦了,于是起身告辞,才要出帐,赵天成却直撞了进来,也不理帐内有谁,冲着欧阳自远急急的说道:“钱德里卡阿罗约被救走了!”
“什么?!”欧阳自远大吃一惊。
汉军现在遍布难兜,居然有人能闯入监狱救走人?
赵天成知道欧阳自远的想法,急忙补充:“不是从外面闯进来的,而是有人把她从地下救走的!”
欧阳自远越听越奇,知道这事只坐在这里说是不行的,急起身跟着赵天成往外走,美玉见事情突然又起波澜,也不回帐了,就跟着去看。
一行人急忙来到监狱所在,远远的就见一片灯笼火把,四下里人来人往,汉军已经调了一批人来把守,只是再多的人来也晚了,人已经被救走。
欧阳自远下了马,早有负责看押之人上来迎着,那看押的守将自知有罪,急忙汇报。
原来,这钱德里卡阿罗约是汉军刚入难兜就抓的第一个犯人,而且是重犯,守将哪能不上心,下令将钱德里卡阿罗约关到难兜监狱最坚实的牢房里,而且外面还派专人守卫,以防意外。
就在半个时辰前,天色才黑不久,正是众人吃饭时间,在牢房外守卫的士卒久等不见饭菜来,想着就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事,于是自去查看饭菜,却见伙夫正忙的不可开交,饭菜已经做好,只是没空送上来。
那士卒倒也不计较,与伙夫打了招呼,自行端了饭菜回到牢房外,才要吃饭就发现不对。
钱德里卡阿罗约自被关入牢中就一直哭泣,或者就在牢内走来走去,不肯安静,现在牢内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士卒往牢内看去,赫然发现,钱德里卡阿罗约已经不在牢内,地面上开了个可勉强容人的洞!
士卒大惊,急忙叫了起来,惊动了众人,这才急报到赵天成这里。
欧阳自远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已经来到牢门处,才要进去,美玉却突然一把拉住欧阳自远,说道:“等一下。”
欧阳自远一愣,看向美玉。
美玉神情严肃,慢慢的进了牢门,却只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这里没事,只是,好象有一些煞气,不知是怎么回事。”
欧阳自远见美玉不象开玩笑,心中也有些疑惑,一边的负责将官却有些懂得这事,答道:“此处为难兜国关重犯的所在,有煞气在所难免。”
美玉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欧阳自远见二人在讨论什么煞气,他也不懂这些,于是自美玉身后进了牢房,一眼就看到了地面的洞。
那洞看起来并不大,如果不是钱德里卡阿罗约身材瘦小,只怕进不去,在场的几个人谁都进不了这洞,而且这洞看来边缘很不整齐,有些不象是用工具开出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欧阳自远想了一下,下令去找一找,看有没有身材瘦小的士卒,下去探查一下,看这洞通到何处。如果洞内宽敞,就把洞口扩大一下,众人就顺着这洞去追查。
不一时还真找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卒,那士卒拿了短兵器,小心的下了洞,才下去没多久,却又挣扎着退了出来,满头满面的汗水,向欧阳自远汇报。
原来这洞内根本就不宽敞,与洞口一样的狭窄,人在里面不要说站立,爬都爬不了,以他的身材,虽然能下去,手脚却也难以动弹,实在没办法向前,只得退出来。
欧阳自远听得心中更是奇怪。
钱德里卡阿罗约虽然身材瘦小,但也不过就是这士兵这样子,她是怎么从这洞内逃出的?据那守卫的士卒说,取饭菜时间极短,这短短的时间里,钱德里卡阿罗约怎么能爬得出去?而且这洞虽然狭窄,但也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开得出的,钱德里卡阿罗约才关在这里一天一夜,居然就有人打出这个洞来,却是如何做到的?
