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英雄(2
剑,绝仅有的剑!
霞光一闪之间竟然已成逼命之态,但就算神剑神奇如此,面前的少年却依然没有任何的惧色,兽神的嘴角依旧浮着轻蔑的笑容,就好像连这物不破的神剑都法让他变色。
嘴角微扬,是对世事常的嘲讽,身形不动,是对天下英雄的藐视——你们说这世间礼仪法度,是非对错皆是由上天注定,神明创立,如今,神明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又要如何跪拜供奉?
手一抬,身不动,气劲却横扫八方,坐下饕餮是发出一声惊天怒吼,震落苍雷!
“吾何惧哉?”
话音未落,屈指一之间,方才气势凌厉的那一剑竟然应声而破,兽神后发先至,竟然追上墨雪神剑的割喉之刃,轻轻一荡便将这夺命的一剑凭空化去,端地是说不出的潇洒自如,道不尽的风流倜傥。
&[nbsp;战已起,休时!
方才击退对手,兽神眼中利芒一闪,探出的右手便随意再拨乾坤!沛然元气汇聚,不需如人类修士般费神调动,只是随手而为却是透露出恢弘之气,一举一动,仿若拿捏天地,易如反掌!
劲敌!
这绝对是千年解封以来,流影遇上的最强劲对手!在此之前,纵然是与夜魇交锋,因对方功体不全,也未曾感受到如此压力,兽神其人,的确是不同凡响!
开门一击,却是不留余地,刚刚进招便走上极端。
流影再出剑,反手第二击。一挡兽神匹神威。
剑芒流转,然却是剑掌,那少年人的手掌猛然一推,竟是赶在墨雪剑泼出帷幕之前,一击洞穿,这一掌却是实实在在按在了流影的胸口。
…碎!
威猛力道随即飚散。手掌印上对方软肋,兽神却没有丝毫收手之意,体内元功再提三分,占得先机之下,竟然不做犹豫,全力出击仅仅一击就将面前的流影化作粉碎!
“啊!”
眼见如此,四下一时惊叫!方才动手不过眨眼,白衣白发者出手威能已叫人心惊胆寒,却不料就算他如此厉害却也法在这后出现的少年公子手中走过片刻。一掌之下,竟然落了个死全尸的下场…
一时间,南疆巫民人人自危,谁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眼前这御使万兽的狂人!
“大巫师!”
图麻古将一切看在眼里,顿时急唤大巫师姓名…今日之局,真是南疆千年未遇之大难,若没有神明相助,恐怕这南疆数万条人命就要尽数折在这些妖兽的尖牙利爪之下了。
此间形势。在他看来早已是危如覆卵,然…坐在祭坛火光中的大巫师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唯一做的,只是平静地望向流影与兽神交手的所在,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流影战死而受到任何打击触动。
大巫师的目光仍旧是那般浑浊却坚定,让人不由得心安下来,顺着他的视线,图麻古自然也向那边看去。却见骇人一幕!
一掌探出,竟然直接将流影诛灭,若结局真是如此,这场跨越千年的决战也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刚刚出手之后。兽神脸上依旧带笑,却没有任何已经取胜的表示,探出的右掌,反手而回,却在半途,又遭墨雪神剑重击!
名锋犹在,威能亦是半分不损,那如墨剑气是从未散去,进退之间,流光爆窜,眨眼便是一十六剑刺过,异兽饕餮昂扬一声,竟然也人立而起,兽神借此动作反蹬,一步天梯,竟然逆天而上,却丝毫不借外物…只是与这手漂亮到极致的功夫相比,那被直接斩断的右臂却是相得如此突兀,如此尴尬…
——身化千万,破碎流光,就在此刻,方才受兽神一掌四分五裂之流影竟然一分为八,各使不同剑招,携锋锐之气再次杀到!好像刚才被撕碎的,完全不是他一样。
兽神站立半空,又失一臂,虽处守势,却如泰山磐石定,剑光罗竟好似全用武之地,然而双方相触却必定迸溅数流光,威能之盛仿若惊雷响于耳畔,场中是人敢近。
“曾闻众妙天狐族有一门‘邀月凭虚’的功法,练到极高深处,身化万千,法捉摸,简直急速比,看来狐主却是练得不差啊。”
交战之中,兽神仗着天生戾气,依旧一派从容,纵然已被削去一臂却依旧谈笑风生,气势不减,实在叫人赞叹。
“过奖,若是流影可凭此招取下阁下人头,乃是流影之幸。”
对面见招拆超,流影也是所畏惧,他一开口,声音便从四面八方一同传来,叫人法猜度本尊究竟何处,借助着邀月凭虚功的本领,原本就习练天下剑法的流影此刻虽然只有一人,却好像布下了什么精巧剑阵似的,攻击一轮强过一轮,叫人目不暇接。
“哈…”
兽神微微颔首,收掌之时周围黑暗处顿时一阵闹动,再推手时虽然表面看上去并没什么分别,可兽神实际上却改变打法,不再一味躲避栖身剑之中,这一击推出之后却是仿佛黏住了墨雪剑刃一般,手中神奇法力纠缠之下,除非流影拼着手中的神剑不要,否则这精妙绝伦的身法却是法继续施展了。
“招式虽然精妙,但若是仅凭如此就想取我性命微妙太过儿戏了。”
昂扬一声,兽神这次左手轻推,浩瀚力道顿时喷薄而出…法宝被制,漫天化影一时消失,流影目光微凝,同样饱提元功,直向墨雪剑上倾注巨力!
