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与其担心茗夕的伤势,你倒不如先担心下天胤城中关心你的人。当日你同我讲,拿下天胤是智取,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希望你用武力来解决这一切问题,尤其是对无辜的百姓。”即墨侧头说道,见君天懿迟迟没有反应,他才安然退出帐篷内。
回到茗夕身边,即墨见她正要下地行走,连忙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身子,略微嗔怒道,“你的脚还不能下地,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掀起被褥重新给她盖好,望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心缓缓的沉了下。
茗夕没有不高兴,她希望即墨在乎自己,就好似自己在乎他那样,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她想让他陪陪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就好。
“我见你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有点担心你。再过几日就能到达天胤了吧,我很好奇能让你朝思暮想的地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间胜地。”
即墨依旧不习惯如此,轻轻的将她的手放回被褥当中。
苦涩的笑了声,人间胜地,对他而言那只不过救赎的天堂,好让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地方,“我念旧而已,更何况我并不是代国人又怎么可能一直住在皇宫中呢。你当真是不想回代国了吗?”即墨出奇平静的看着茗夕。
茗夕点头,“自我踏出宫门的那刻,我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你要我还是不要我,我都不会再回去了。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宫外的生活她不是不知道,她也羡慕这恬静的生活,不受任何的叨扰,只为了两人的快乐而努力着。
“既然如此,我知道就是了。”即墨起身往门外走去。
关于茗夕,他是要不起,用着这副残破的身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平常人向往的东西呢。他能给的,他清楚,亦不想再多想。
茗夕抿着唇望着即墨的身影,直到他淡出自己的视线,化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缓缓的闭上双眸,努力的吸了口气,“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回头,这只手永远会在你转身后的那个地方。”
被褥之下,她微笑在和握紧方才他握过的手。这也勉强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她可以安静的呆在他的身旁。
皇宫中,一辆豪华的马车之后跟随了几辆较为普通的马车,随行的是三玄一行,还有血洛和云倾。
君天奇带着她们朝着边关出发,务必要在君天懿的军队到达前抵达。
城门外,又有几匹马等待着他们各自的主人。
司颜若、洛亦寒、林慕泽还有琴歌三人,异常沉重的走出京都,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回。
琴歌从未骑过马,这次在司颜若强力要求下勉强算是答应了,他看上去一脸的难看,身旁的水半和水夏也担忧不已。
“我们出发吧。”司颜若扬起手中的皮鞭指向天边喊道。
马蹄四起,尘土飞扬,旭日还未东升他们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战事起,天胤全国上下都处于警备阶段,入关出关在君天奇前往边关那刻起异常警惕,以防代国奸细混入天胤中来。
五月十二,天胤边关。
守着边关的将军在接到君天懿的公文后几日,迟迟没有回复,这让君天懿无法再按捺住,打着‘清君侧’的口号,选择攻城入主这个决定。
三万兵马军临城下,边关城楼上也架起了不少弓箭和石碓,以防攻城。
“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这个办法。”即墨跟在君天懿的身旁,平淡的说道。
这些日子,他也明白这其中身不由己的缘故,对于君天懿抢夺皇位这事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作为朋友,也许只能默默的支持他,不管他是对还是错。
君天懿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冲着天空一指,便让在旁的士兵开始击鼓。
边城内一听击鼓声,正在用饭的将军连忙丢下手中的碗筷,来不及向同坐一桌的亲属交代匆匆的跑向了城楼。
他没想到会选择今日开战,这些日子若不是接到公文说皇上不日抵达边关,他也不会安心的坐在这里,从京都增援而来的兵马早已抵达。
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也不愿意见到这番情景。
守关多年,这天胤京都发生的一切他也不曾亲眼见过,就连先皇驾崩他也无法离开寸步,更别提知道君天奇的事情,道听途说的太多,他却耿直的认为生为国,死为国的死理。
走上城楼时,这李姓将军还在整理装备,一瞅见是城门外的君天懿,抱拳行礼道,“九殿下。”余下的话,他不知要如何开口,劝退兵这是痴人说梦,不战而降又让他情何以堪呢。
君天懿见是这位李将军,不由得忆起早些年前他还在朝中时的情景,大笑了几声,“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将军,这些年过的可好?”