众人正自狐疑,美玉却已经在洞口蹲下,她细看了一会儿洞口,突然招手叫过方才下洞的士兵,在这士兵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那士兵被美玉看的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上下看了一回,却实在看不到有什么。
美玉却突然伸手,自那士兵衣服上拈起一根毛发来,对欧阳自远说道:“这洞不是人开的,是老鼠开的。”一边说,一边将那毛发送到欧阳自远眼前。
欧阳自远细看那毛发,果然,正是老鼠毛。
这一下更是奇了。这个洞如果是人开的,太过狭窄,但要是老鼠开的,可实在太大了,这得多少老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出这么大一个洞?何况是谁有此神通,能指挥老鼠开洞?钱德里卡阿罗约又是如何从这老鼠洞里跑掉的?
这些问题不止一个人想到,好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发了问。
美玉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洞,比欧阳将军才住的钱德里卡阿罗约家院落上的洞也大不了多少,只怕这一回不是钱德里卡阿罗约被救走,倒可能是被老鼠给劫持走了。”
欧阳自远听了先是点头,后是摇头。
美玉说这洞比钱德里卡阿罗约家院落上的洞也大不了多少,这倒是事实,但说老鼠劫持了钱德里卡阿罗约,实在太过天马行空了,这怎么可能?
美玉却一脸郑重,说道:“我猜到了一个地方,咱们不妨去找找看。”
欧阳自远一愣之下,脱口而出:“钱德里卡阿罗约家”!
“不错,”美玉点头道,“正是那里,我担心。。。。。。”
一语未了,一个士兵闯了进来,满头满脸的汗,脸上煞白,嘴里呜里呜啦的说着什么,只是那舌头发直,实在听不明白。
欧阳自远怒喝道:“镇静些!慢慢说!”
那士兵定了定神,这才急急的说道:“那鬼屋,那鬼屋有鬼!”
欧阳自远大怒,什么鬼屋?有什么鬼?这究竟是什么事?现在他正急着去追查钱德里卡阿罗约的下落,这士兵在这捣什么乱?他正要开言训斥,美玉却在一边问道:“可是钱德里卡阿罗约家里有鬼?”
那士兵连连点头。
欧阳自远听得美玉一问,立时省悟,在难兜能称得上鬼屋的,可不只有钱德里卡阿罗约家的屋子?看来这士兵是有什么发现了,他手一挥,说道:“往那个鬼屋去,边走边说。”说着当先就走。
美玉却堕后了两步,叫过一个士兵,低声吩咐了一些什么。
欧阳自远当先而行,那士兵在一边跟着,其他人跟在后面,急急的往钱德里卡阿罗约家去。那士兵一边走一边讲出了他看到的事。
原来这士兵今晚当值,与另一个士兵在钱德里卡阿罗约家那条街上巡逻,走了半个时辰,二人都有些累了,正好到了钱德里卡阿罗约家的房前,另一个士兵与他谈笑,谈笑间却说起,这鬼屋自打发现了儿童尸体就没人进去了,不知他有没有这胆量进去睡一觉?
这士兵在家乡时就是出了名的大胆,他本姓郝,本名没人叫,都叫他郝大胆,正好谐音好大胆。
好大胆此时既然知道了没什么食人老母,那儿童遇害想来也是犯罪行为,此时到处是汉军巡逻队,谅那罪犯也不敢乱动,何况他又不是什么儿童,于是拍着胸口自吹,说道他一向大胆,这样的屋子有什么可怕的。
另一个士兵却认了真,于是与好大胆打起赌来,说道如果好大胆敢在那屋里睡觉,他宁愿一个人巡逻,半个时辰后再来,如果好大胆仍在屋子里睡觉,他就输给好大胆五两银子,如果好大胆不敢在屋子里,就要反过来倒找他五两银子。
好大胆听得有这等好事,不但自己不用巡逻而且还有银子可赚,不过是在那屋子里睡一觉,当即满口答应。
于是二人分手,好大胆自去屋内,那同伴则继续巡逻。
好大胆这人还真是个至诚君子,答应了的事不会打折扣,既然答应了要去屋子里睡觉,他虽然一个人进了院子,却也不肯做伪,于是摸着黑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