双方之间原本若闪电的交手顿时一窒,竟然反变成了根基和内元的较量比拼!
呵!
真力对冲,这一下声势盛以往,双方皆是全力以赴,且又都身负惊天伟力,一时之间仿佛连黑夜都要为之崩碎。天地是为之倾颓,万物生灵,进亦死退亦死,是端状,惶急奔走,伏地大泣者所不有。纵是冷血妖兽,也多有伏倒不起者,殒命往生。
说时迟那时!
两人剑掌交接虽然只在片刻,却又恍如百年,元力催到尽头,却见骇然一幕…
魔气流转,魔氛骇人,千年之局再相遇,却是首次有人能在这般正面比拼根基之时压过流影一筹!墨影一散。竟而被魔光压制的加惨烈,墨雪剑上,竟然也仿佛听闻声声鬼哭,震慑心魄!
虽然只有独臂,但全力催动之下,兽神面色一凝,一生滔天元功顿时引爆,纵使流影不凡却也不堪抵挡。难有再战之力…只是,双方一触。接下来便是不及瞬,此时就算抽身想退也是枉然。兽神早已逆转守势,此刻攻击一波过一波,一波狠过一波,再不给丝毫喘息之机。
狐妖奋力,只是就算手中之剑足以毁天灭地。却也法再进犯兽神之躯,就算留下些许伤痕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伤,一步一步,自己竟然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生死只在一念…
一念。
也只有这一念。
流影瞥眼。身后便是南疆巫族最后的子民,而面前却是足以将一切摧毁的邪恶,是拯救又或者诛邪,这奈的烦恼只侵扰了他片刻,手中之剑稍稍一慢,兽神顿时抓住机会,步抢攻,再过两三个回合,待天地俱毁之前,占尽上风的兽神终于抓住机会,这一次,他的手掌却是印在了流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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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祖师祠堂之中,再次闪烁出数道骇人流光,只闻一声巨响这象征着青云门千年基石的建筑物终于轰然倒塌,消失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两道瞬间窜入天宇的身影,以及互相碰撞之间,迸溅出的点点火花!
战!战!战!
一者堕入魔道,疯狂只在片刻,一者身负青云之名,于公于私都不能放任前者胡来。
双方是师兄弟,此刻却是立场不同的敌人,谁也没有让步的可能,如此便只能一战而决,只能各显神通!
当空踏步,田不易当先向远空飞去,步步沉稳,手中千般道法,万般秘诀倾泻而出。赤焰仙剑受到激发也是立刻显出耀目红光,将那一身黄色道袍的矮胖道人衬托的仿佛真是自天上降下的仙人一般。
神鬼之威,一时爆发。如此壮观的场面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青云门中的诸位长老首座想必也不是都有见识过,只可惜,此刻在这通调峰山脚下,却是没有会去关心这场注定被历史埋没的生死大战了。
田不易道法精妙,但身为一派掌门的道玄真人却是了得!此刻他手中并兵刃,但一双原本略显清瘦的手掌此刻却隐隐覆盖上了一层浓重黑气,甚至透出某些血腥的味道…不退,不让,不留手!
眉目之间早已全理智可言的道玄真人逆着那仿佛潮水一般的法诀道术抬掌反攻,迎面一冲便直接破去那些浩瀚可怕的法门,随后一招一式,是不留情面,全力催发,一双手掌竟然犹如鬼爪一般,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门,却已经叫田不易陷入支绌难当的窘境,再过几个回合,竟然几乎要将这位大竹峰首座逼入绝境!
