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泽靠在床边,血洛的激动让他看在眼里,张了张干涸的嘴巴,“我只是担心她,我怕君天奇会刁难她,血洛…”
“他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爱的人呢,林大哥,难道你看不出君天奇是喜欢颜姐姐的吗?”血洛朝着林慕泽喊道,这个问题她想了千百遍好不容易是想通了。
林慕泽随着血洛这句话,整个人都惊愕了。他君天奇是喜欢司颜若的吗?这怎么可能……
他那样伤害司颜若,不但毁了她的清白身,还杀了她的孩子,他那样的也叫喜欢吗?
他不敢想象,连忙晃了晃脑袋,制止了血洛这个荒唐的想法,“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颜若呢,血洛你别胡说!”
血洛轻扯了扯嘴角,苍白的摇头,“你真是个呆子,难怪颜姐姐会拒绝你,你连最简单的喜欢都看不穿,你又有什么资格谈喜欢一个人呢!”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每当遇上跟林慕泽有关的事情,她都会乱了方寸,甚至变成那个邻街的泼妇,总是无理取闹。
血洛离开,林慕泽整个人都倒了床上,静静的回想着君天奇所有的一切。
他喜欢司颜若?他喜欢司颜若?这个问题徘徊在他脑子里好久好久,他怎么也想不透。
洛亦寒进来的时候,林慕泽居然没有察觉,直到他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林慕泽才回过神来。
“跟血洛吵架了?她一定是抱怨你不爱惜自己身子了吧。”洛亦寒取笑的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势,“这天气怪冷的,你怎么开着大门啊!”
从刚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没人关门,难道他嫌太热了吗?跺了跺脚就走过去关上了大门。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林慕泽拍了拍洛亦寒的大腿,那是他唯一能碰到的地方。
洛亦寒疑惑的问道,“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君天奇三番五次能取我们性命的时候总是没有得逞,你不觉得他似乎是为了某种原因吗?”林慕泽看向洛亦寒。
洛亦寒倒了杯清茶递给床上的林慕泽,笑着说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呢?”他是懂得,在此刻他宁愿不懂。
林慕泽呷了一口茶,抿了抿湿润的双唇,凝望着洛亦寒,眼眸中更是愈发的寒厉,“你是想告诉我,你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吗?”手指紧捏着茶杯,似乎要把它捏碎了似地。
洛亦寒耸了耸肩膀,身上的伤口也因此牵动神经,龇牙咧嘴的忍着痛。
林慕泽一见他这般,赶紧询问道,“是不是牵动伤口了,好好的你下床来干什么。”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那个该死的太监居然敢这样对你,下次让我遇见我非宰了他不可。”拳头敲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抖动了几番。
林慕泽撇撇嘴,“你要杀了他,君天奇非拿你开刀不可。”
洛亦寒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狭长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若不是碍于他是当今皇上,我非一剑刺穿他的心不可!”
左右环顾,云倾那个丫头分明说血洛陪着林慕泽的,怎么都这会儿功夫了,人都上哪儿去了啊?
“血洛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林慕泽指了指门外,无奈的吐道,“我惹她生气了,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哭了。”
洛亦寒一听他们又吵架了,甚是感到惊异,林慕泽向来都是讨女人欢心的主,怎么一遇上血洛总是能弄哭人家呢。
“你啊就知道司颜若如何如何的,大概从未真正关心过这个用真心对你的女子吧。不是我说你,慕泽,你为什么不能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血洛呢,毕竟你们都……”话语戛然而止,他没有往下说去只是用那带着些许复杂的眼神看向林慕泽。
世人都说女子痴情,到了这里他林慕泽都快比上女子了。
林慕泽也知晓其中的道理,在洛亦寒离去之后也静思了好一会儿。
在邙山的那天,也成了林慕泽心中最大的愧疚。
君天奇静坐在上位,御医们走来走去,每个人都摆着一张苦瓜脸,而在他们身后的床榻上躺着全身白衫就连她的脸都白的像张纸一样的司颜若。
宫女颤巍的走上前来将手中的茶杯恭恭敬敬的摆放在君天奇的手边,还不忘小声的说道,“皇上,请用茶。”
君天奇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始终难以抒发,见到有出气的东西,袖子重重的拂过,指尖碰到茶杯的边缘断了纤长的指甲,“可恶!”