李将军憨厚的随着笑了起来,“马虎马虎,既然都是自家人,殿下不如先行退兵,万事好商量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多年前李将军曾受过我的恩惠,今日我既来此便不可能走回头路,若不想让无辜的百姓受到伤亡,应立即打开城门才是,过多的拦阻,也是多余的。”君天懿放下手中的剑,但他身后的鼓声依旧不止,反倒比起之前更为响亮,鼓舞士兵。
李将军蹙紧了双眉,战场上本不该谈论这些私事,更何况是多年前受于人的恩惠的,但他偏偏是个认死理的人,既然受了人家的好处,必定会涌泉相报。
前面是恩人,后面是君王,他夹在中间,里外都为难。
就这样僵持了好几个时辰,君天懿先行撤回了几里之外驻扎的军营,和几位将军商量对策。
茗夕担心战争一起,即墨会受伤,挣扎的从床榻山走了下来,在军营门外来回踱步。
那晚,边城中的百姓彻夜未眠,灯笼高高挂起。全数士兵都绷直了神经,紧盯着城门外的一举一动。
李将军刚从城楼上走下来,就有侍卫来禀告,说是皇上来了。
他不敢耽误片刻,赶紧随着侍卫一道前去。
“皇上万岁……”
君天奇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马车下的人安顿好,见着李将军,“把这个人押进牢房好生看守,必要时能保住这座城池。”不容有丝毫的闪失,君天奇将五花大绑的云倾押到李将军的面前。
“是。”李将军带着云倾亲自押她去了地牢。
然君天奇一个人独自上了城楼,见到下面数万的兵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城楼,打心底里泛起寒意。
李将军从牢房回来之后就瞧见君天奇独自上了城楼,担忧的走了上去,恭顺的说道,“这场站是避免不了了。皇上同殿下情同手足,不如对其感化。”
君天奇回过神,冷眸瞥了眼李将军,甚是无稽,感化,呵呵,他什么都不懂,又何必多言呢,甩了甩手臂吩咐道,“让大家都好好休息,朕谅他们今晚不敢攻城,一切就看明日了。”说完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君天奇离开之后,城楼下的士兵就带着君天懿刚刚做好的决定,留下一万兵马看守,其余的都撤回军营休憩,李将军见状,不免长吁了口气。
“这些足够了吗?”君天奇来到三玄的房间,看到她放在桌子上好几瓶药粉,疑惑的问道。
“对付城楼下那些人足够了,谁要是闻到了这个,我保证他三天内用不了力,解药我一早就丢掉,如果没有意外,保证皇上一举得胜。”三玄含笑说道,战争才刚刚开始,她才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紧握着手中的药瓶,君天奇大笑了几声,眸中闪过杀意,极其的清冷。
比君天奇晚了一步的司颜若并没有直径朝着边关而来,相反她绕了好几个圈子,才从边关旁的小镇离开天胤的边境。
这个地方若不仔细查探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司颜若几日翻阅了所有的边疆图和书籍,才让她知晓这个地方。
一行人丝毫不敢耽误,虽然夜色深沉,马儿依旧不停。
“出了关,马上就能到了。日出前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林慕泽强忍着伤势的不适,难受的说道。
这是他常年就有的一种预感,战争中比的不是谁的兵马多,而是谁先占了先机,取得先机便取得了小部分的成功。
他们各自心中都有担心的人在边关那里,谁也不想在此刻停留,若是错过或者迟到,只怕用尽一生去后悔也无济于事。
三玄来了,柔雪必然相随,琴歌最担心的还是柔雪,她成了三玄手中最是厉害的武器,必定会出现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又有谁会放过她这个毒人呢。
股下纵然千百般的不适,也不抵心头上的痛楚。
夜过子时,代国的军营中除了数十名巡夜的侍卫,无法安睡的还有君天懿和即墨。
两人并肩而坐,抬头看向明朗星空中的那残缺的圆月,它依旧不减半分的清丽。
“要是战争无法控制,你就和公主乔装离开吧。去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好的过一辈子。”良久,当冷风吹过君天懿面颊时,他突兀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