又是一抓探出,纵然借助赤焰仙剑的威力每每在最后时刻勉强抵挡,但毕竟对方攻击在先,两人修为又是有着一个境界的差距,交错之后田不易身上再次多出几道伤痕!几番冲突之后,原本恍若仙尊的田胖子此刻早已是一身是伤,连同道袍也染上点点梅花,再难看出半分从容与仙家的淡定。
赤焰依旧紧握在手,能够施展的法诀和战法田不易早已尽展浑身解数,但在道玄面前,这些手段却依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两人每每交手,却总是他要再添伤…但如此冲突之下,鲜血煞气却是加恶化了道玄的情况。体内疯血燃动,魔氛妖气再强三分,出手攻击加狠辣,加决绝,如此下去,再过不了几个回合。田不易今日必定要命丧于此。
同是百战之将,田不易心知此刻绝不可犹豫,虽然即使竭尽全力也未见得一定能逃出升天,但如果束手待毙,此时此刻的道玄真人恐怕也真的不会留手…如今看来,道玄师兄入魔已深,自己必须回转大竹峰倒时候才能和众人商讨应对之策,否则青云门千年传承恐怕就要在此断绝了!
心思把定,手中赤焰仙剑随即被田不易高高抛起。直向半空云端插去!同一时刻,道玄真人又是一阵猛攻赶到,田不易强撑伤体,以肉身运转道门真力,硬接了道玄两下攻击,顿时一阵气血翻涌,内元紊乱,好悬吐出一口鲜血…但越是如此。越是坚定了田不易此刻决心,他不在分心压制体内伤势。反而全身心投入刚刚抛上半空的赤焰仙剑之中,一身上清,这个位置就是大师兄坐了?”
段如山也讥笑道:“你是想说长幼规矩罢。真要说规矩的话,师父临终也是传位给小师弟,哪里轮得到你?”
范雄眼中凶光闪闪,霍地回头向秦炎看去,秦炎头也不抬,说话声音听起来仍是中气不足,咳嗽一声,颤巍巍地道:“三位师兄,你们刚回来……咳、咳咳……的时候。我已经立刻将印信交了出来,并说明了我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你们……咳咳……你们入门比我早,人望比我高,自然便该你们坐这个位子,师父年纪大了,想来是走的时候有些糊涂,所以才胡乱说的。究竟谁坐这个位置,你们决定好了。就别把我扯进去了罢。”
他说话语气之中,低沉颤抖。似乎还有些心虚害怕的感觉,哪里还有从前深沉嚣张的样子。范雄冷笑一声,不屑地转过头来,再不看他一眼,道:“那你们究竟打算怎样?”
段如山嘿嘿冷笑,道:“不用多说了。还是和我们约定的一样,师父头七先过,让他老人家走好之后,我们明日再在这灵堂之上决定到底是谁坐上这个位置!”
范雄狠狠瞪了段如山和程牙一眼,而他的两个师弟看他的眼色也不会善意到哪里去。片刻之后。范雄霍地转身,大步走出灵堂,一大堆的人随即跟著他身后也走了出去。程牙和段如山随后也都带著人马走了出去,灵堂之上,很只留下秦炎一个人默默跪在地上守护著灵柩。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炎手中的一叠纸钱都放到铜盆中烧的乾净了,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白绫之下的他的眼睛,漠然而没有光彩。
“师父……”他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师父啊!你看到了么,这些人就是你的徒弟、你的手下啊……”
秦炎冷漠的嘴角,慢慢泛上一丝冷笑,冰冷而不带有丝毫感情,但随后,那冷笑中却又多了几分意…
他的这些师兄一个个眼里只有名利,只有地位,只有万毒门门主的光荣,却一个个都是脑愚蠢之人——师父他老人家虽然一向对外表现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事实上,身子骨却是硬朗的很。只是用毒之人,平时想要装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难道还不容易?他们也不想想,师父真的会竟然这么突兀的就去世了?