这到吓坏了宫女,连忙跪倒在地上,完全不顾地上滚烫的茶水和碎片,不停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滚…滚…都给朕滚出去。”丢了木杖的君天奇斜歪着身子对着地上的宫女大声的怒吼着,双袖乱挥着。
御医们从里屋听到大动静,本要下针的手哆嗦了一会儿,让身后的小跟班出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同几位御医得到一致的想法后,果断的下针。
宫女逃死的跑出了乾宫,君天奇一拐一拐的走进内殿,见小跟班出来探查外面的情况,一把推开他的身子,“都给朕滚开。”
刚落下一针,御医见君天奇进来,纷纷跪倒在地上,头上的冷汗因此更为密布,
“这都怎么样了?要朕等到什么时候!”君天奇绕过御医的身子坐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你们谁能告诉朕,她到底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气血两亏,体内神经错乱,这会儿又吐了血更是伤上加伤,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姑娘能心平气和,不再动怒,尚可保住一命啊。”年纪较长的御医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君天奇倒吸一口气,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如此。一拳敲在床上,震怒的扫视了眼脚边的一群御医。
“全部都给朕退下!”
御医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君天奇定定的望着司颜若。
要是时间可以倒流,他或许不会再这样选择。如果能回到过去,也许他会重新来过。
但这种善意的念头很快就被打散了,他怎么也忘不掉他的母后,怎么也忘不掉从小生活在君天懿的阴影中。
不,他要当皇帝,要当这天下第一人。他要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三拜九叩。
倚着床君天奇站起身来,眸子坚定的望着地面,双唇抿的很紧,仿佛做了某种决定。
司颜若醒来已经是当天下半夜的时候了,守夜的御医看到司颜若醒来连忙走了过来将放在药炉上温热的药碗递到她的嘴边。
“赶紧喝下去吧,你能胜天,也一定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御医用勺子搅拌了几下,散去温度。
司颜若闭紧双唇,很是吃力的推开药丸,恳求着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老大夫,我求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吧,再这样下去,真的只有一死了!”
御医叹了几口气,放下药碗。这些日子他们整个太医院都因为这个女子忙进忙出,到不是为了救命而是为了自保啊。
这床上躺的是何许人也,他们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敢怒不敢言啊。
当初君天懿真假王妃的事件闹得满城皆知,当日那个御医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到了君天奇,她依旧折腾这个外似宁静的皇宫,折腾他们这些人的老命。
“你这又是何苦呢!”御医撇了撇袖子,悲痛的说道。
司颜若趴到在床榻上,泪眼婆娑的乞求着御医,“你也看到了,只要我在的一天你们是无法安宁的,他总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折磨我。我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实在不行,就让我去死吧。他已经走了,我独活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要是死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得陪葬,我可不能为了你害了大家啊。”御医很是激动,他千辛万苦的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岂能由她说死就死啊。
司颜若垂了垂眼睫,黑色的瞳孔不断的紧缩,“我记得有种药能够让人假死,老大夫可有这种药?只要我死在他的面前,他不会杀了你们的。老大夫,帮帮我吧…”
“你这是何苦!”御医跺了跺脚拂袖离开。
次日清晨时分,司颜若躺在床榻之上,第一次要宫女进来替她换了身衣衫,还理了理发髻。
御医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的精神很好,暗自低头捶胸。
“御医大人,你可算是过来了。”宫女笑着让开身子。
御医尴尬的冲着宫女点头示谢,“今个儿耽误了,幸好来得及时啊。”
司颜若屏退宫女,凝望着御医,藏在被褥下的手偷偷的伸了出来。
“这药我给你找来了,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御医将偌大的药丸塞进司颜若的手中,“你的伤还未好,记得不可动怒,情绪也别太激动了。”
“谢谢你,谢谢你…”司颜若感激的朝着御医笑了笑,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这个时辰皇上也快过来了,这药在服下后一个时辰才会见效,赶紧服了吧。”御医催促了几句,还不忘张头向外瞧去,生怕被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