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子墨就起来了,赵传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昨晚刘子墨让他打听哪里有宅子卖,本来这么短的时间是基本不可能的,可是在赌坊里却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这不一有了消息他就赶着来告诉刘子墨了。经过昨晚的事情,刘子墨在他心中愈发神秘起来,一个身手这么好,还有着手好赌术,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呢,最关键的是,他曾听他主子杜其宗提过,他们到现在还没查清刘子墨的身份。
对于自己主子等人背景赵传很清楚,在这个南京城就是霸王,更是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整个大明的实力也算得上号的,竟然查不清一个人的来来历,除非这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然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背景比他还要深厚,所以怎么查都查不到对方的来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刘子墨是出身锦衣卫,而且是从小进去,在锦衣卫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都不是赵传可以得罪的,他能从一个府里最低贱的厨娘的儿子爬到杜其宗贴身小厮的身份,靠的就是眼力,什么人可以不可以得罪,什么人需要结交,他总是能从身边人的言论反应中总结出来,这使得他在杜府混的如鱼得水,不仅受到主子们的器重,下人们看到他也得叫他一声赵爷。
但是此刻,看到刘子墨洗漱完走出房来,他得上前恭敬的叫声:刘爷。
刘子墨轻轻应了声,先去看了看旺财等人的伤势,昨晚那大夫开了药,伤口上又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看上去却是好了许多,起码伤口没有在渗血,脸上也多了一份血色。
“你们好好休养,等我买了宅子,让你们两个当个管家。”刘子墨对着旺财和老张说道。
旺财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腾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却触到了伤口,发出一声痛哼。
“少爷,你要买宅子啊!要不我陪你去。”旺财咬着牙说道。
刘子墨轻轻拍了拍旺财的肩膀道:“你还是安心养伤,我先去看看,还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呢。”
“少爷,你可以找李员外帮你找找,他在南京城自己就有几处宅子。”老张也是在旁说道。
“好了,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如果运气好,也许今天就可以买下,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刘子墨呵呵笑道。
走出房间,赵传便在旁说道:“刘爷,在城东玉林巷有个三进的宅子,刘爷要不要去看看?”
刘子墨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他没想到昨晚才跟赵传说,今天一早就有了消息,当下轻轻问道:“说说是哪来的?”
赵传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刘子墨竟然一瞬就听出了其中的猫腻,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
轻轻咳了一声,慢慢说道:“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一个叫王全忠的纨绔子弟,祖上在我朝也当过大官,置办了大量家产。不过后面的子孙不争气,几经分家,却是没多少了,到了王全忠父亲这一辈,就只剩了这么一座宅子和几亩田了,嘿嘿!要说王全忠这个小子也可怜,他爹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他妈气的躺下了,没几年也去他爹了,所以这小子从小就没人管,书没念几本,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没几年就将家里的几亩良田都拜了,连个媳妇都没娶,到后来没得了经济来源,不仅家里仆人都辞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他给当了,昨儿晚上,这小子又来赌,没本钱了,就将那座宅子做两千两银子抵押了。不过,这小子也太背了,一晚上就将两千两输个精光,差点连裤子都脱下来抵押了。”
刘子墨听得很仔细,脸上本来的一丝喜色也渐渐隐去,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赵传讲的很轻松,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其中却蕴含了一个家族的兴衰。
王全忠之所以会落在这个下场,其最大的责任自然还是在他自己身上,可又未尝和现在这个社会,或者说整个大明帝国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以说正是在这种环境,这种封建制度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整个大明朝,甚至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像王全忠这样的例子不知凡几,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正如同一个帝国无法永远像秦始皇希望的那样传给二世,三世,乃至百世千世,一个家族也无法传承数千年,总会有兴衰跟他过,甚至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可以说,王全忠的例子只是一个缩影,在他的身边,还有着更多的人正在上演着悲剧,这让刘子墨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感觉,为这个时代感到悲哀,也对这个时代有了一种隔膜感,也许他不该属于这里,或者说他来到这里,应该做些什么。
赵传一直在观察着刘子墨的神色,见刘子墨表情有些沉重,很是干脆的闭上了嘴,没有再提了,只是心里在暗暗猜测那个王全忠是不是和刘子墨有什么关系,待会要让人好好查查,也许可以查出些什么来,到时主子一高兴,那赏赐是少不了的。
回到房间,却见柱子正在那大块的吃着肉,不时往口中灌一口酒,手上和嘴巴上全是油,看那笑的那样,是吃的不亦乐乎,刘子墨也不由笑了起来,那丝苦闷被冲散了许多。
“少爷,柱子饿了。”柱子终于发现了刘子墨的身影,连忙放下手中的一个鸡腿,随便宰身上抹了抹,走过来悻悻的说道。
“没事,饿了就要吃嘛!这两天你也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他们说。”刘子墨却是没有恼意,他就是喜欢柱子这种憨憨的样子,不仅忠心,还是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嘿嘿!那我要天天吃肉。”柱子忙着提出了条件。
“好!天天吃肉。”听到这话,刘子墨禁不住发出一声大笑,豪爽的说道。
在后面跟着的赵传有些羡慕的看着柱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刘子墨待下人十分好。
“赵传,你说那座宅子是在城东?”刘子墨忽然问道。
“啊?是啊,就在城东的玉林巷,是个三进的宅子。”赵传文雅一愣,却迅速反应了过来。
“好,带我去看看。”刘子墨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轻声说道。
当刘子墨站在王全忠的这座宅子时,如意坊的人正在清点着里面的东西。
看着大门上王府两个十分气派的字,依稀还能感觉到当年的气势,只是门上的朱漆已经有些剥落。
推开大门,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屋起宅子的事情,没想到李金斗竟然也知道王全忠的那座宅子,而且认识比他还多。
“我父亲以前当大朝奉的店就是王家的。”见刘子墨疑惑,李金斗不由轻声说道。
刘子墨一震,竟然还有种这等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难怪李金斗挥这么清楚了。
忽然,李金斗皱着眉头问道:“你那天出城见到马连青了没有。”
马连青,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提起马连青来了,说起来马连青欠他一百两黄金,还有一座宅子。他昨天辛辛苦苦跑出南京城,就是为了追上去要房子。没想到马连青没追上,房子自然也没了着落,却意外碰上了打劫,让自己带着一车人和货物回来,世间之事不外那位如是。
”马连青死了,是被让人在郊外给劫了。“紧接下来李金斗的话犹如一道霹雳般落下,声音很是轻柔,可恨清晰。
刘子墨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李金斗忽然给他说这件事,该不会觉得和自己有关,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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