毒神早就知道自己门内的情况,也非常清楚苍松的狼子野心…如今,万毒门虽然明面上在魔教之中势力不小,但若是真起冲突却未必是鬼王宗的对手,别提其他天下大派,既然如此,在得知夜魇的存在之后,便自然而然有了如今的计划,而自己的“死”,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巨大的布局而已,甚至连同秦炎与夜魇之间的交易也是如此,都不过是毒神借助安排企图吞并天下的安排罢了!而秦炎,在这出大戏中自然也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此刻,便由得几位师兄胡闹去吧。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沉浸在形的紧张气氛中整整一天的毒蛇谷似乎也慢慢的进入沉眠,幽暗的灯火缓缓熄灭,除了那个清冷孤寂的灵堂。
灵堂的门依然向外打开著,凄冷的夜风呼呼吹过,把灵堂上依旧燃烧的蜡烛吹得明灭不定,在地上投射出诡异的影子。门外远处,寂静之中,彷佛有什么声音在低声轻语,似哭泣,似低笑,又似乎根本就是风吹树动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只觉得心中有些发冷。
从灵堂上那几根还在苟延残喘的残烛照到屋外的光亮中,这个山谷的夜晚,屋外还飘著淡淡的薄雾,如轻烟一般,在黑暗和阴影处,飘过来荡过去,变幻著各种形状。
而灵堂之上,彻夜守灵的人,依旧只有一个秦炎。
他仍跪在灵前,低著头,眼光飘忽不定,似乎在看著某个不知名处。在他面前的那个铜盆中已经满是烧化的纸钱变的黑色纸灰。随著不时吹进的夜风而颤动著,偶尔有一两片散落的纸灰被风吹起,离开铜盆,缓缓飘荡在屋子之中,然后多半都悄悄的落回在灵柩前方的供桌上,飘落在供奉的三牲盘中。
冥冥中。可还有一双眼睛,正望著这一切?
脚步声忽然响了起来,踏在平整的地面走进了灵堂。秦炎身子震动了一下,任谁来说,此时此刻突然在身后响起脚步声音,都不是一件让人愉的事情。他回头望去,眉头一皱,面色有些惊讶,显然来的这个人并不在他意料之内。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但服装与普通魔教弟子大不相同的人,一身道袍,方脸凝重,正是魔教万毒门的供奉苍松道人。
秦炎看著苍松,苍松也看了看秦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后苍松径直走到灵柩前的供桌前方,拿起桌上摆放的细香。放到一旁一枝残烛上点著了,对著灵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踏上一步,将香烛插在香炉之中。
秦炎耐心地看著苍松道人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当苍松道人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秦炎微微低头,算是弟子还礼。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依然很镇定礼貌地说道:“多谢道长。”
苍松道人点了点头,道:“我与老人家毕竟宾主一场,虽然这一炷香上得有些迟了,但总是我一番心意。”
秦炎还是跪著。看向灵位,淡淡道:“妨,道长只要心诚,想必师父在天有灵,必定会欣慰许多的。”
苍松道人凝视秦炎,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一下,道:“秦公子,你好像一直都不喜欢我。”
秦炎双眼微抬,似乎没有想到苍松道人会突然问这么一句,有些奇怪,但看了苍松道人片刻之后,他仍然心平气和地道:“道长误会了,阁下乃是恩师在世时候的客宾供奉,在万毒门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炎不敢心存怠慢。只是如今恩师不幸撒手人寰,在下心中悲痛,若有不敬失礼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苍松道人脸上依然挂著微笑,目光也缓缓转到正前方毒神的灵位上,在那个灵位之前,装有万毒门门主印信的盒子正安静地摆在那里。苍松道人看了一会,忽地从他身上传出几声低微而怪异的叫声,似乎如什么虫鸣一般,秦炎脸色微变,苍松道人也是一怔,但随即忽然笑道:“老门主啊老门主,你应该可以安心地去了,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居然还有个这么了得的徒弟,真是不简单啊!”
秦炎面容一沉,眼中厉芒隐隐一闪而过,沉声道:“道长,你说什么?”
苍松道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拉起手腕袖子。秦炎双眼瞳孔收缩,见到苍松道人手臂之上贴肉绑著一只小盒子,刚才那阵怪声此刻又从这里面发出来,清晰可闻。
苍松道人面上带著神秘笑意,慢慢将这只手伸向前方灵位,但绑在他手腕上的盒子稍微靠近灵位之前放置万毒门掌门印信的那个盒子时,灵位之前的那个盒子里,突然也发出了低沉但十分清晰的虫鸣声,那声音听起来,和苍松道人手腕上盒子里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苍松道人慢慢收回手臂,转头望著秦炎,淡淡道:“七尾蜈蚣?”
秦炎深深吸气,闭上眼睛,待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精芒大盛,整个人突然从那种沉默颓废的感觉变得精干凌厉,只见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著苍松道人,缓缓地复述了一遍:“七尾蜈蚣!”
原本幽暗阴沉的灵堂,在他这般一站之后,突然变得似乎有些光亮起来,空气中原本的清冷气息也转眼消失不见,有的,只有凌厉的杀机。
苍松道人却看不出有什么畏惧之意,反而像是对周围的变化什么也感觉不到,还神色自若地向秦炎问了一句,道:“你说,若是你师父知道他的这些徒弟们在他刚刚死后不久,就在他灵前乱来的话,他应该会十分生气罢?”
秦炎冷哼一声,道:“师父他老人家睿智聪明。早就看破了这所谓的礼仪俗法,不要说在他灵前对他不敬,便是我等弟子在这里互相厮杀,他老人家也多半会笑著看热闹而已。”
苍松道人缓缓点头,忽地叹息一声,道:“的确如此。我这十年来与老门主朝夕相处,以他的性格,怕真是如此了。”说著,他看了看秦炎,微笑道:“想不到你跟随他时日最短,却反而是众弟子中最了解他的一个人。”
秦炎神色不变,但身子却往前踏了一步,冷冷道:“道长你,不也是十分了得么。不但看清楚了师父,而且连我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苍松道人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睛向秦炎的脚步瞄了一眼,忽然道:“现在已经过了你师父的头七了罢?”
秦炎一怔,不知苍松道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但今晚此人的态度委实古怪,高深莫测。何况他已经看破自己在门主印信上做的手脚,只怕是不能留他了。秦炎心中这般想著。口中淡淡地说道:“眼下是丑时,刚刚过去了,怎么,道长莫非有什么指教么?”说著,他又向著苍松道人走近了一步。
苍松道人却随即向后退了一步,点头道:“那就好了。让你师父平安过了头七,也算是我一番心意了罢。”
直到此刻,苍松终于才露出狐狸尾巴!他栖身在万毒门,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报复道玄而已,而如今。他已经有了好的选择,那万毒门其人其事,自然都是自己的棋子!
当然,对于夜魇来说,虽然不曾完全东西毒神和秦炎的安排,但其中关键,他还是多少了解…毕竟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曾注意,而如今的苍松,正是他为了反制万毒门所作出的安排…接下来,也就只能看两方各出奇招,看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了!
秦炎一怔,还没等他会过意来,苍松道人忽地身形一动,转眼闪到灵堂门口,提气开声,大声道:“咦,门主印信……啊……”他前头几个字充满惊愕之意,说到一半,明明还完好恙地站在原地,苍松道人却突然如同受到重创一般失声痛呼,像是被什么人偷袭一般。
秦炎顿时脸上变色,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苍松道人的声音已然在寂静幽深的毒蛇谷上空,回荡不已,片刻之后远方都似有回声了过来,满山谷中到处都是隐约啊的声音。
最初的一刻,毒蛇谷中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样,几乎比原来加死寂,但只不过过了片刻光阴,数嘈杂声音从毒蛇谷各个角落上澎湃响起,如波涛一般轰然而响,但听得数早已枕戈待旦的人跃然而出,种种问话声、责骂声、呵斥声、指挥声融为一体,化作形之波涛,纷纷从四面八方向这座灵堂涌来。
苍松道人回头微微一笑,对著面色铁青的秦炎挥了挥手,道:“贤侄,做叔叔的我帮你一把,日后万一你能坐上门主宝座,千万不要忘了今日之情!”接著也不多说,身影晃动,在秦炎扑到门边的前一刻,迅速飞入门外黑暗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秦炎凭门喘息,眼中满是怒火,显然苍松道人这突然其来的一下完全打乱了他之前的打算,也打乱了毒神和自己的计划…此刻周围人声鼎沸,眼看著灵堂就要被三位师兄的数人马团团包围,秦炎狠狠一跺脚,当机立断,也如苍松道人一般投身于屋外黑暗之中,片刻之后隐没了身形。
下一刻,数手持火把利刃,杀气腾腾的万毒门弟子,在毒神三大高徒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毒神灵堂。
而在片刻的寂静之后,夜幕下的毒蛇谷中响起了愤怒的喊杀声音,顿时席卷了整个山谷。
夜色,愈发深沉了。
ps:万字大章,马上要完本了恩,不管喜欢不喜欢本书的书友,总之就在二月份这里说再见了,最后几章,且看且珍惜……)